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谜题
老吴突然笑了,满脸的肥肉颤抖着:“嘿嘿,表面上是问吴老头儿,其实你是在关心那个梅若裳吧?”
我可没什么心情开玩笑,但是他这么一说,我的双颊竟然微微泛红了。
老吴说道,他醒来的时候,吴显彰一行人便不见了。不过中途他在县医院治伤的时候,曾经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谈论一件事情。
我问道:“什么事?”
“八蚨夫人。”他谨慎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于招娣,悄悄对我说道,“原来那只大蜘蛛,就是八蚨夫人!”
我皱紧了眉头,沉思了片刻使劲摇了摇:“别逗了,那个是蜘蛛啊,怎么成了夫人了?”
“唉,我啥也不太懂,那时候我伤得不比你轻,也就听到了这一句。只是可恨啊。”
“你可恨什么?”
“可恨吴显彰他们就这么走了,尾款都还没给呢。”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这次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望什么钱呢。
我扭头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雪来了。鹅毛大雪挡住了远处的大兴安岭,看不清轮廓,而谢金子、孙建国、刘学兵、萨奇以及董胜武,永远地长眠在了那里。
一只扒鸡,我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吃完了,让老吴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捧着水杯接着想和他再聊聊。但是由于招娣和其余的病人在,说话也不方便。
只好问他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比如吴显彰是如何说我的伤情的。
“嘿,这个吴老头儿,那比我还能扯淡呢。他说你和萨奇都是被野兽袭击了,村长那糊涂蛋儿还真信了,召集全村的猎户上山。”
“你也去了?”
老吴摇了摇头:“我都知道是咋回事了,哪儿能这么傻?”
在村卫生所又躺了三天,直到我基本可以下地行走了,才出了院。
离开村卫生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紫膛脸,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正坐在炕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你说说你,你也是一个老人儿了,咋这么不小心,还能让野兽给伤着呢,那是啥野兽啊?”
看来村长对吴显彰的说法深信不疑。
我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未必有人会信,只好说道:“算我倒霉,遇到了冬天里出来觅食的熊瞎子。”
熊这种动物,一到冬天就会冬眠。但有少许的熊还是会冒着风雪出来活动。老一代人都说,冬天宁遇一虎,不遇一熊。因为本来冬眠的熊突然出现,一定是饿急眼了。凶险至极。
村长又抽了口烟,调转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叹了口气:“唉,人没事就行啊,你以后在那边小心点儿。要不要我再派个人过去?”
“不用了。”
“嗯。”
“村长,我来找你,还有件事想问问。那个吴教授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村长回忆了一下:“没呀,啥也没说。我记得那天他们是直接把你们送去了县医院,然后才给村里信儿的。你知道,咱们村子里没电话,还是发的电报。”
“什么都没有提?”
村长晃了晃脑袋:“没有。就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们里面有个人,个子挺高,小伙子长得挺清秀的,说让我们放心,你死不了。结果他刚说完,医生就出来了,说你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就这样。”
看来村长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了,然后我就告辞。从村子里采办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冒着风雪上山了。
当小木屋重新映入我的眼帘后,我的鼻头阵阵泛酸。这不过短短几天的光景,我却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慨。
推开门,这里一切还如同离开时的样子,我将东西归置好,在炕灶里点了一把柴。锅碗瓢盆重新洗了洗,烤了两个地瓜。
以前总觉得这东西吃腻了,有点儿难以下咽;但是现在想想,能有这口东西吃,就已经是万幸了。
再给火炉添柴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桌上放着一封信,拿起来一看,封皮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字体娟秀。
苏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出院了。关于鹰嘴峰,关于所谓的八蚨夫人,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其实这块土地,的确是貊族生活的故土。他们所崇拜的神灵,便是那只青铜棺里的蜘蛛。人们会去拜一只蜘蛛,你可能觉得很荒唐,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托你的福,我们拿到了许多资料,但是也要会去好好研究。所以请你相信,我们的疑问和你一样多。只能先告诉你这些,等我们将其中的谜团解开了,自然会将真相告诉你。
我拿着这封信,看到结尾的落款是“若裳”两个字。
没头没尾的,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我坐在火炉边,吃着烤地瓜。拿着这封两百来字的信翻来覆去地看,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梅若裳的身影: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有一点,梅若裳说得很对。对于虚无缥缈的鹰嘴峰,我的确有太多的疑问了,渡鸦、傀儡蛛,甚至于唸冤,他们几乎颠覆了我的认知。
原以为,我对大兴安岭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现在看来,只怕了解到的还不及百分之一。
到了晚上,老吴又来了,这次两手空空。
“怎么空着手就来了?”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把我吃饭的家伙给我弄丢了,要不吴爷至于这么衰吗?”
我这才想起来,和那八蚨夫人搏斗的时候,把老吴的猎枪给丢在了那里。
我往炉子里添了一把柴:“你以后怎么办,不能没枪啊?”
“你放心吧,我已经找了黑沟屯的曹大牙,那老头儿都他妈快一百岁了,手里的家伙用不着了。明天你陪我去看看,价钱合适就收了。”
黑沟屯离我们这里有三十多里地,我也没有多想,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风雪停了。
我和老吴离开了小木屋下了山,找了同村一辆进城的马车,赶了十里路就下了车,然后步行前往黑沟屯,老吴路上还买了些烟酒。
我故意逗趣:“从没见你对我这么大方过。”
老吴说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咱们花个几块钱,说不定老爷子一高兴,直接把东西送给我呢。”
“呵呵,你算是想瞎了心了。”
黑沟屯原来的名字很不雅,叫黑狗屯。当地以朝鲜族为主,他们喜欢吃狗肉。想必原来的名字就与这个有关,解放后才改了黑沟屯这个名字。
屯子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
老吴带着我一路打听,来到了曹大牙的家门口。
这一路上老吴还不停地给我介绍着曹大牙此人:这老头儿可不是一般人啊,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慈禧都还没咽气呢。大兴安岭所有的猎户,几乎都是这位曹大牙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就连把老吴养大的那个老猎户都不例外。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处茅舍前。在东北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下,这间屋子只是用木头和茅草建议搭建而成的。
门板破旧,且颜色不一,一看就不是一对儿。门外用树枝简单地搭了一圈篱笆。院里杂乱地堆着一些杂物,还有一口老石磨。不过看样子,这石磨的岁数比我们俩加起来还大,歪倒一边,已经许久不用了。
老吴也不敲门,推门进了院子高声喊道:“曹大爷,曹大爷在吗?”
连续喊了许多声,屋里才慢悠悠地响起了一记苍老的声音:“谁呀?”
接着,棉门帘被掀开,一个老人站在了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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