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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情债


生于春日,  本该是生机勃勃,充满朝气,  然而这两个词,  谁都和越青君搭不上边。

        结束家宴,回到寝殿中,越青君便面露倦色,  饶是有灯烛映照,  那双唇瓣也显得有些苍白。

        他单手支着头,歪靠在床头,  身上的月白衣衫,  在此时将人衬得更加孱弱几分。

        “我累了,  今日想早些睡下,  桌上剩下的那些奏折,  就拜托悬明了。”

        宁悬明踱步而来,  望见的便是眼前这样一副场景。

        越青君靠在床头,面目疲倦,便是他来,  也不过是努力掀了掀眼皮,  对他弯了弯唇角,  看过之后,  好似便已经心满意足,便又渐渐闭上眼睛,俨然一副要就此睡去的模样。

        宁悬明转头看了一眼,  桌上奏折还有不少。

        他走上前,  站在越青君面前,  伸手在越青君眉间轻轻压了压,  仿佛要将那些许褶皱散去。

        “不想应付我,  所以宁愿糊弄过生辰夜?”正当温情脉脉时,宁悬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越青君方才是还没睡着,这会儿便是不能睡着了,除非他想与宁悬明分居。

        他无奈睁眼,正好对上宁悬明的视线,后者此时却又好似不想看他,别开眼去。

        “奏折还剩不少,既然陛下困了,那便休息吧。”说罢,就要起身朝书桌而去。

        却在即将起身时,被人抓住了手腕。

        宁悬明动作停住,侧头看他,抿唇不语。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曾先开口。

        半晌,终究还是越青君理亏心虚,开口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务,暂时搁着也不要紧。”

        宁悬明扯了扯唇角,好似在说:原来不要紧。

        “原本还为陛下备了生辰礼,但见你连自己的生辰也要利用,一时也不知今夜于你而言是否重要,生辰礼送出,会不会显得可笑。”宁悬明神色淡淡,瞧不出生气的模样,然而言语间却是丝毫不客气。

        饶是如此,越青君也不曾回避,他深知此时若是回避,那才是想将让今夜不欢而散。

        凡事不能过夜,若一时不解决,之后再想解决,便要难上许多。

        “相识这么久,悬明应当知道,重要的从来不是生辰夜,而是与之一起度过的人。”

        越青君眼中虽仍有些许倦色,但更多的是对宁悬明的专注于深情。

        “别人不过逢场作戏,唯有对你,才是纯粹心喜。”

        “可你刚才还要为了与旁人的逢场作戏回避我。”宁悬明微微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

        “我错了。”越青君认错认得干脆又诚恳,让宁悬明一时语塞,难得忘了应对。

        分明还是如从前般纯澈真诚的双眸,可此时看去,却莫名觉得有些心堵。

        越青君笑了。

        将抓着手腕,改为双手相牵,掌心相对,交叠重合,彼此的温度互相交融,互相侵染,直到再分不清。

        “是我胆怯,明明做了,却又怕你刨根问底,才下意识想回避。”到了此时,他又当真真诚了起来,说话也不再隐晦遮掩。

        宁悬明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分明隐瞒过,说谎过,浑身上下都是心机,但就是能让人觉得他的真诚没有半点掺假,令人真心实意觉得,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但话已至此,不问下去简直可惜。

        “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逼迫太后?”

        越青君握住宁悬明的手微微收紧,看向他无奈一笑,“悬明,你还当真是毫不客气。”

        甚至言辞用的还是逼迫。

        他该为对方对他的信任高兴,还是要为对方对他的不客气而心塞?

        “也不必说是试探。”宁悬明神色坦然,“我认识的卫无瑕,不会是一个疑心重到甚至要时时试探的人。”

        若是别人,他大约会这么想,但此人是卫无瑕,对方连朝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接受,又怎会受不了一个久居深宫的太后。

        “你从前既能许下太子之位,如今也不是给不起的人,后悔一说,我也不信。”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悬明问得直接,越青君沉默半晌后,倒是也并未再回避,而是直言道:“我原来确实是这样想。”

        “可是太子资质太过平庸,令人心急。”

        “你是心急,还是不满意?”

