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这孩子太纯情了
周自衡挂断了电话,一抬头,就见办公室里的江秘书和小谷正两眼发傻的看着自己。
周自衡一秒钟收起笑容,板起一张严肃的脸。
那两人又立马低头去干自己的事。
周自衡在心里默默叹气,看来,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只能尽量瞒着了。
这年代,恋爱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知道。
有的人低调一点能瞒得住。
但是像他这样的身份,走到哪都被人关注着,很难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他就怕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她,而那傻丫头还一无所知。
周自衡出了会儿神,就收回思绪,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白毛—女》的剧本送过来了。
厚厚一沓,全是手写的,封面已经快被翻烂了。
周自衡没有亲自给俞小野送过去,他把江秘书喊了过来。
江秘书走到场长身旁,瞧出场长要说悄悄话的架势,便使劲弯腰凑过来。
果然,周自衡在江秘书耳边小声吩咐:
“把这个送到礼堂二楼的放映室。”
江秘书点点头,很小声地问了句:
“交给五分场过来的人吗?”
“对,交给她,告诉她,走之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显然,是不想让办公室里的小谷听到。
所以小谷尽管一肚子好奇,也不敢竖起耳朵偷听。
当下属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能随便偷听领导的悄悄话。
江秘书拿上剧本径直出了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之前,还是步履稳健。
一等出了办公室的门,撒开腿跑了起来,想快点跑过去看看在礼堂二楼放映室的那个人是谁。
是不是他想到的那个人?
早上周场长让他给宣传科的人传话,说五分场有个人过来学习一部戏,那时,江秘书就有些好奇那人到底是谁。
因为最近场长表现的怪怪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时而发呆,时而傻笑,时而一脸惆怅。
以前从没见场长这样。
以前的场长总是戴了面具似的雷厉风行、行事果决,最近着了魔似的,行为古怪。
江秘书作为“过来人”,结合近期发生的一些事,一下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如果礼堂二楼放映室的那个人,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的话,那就证明,他猜的没错。
他着急印证自己的想法,所以一路跑的飞快,眨眼间上了礼堂二楼放映室。
一推门,看见五分场那个小姑娘正坐在窗边,认真写着什么。
还真是她!
江秘书咧嘴无声地笑了。
俞小野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一抬头,看见江秘书站在门口,笑的很诡异,她招呼道:
“江秘书,是你啊?”
江秘书笑盈盈地走进来:
“场长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俞小野看见江秘书手里拿着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是剧本吗?”
“是的。”
俞小野兴奋地叫了一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跑过来道:
“场长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还以为很难找呢,居然这么快找到了!”
江秘书把剧本交到俞小野手里,说道:
“是啊,场长对你的事特别上心。”
俞小野丝毫没有听出江秘书的话外之意,冲上来把剧本拿在手里,翻开看了一眼,确实是她要找的东西,她立马爱惜地抱在怀里,笑嘻嘻道:
“一定要帮我好好谢谢场长!”
江秘书看着俞小野那一脸兴奋、丝毫没有那种小姑娘娇羞的模样,似乎猜出什么来了。
诶,这小姑娘,是不是对场长没啥意思啊?
要是对场长有那意思的话,不至于这么大大咧咧的吧?
至少会表现的害羞一点、扭捏一点,也许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可是看小姑娘这样,完全拿场长当兄弟啊?
江秘书一边揣测着,说道:
“场长还让我告诉你,临走之前到办公室去一趟。”
“哦,好,我知道了。”
俞小野说完就爱不释手地抱着剧本回到座位上,没有任何表示。
一门心思,全在剧本上。
完全没把场长放在眼里?
江秘书恍惚明白场长为什么有时候郁郁寡欢的了。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呵呵,场长也有不如意的时候?
见江秘书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去,俞小野抬起头,又说道:
“江秘书,一定要帮我好好谢谢场长,他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江秘书讷讷点头:
“我会帮你转达的。”
江秘书转身离开,回到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周自衡觉得口渴,随手去端杯子,手刚一碰到瓷杯,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军用水壶,起身拿了军用水壶,走到放茶水的小桌旁边,自行倒满水,拧好盖子。
然后,默默递给坐在位子上写材料的江秘书,冲江秘书使了个眼色。
江秘书给周场长当了两年秘书,还有什么是一个眼神传达不了的?
他接过水壶,二话没说,起身送了出去。
送到隔壁礼堂二楼,又推开放映室的门。
俞小野还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正埋头刷刷刷地抄写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只匆匆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江秘书,随口打了个招呼:
“江秘书,你怎么又来了?”
江秘书内心腹诽:我怎么又来了?还不是你家场长惦记你口渴,颠颠地让我来给你送水?
嘴上却很正经:
“场长让我给你送水。”
江秘书把军用水壶放桌上。
俞小野看了眼水壶,又抬头笑看了江秘书:
“帮我谢谢场长,场长真是个大好人!”
江秘书:“——”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纯情了?
一个男的给一个女的送水,难道这个女的不会多想吗?
这要是换成别的姑娘,场长给她送水,那姑娘不得激动的哇哇乱叫?
这姑娘却这么淡定。
突然感觉场长好可怜呐!
江秘书送了水,回到办公室。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快到下班时间了,周场长看了下手表,又把江秘书叫了过去。
江秘书连忙起身过来,这回不用场长暗示,主动弯腰听场长指示。
周场长小声道:
“你去问问她什么时候走,再晚就找不到顺路的车了。”
“好,我去问问。”
江秘书出去没多会儿,回来汇报道:
“场长,她说,她今晚不走了,要在放映室里熬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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