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刚刚嗓门儿最大的那也个
俞小野偷空去看她老爸,见她老爸的表情精彩纷呈,就知道这老头子在闹情绪。
俞小野悄悄靠近爸爸,没话找话地问了句:
“爸,你知道李新春被抓了吗?”
“知道,听说了。”
“你担不担心?”
俞家辉叹了口气,四十五度仰望屋顶: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俞小野说不下去了,看了看爸爸的表情,鼓足了勇气问,“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你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也没有。”
“哦——”
无了。
俞小野看出她爸心里不痛快,很有眼力价地偷偷溜了。
这可完犊子了,跟周自衡弄的不明不白的,这又跟爸爸闹的有点尴尬。
难做人啊——
万一这俩人要是掐起来可咋办?
忙活了一下午,俞小野想着找周自衡帮忙给邵霞爸爸寄糕点的事,这也算是给邵霞一剂强心针,让邵霞能振作精神,努力完成这次演出。
然后也能帮邵霞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两全其美,挺好的一件的事,她很乐意帮这个忙。
但是现在周自衡忙的团团转,见不到人影。
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到处找人,没办法,就让梁芹帮忙从中传话。
把那个地址也给了梁芹,让梁芹转给周自衡。
梁芹照办。
当天晚上就去了周自衡那,把俞小野托付的事情告诉周自衡。
周自衡拿着写着纸条,无奈笑笑,调侃了一句:
“这丫头还真是乐于助人。”
梁芹道:
“她这么做,难道不也是为了帮你吗。”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办这事。”
第二天,周自衡抽空给京城的姐姐拍了份电报,让姐姐帮忙买稻香村的糕点,按照地址寄到大西南。
俞小野这边,在安抚了邵霞之后,又开始给沈瓷做思想工作,对着沈瓷一通输入。
不但她自己给沈瓷疯狂洗脑,还带着全宿舍的人一起洗。
努力没有白费,沈瓷终于暂时从男朋友被抓的打击中振作起来,重新投入到演出工作里。
宣传队又忙活了两天,终于等来了演出的日子。
正式演出这一天,五分场来了很多人。
平日空旷的大街上,停了八九辆汽车。
到处是人,就跟集市一样热闹。
为了稳定五分场的局面,给五分场加油打气,周自衡几乎把总场那边的领导全部叫过来看演出。
不但总场领导几乎都来了,还有蜜山农场的其他几个分场,一分场,二分场,三分场,四分场,都有领导过来。
包括师部那边也来了人。
为了维持五分场的秩序,防止那些被抓的人的家属过来闹事,周自衡又从总场调来了保卫科的人,一个个端着枪在场部大街上负责安保工作。
不仅如此,五分场下面九个连队也有不少人特意赶过来看表演。
尽管宣传队在场部演完了以后,也会下到每个连队去演一遍,但是他们等不及地要过来先睹为快。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能有一次演出非常难得,所以都想多看两场。
总之,五分场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盛况。
隋场长看见这个阵仗,颓废了几天的精神头一下子重新振作起来,忙活着招待四面八方的来客,脸上挂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这一天,师部政治处的陈树魁主任也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来到了五分场。
陈树魁,就是周自衡的老战友,也是梁芹的丈夫。
陈树魁这人个头不算很高,但是身材敦实,宽肩后背,看起来很雄壮,尤其 脸上曾经受过伤,被炮弹炸伤过,半边脸留下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更是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种慑人的气场。
他一下车,接受了五分场领导的热烈欢迎,就直奔周自衡身边,跟周自衡勾肩搭背说起了悄悄话。
“老弟,你这回动作搞的不小啊,师部都震动了,一次抓了二十多个人,哪个农场也没这么大规模抓过人,你就不怕动作搞的太大捅出篓子?”
周自衡面无表情地开起了玩笑:
“我要是捅出篓子,你给我兜着点。”
陈树魁噗嗤笑了:
“我可兜不住,再说,咱俩谁兜谁啊——对了,梁芹呢,我们家梁芹为了帮你,抛夫弃子,害的我天天独守空床,夜不成觉,可苦了我了,走,领我去见见她。”
周自衡斜瞥了陈树魁一眼,知道陈树魁打的什么主意,说是要见梁芹,其实更想见俞小野。
陈树魁一定对俞小野这个人好奇死了。
也罢,就带他去认识认识,反正早晚要认识的。
周自衡一路领着陈树魁直奔会堂后台。
来到后台入口处,两人趴在门口往里偷窥。
只见里面忙成了一片,是演出前的紧张忙碌。
崔欣荣穿着地主黄世仁的装扮,激动到指手画脚:
“今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演出的人特别多,我负责宣传工作那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那么多人来看演出,光领导就来了好几车,咱们一定要好好表现!”
俞小野正对着镜子给自己化妆,听了崔欣荣的话,扭头对崔欣荣说:
“股长,大家伙都够紧张的,你别火上浇油行不行!”
向雪梅又慌慌张张地从另一边跑进来说:
“我的天哪,外边全是人,乌泱乌泱的,怎么那么多人,怎么办怎么办,咱们要是演砸了怎么办?”
向雪梅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跟着焦虑起来。
这是一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没什么舞台经验,第一次面对那么多观众,都很紧张。
俞小野看见她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生怕她们乱了阵脚,于是站起来,使劲拍了下桌子,提高嗓门叫道:
“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怕个球,你就把台下的人全当成牛,你对着牛表演行不行?”
崔欣荣赶忙附和:
“对,对,你就当台下的全是牛,你对牛弹琴,反正牛也听不懂,你演你自己的就行。”
正在帮队员化妆的梁芹笑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
这一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其余人都忙忙碌碌的,唯独贾颂一个人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那,把唱本摊在腿上认真看着,不受任何干扰。
此时,仍然趴在门口偷窥的陈树魁小声问:
“诶,你的那一位,是哪一个?”
“最漂亮的那一个。”
陈树魁扫了一圈,故意说道:
“最漂亮的,是我们家梁芹啊。”
周自衡牙酸地舔了舔后槽牙,又道:
“刚刚嗓门儿最大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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