        “都有吧。”越青君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的不满意,“若我此时出了什么意外,江山交到对方手上,只怕很快就要变成末帝。”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笑了起来,不知不觉,笑容渐渐染上一丝苦意。

        “悬明,你将我想的太好了,我是想过后悔,想过出尔反尔,想过舍下颜面,做个不择手段的人,换个太子的。”

        “只是在考察过其他人后,也并未发现能让我愿意舍下颜面也要选择的人。”

        其他人或许有比太子好的,倒也没有好到那份儿上。

        “所以?”听着越青君说自己想过反悔出尔反尔的话,宁悬明神情也未有异样。

        “太子已经名正言顺,再换个人,也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功夫,掀起多少风浪。”

        重要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决定,会极大损害身为天子的威严,让本就微弱的中央权力更加雪上加霜,助长臣子和地方的气焰。

        “他虽平庸,但年纪尚小,并非无可救药,若此时抓紧教导,将来或许不会有多出色,但应当能够勉强胜任。”

        “在此之前,能够影响他的其他因素,任何阻碍他成长的存在,都不能存在。”说到这里,越青君的语气难得有几分冷凝。

        宁悬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太子虽是太子,但他一切皆听太后的命令,受其影响颇深。

        偏偏太后也并非是将他当成储君培养,在太后眼里,太子不过是个夺取帝位的工具。

        她会为对方的课业不好而生气,却不会教对方如何做才能进步,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如此,越青君若想教太子,就得先排除太后对其的影响。

        大约也对自己如此心狠的手段不喜,越青君语气有些沉重,“我也并非一定要她如何,只要她能看清局势,甘愿放手后退,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但……”

        但若是她冥顽不灵,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从前所受恩惠,他并未忘记,然而大局当前,纵然是玷污了名声,他也要做些违心之事。

        宁悬明见他竭力解释,却仍掩饰不住心中的歉疚与犹豫,心中不由微微一叹。

        “名声不过虚妄,何必执着于此。”

        越青君转眸看他,目光专注地凝望着眼前人,“并非是执着。”

        “我只是……”

        “只是想让悬明知道,卫无瑕仍是卫无瑕,不是冰冷无情的天子,与从前相识相比,他也从未变过。”

        “心有所惧,才觉胆怯。”

        “还试图糊弄隐瞒,却不过是一错再错。”

        “真是痴傻至极。”

        他自嘲笑道。

        宁悬明从未见过这样的越青君,明明身为天子,在他面前,却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弱点。

        正如当初相识不久,那个新年夜里,隔着帐幔的深夜谈心。

        那时对方也是这般,借绿珠之事,字字句句皆是剖析自己,坦诚心意。

        有个声音告诉他,今夜也是如此,眼前人故技重施,试图帮他梦回曾经。

        然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呢。

        对方所思所言,所作所为,是假的吗?

        既然不是,那么为何不能说,不能用?

        宁悬明从来知道,眼前人并非单纯无害,反而处处心机,但他虽是处处心机,却从不害人,不过是用它谋心谋情。

        即便是谋心,也是以身入局,所付出的,从来不比自己少。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可知道,激怒太后,危险的是你?”

        “虽说你早有准备,可害人这种事,总是防不胜防,你就不怕有什么万一?”

        宁悬明此时已经满心无奈与忧虑,软了声音。

        越青君见他话里话外皆是为自己考虑,便知今夜之事算是过了,不由展露一丝真心的笑意。

        “若当真有那一日,大约也是我违背誓约的代价。”

        若当真如此,他便能名正言顺地换个太子。

        “你……”宁悬明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想,不过是换个太子而已,何须如此严重,甚至将自己押上去。

        然而转念一想,他就是这样的人,若非如此,他也并非是卫无瑕了。

        他既气此人任性,又能理解对方所想,矛盾的想法在他心中纠结来去,反复折腾成了线球,将自己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宁悬明兀自沉凝半晌,也没能想出能将眼前人如何。

        憋了许久,在将自己憋出闷气来之前,终是说了一句:“若是当真有什么万一,你许我的百年好合,要用什么来赔?”

        他目光乍然迸射出几分锋芒,毫不犹豫地朝着越青君而去。

        伸手扯住越青君衣襟,将人拉到自己眼前,双方不过咫尺之距,近到足以交融彼此的呼吸。

        浑身凉得像冰的人,呼出的气息却也是温热的。

        混着那若有似无的兰香,在这幽夜里静谧又勾引。

        宁悬明抿唇半晌,面对眼前明显孱弱病体之人,到底说不出什么重话,半晌,方才倾身对着那双碍眼的苍白唇瓣咬去……

        刚开始是咬,之后如何,便不是一两句能够说清的,待到唇分时,先前那碍眼的苍白,已经染上了动人的绯红粉韵。

        灼灼其华,面若桃花,终于有了点春日的气息。

        “陛下……”

        “无瑕……”

        “你的命在我这里,永远是最贵的。”

        “你也永远是要亏欠我的。”

        我一直知道百年好合不过是句无法兑现的谎言。

        所以,你不能再欠我了。

        仅这一句,你就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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