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以初一的性格，天大的事他都会憋在肚子里。面对我的疑问，他始终没有开口。

我索性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二号，只希望他能给出我答案。

山洞内，一片死寂，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初一脸上的愤怒并没有散去，二号则表情如常。他们二人始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老吴受不了了，大声喊道：“我说你们俩到底是咋回事呀，一个独眼龙，一个毁了容，有啥过节呀？咱们现在可是坐在一条船上，得劲儿往一处使。咋地，你俩还在这时候犯浑啊？”

聂思萌曾说过，她是初一的朋友，我就用目光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劝住初一不要冲动。

可是聂思萌微皱柳眉，不为所动。她似乎比我更想搞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二号的身手远在一般人之上，可是和初一比起来，还是要落下风的。

我就担心初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赶紧说道：“初一，二号是和我一起来救你的。你得控制住你的情绪，有什么事，我们安全离开这里再说。”

此时，许久没有说话的吴显彰也劝他们二人：“你们俩可别冲动，有什么话都好商量。二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趁着大家都在，你就赶紧说了吧。把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二号沉默片刻，抬起头来对初一说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没有我，你也不可能活着出来。我不是怕了你，我只是不想让你蒙在鼓里！”

我心想，二号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害了初一，但是后来又救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初一并没有被他的言语打动，反而语气冰冷地说道：“这一切，不就是拜你所赐吗？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号叹了一声：“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这次是真的来帮你和苏烈的。要不然，我又何必露面呢？”

初一突然吼道：“你又想故技重施，害死我们是不是？！”

老吴一根筋，一听这话，急忙举起了手里的枪对着二号：“好啊，我就知道这丑八怪没安好心眼儿！”

怎么老吴也跟着犯浑起来了？我急忙压下他的枪管：“等一下，先别动！”

我转而对二号说道：“我不管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趁着大家伙儿都在，就把话全说出来。谁对谁错，我们也会有个判断。但我也把话说在前面，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和我有过命的交情，我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二号长叹一声，他走到了一边，靠着一块岩石坐下来，眼神凄楚地看着躺在身边，已经变为一具冰冷尸体的堪布。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承认，以前我害过你们。”

我们几人均是一愣，不知道他所说的你们都有谁。我们这些人，除了我和老吴以外，都是后来才认识的。看二号的年纪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难道害过这里所有人？

“喂，丑八怪，你别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说了行不行，跟挤牙膏似的！”老吴颇不耐烦。

二号似乎还有顾虑，他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大口，随后说道：“我曾经想过杀死初一！”

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人大吃一惊。看来我猜得不错，这哪里是什么小误会，简直是血海深仇呀！

初一马上反驳道：“你不是想过，你是真的这么做了！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你手里啦！”

初一一向不喜欢多说话，认识他以来，这是他话最多的一天了。

“是！”二号没有否认，“我承认，放出毒气的是我。可是你想过没有，那种毒气，五分钟就能杀死一头大象。你的体质惊人，但也绝对熬不到十分钟。但是后来呢，毒气释放了三分钟就停下来了，为什么？”

初一不说话了，他仔细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后来我被人救出去了。”

吴显彰猛地一拍脑门儿，也想起了这件事，指着二号激动地说道：“是……是你啊！难怪呢，当初苏灵杰让人去办这件事的时候，你主动请缨，原来目的就是为了救他！”他最后又指向了初一。

初一大吃一惊，神色骤变。

二号点了点头，他说道：“如果当时我不去办这件事，初一必死无疑。我只能先暂时骗过苏灵杰。”

“是呀，我还纳闷儿呢，你们之前的关系多好啊，跟亲兄弟似的。怎么这事就轮到你了呢？对了，苏灵杰知道初一被人救走了，还查过这件事。就因为你是下手要杀他的人，苏灵杰才没有怀疑到你身上的。”

二号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吴显彰的猜测是对的。

初一说道：“你和苏灵杰的关系不简单，你真的会救我？”

二号的语气有些无力，他说道：“一开始，我还真以为苏灵杰干的是什么造福人类的事。帮着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不对，那些不能称之为人，可却是实打实活生生的生命啊，我就有所怀疑了。我们做的这件事，真的是对的吗？直到有一天，我在苏灵杰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份档案，上面说……我和你一样。”

初一大惊失色：“你也是……”

二号说道：“我知道，这么杀下去，迟早会轮到我。那时候，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当我知道苏灵杰要杀你，我想尽了办法保住你的命。虽然这样一来，我也难逃苏灵杰的毒手，但是能救下你，我就知足了。”

吴显彰跟着愧然叹，他对初一说道：“我这人怕死，有的时候怕了，嘴里就没有实话了。但这回他没说谎。当年苏灵杰就是让我去除掉二号的。一场大火，我以为他就这么被烧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二号苦笑，对他说道：“我也得谢谢你，正是因为你胆小，不敢靠近现场辨认情况，就匆匆赶回去对苏灵杰报告了。我这才侥幸保住了一条命，还能站在这儿和你们说出这件事。”

初一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了，他的眼神中流露着伤感之情：“这些事，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告诉我？”

“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要不是遇到了苏烈，我也不会来这儿。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恨得入骨。”

他们三人一言一语，听得我和老吴一脸的茫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扭头看向聂思萌，她紧皱的双眉并没有得以松弛。

我问道：“二号，你不只是对初一动过手吧，刚才明明说你还……”

二号说：“聂思萌的父亲聂明远，我是见过的。我应该带着他逃出这里，但是……唉……”

聂思萌心神激荡，往前迈了两步：“我爸……我爸在哪里？”

二号抬起头来，望着这条山洞：“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山上。”他接着说道：“当初要不是聂先生救了我……我此时早就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难怪他刚才到了冰湖上，不顾我们还没爬上来，要先去前面探路呢。原来他不光是为了探路，还想迫切地找到聂明远的下落。

我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问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早说……只怕你就会杀了我！”二号抬起眼皮与我对视，他的眼神全然不像是在说笑。

我一挑眉毛：“你什么意思？”

“苏烈，确切地说，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大惊失色，只觉得脚下酸软无力，身子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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