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玩笑

崔檀声心口猛地一跳。

她呼吸都顿了一下，却见顾叙唇角带笑，正低头扯着花瓣，好像只是个无关痛痒的玩笑话，没有半分认真。

这样也好。

顾叙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眉头一挑：“开个玩笑罢了，夫人不会当真了吧？”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愿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只微微笑起来。

在骤然厚重的风雪中，顾叙只听见她的声音很轻，不用风吹，就已经彻底消散，像一场轻柔恍惚的梦。

“那就恭祝大人来日觅得良缘，子孙满堂。”

话罢，崔檀声径直从他身边离开。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顾叙手指一动。

此间格外寂寥，听着雪落的声音，他忽然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叫你多嘴！

回到院子时，书童已经支起了炭盆，屋里暖和起来。

宋敬之挥了挥手，小书童欢天喜地地出去玩了，崔檀声带着花进来，找了个漂亮的瓷瓶放进去，整理好才拿过来，错落有致，十分清爽。

没等宋敬之问顾叙哪儿去了，信阳轻轻敲了敲门，恭敬道：“宋先生，崔夫人，我家大人方才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先回去更衣了，属下替他将花送来。”

信阳手里还捧着一束被揪得脑袋秃秃的玉簪花。

活像是被主人拿去喂过猪。

宋敬之额头青筋直跳：“让他去摘花还能摔了，这花怕不是他自己啃了几口再拿过来的吧。”

信阳语塞，丢人地把花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假装不存在。

他总不能说顾叙出来的时候脸上就多了个新鲜的巴掌印吧？！

想到这里，信阳没忍住瞥了崔檀声一眼，心想应该是崔夫人打的，不然顾叙那个狗脾气，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要是崔夫人的话，打完左脸他估计能把右脸凑上去。

这目光太奇怪，崔檀声被看得莫名其妙。

信阳很快收回目光，正经得很：“属下不知，但大人走得急，应当是没啃过。”

主仆二人没有一个靠谱的东西。

宋敬之的手已经摸上了茶盏。

崔檀声眼疾手快地按住茶盏，侧头道：“信阳，你先回去吧，花留下就是。”

信阳将那束乱七八糟的花放在桌上，看见宋敬之手里捏着的茶盏，毛骨悚然，登时想起船上被顾叙砸的那一下，脑袋一痛，转身飞快地跑了。

宋敬之揉了揉眉心：“顾叙这不省心的。”

崔檀声笑得不行，将面前的花挑挑拣拣，终于找到几枝勉强还能看的，找了个地方放进瓷瓶里。

叙了旧，也是时候该离开。

走的时候宋敬之只摆摆手，很是洒脱：“去吧去吧，下次途经清河再来学堂吧。”

他年岁大了，好在身体硬朗得很，这些年崔檀声也嘱托人多加照拂，但走的时候不免心中不舍。

刚出了门，浮岚撑起伞走来：“夫人，要回去了吗？”

崔檀声颔首，同她一齐往外走。

方才下了阶梯，一抬头却见早该离开的顾叙正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支洁净雪白的玉簪花。

顾叙满不在乎地上前一步，将自己手里的花塞给浮岚：“刚刚的花都坏了，这一支我刚摘的，帮我赔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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