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董超与薛霸
这几天凌振被关在牢里,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最初的两天,他还会天天大喊着冤枉,他还恳求狱卒,想要请自己的朋友,亲戚花钱救自己。
可渐渐的他绝望了,这个时候,平日里那些跟自己还算亲近的亲戚朋友,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可能来救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立了功,为朝廷造出了火炮,眼看得到了陛下的重用,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想到了背叛自己的徒弟郑松,想到那些平日里讨好自己的铁匠,工匠。
他们在高俅面前,直接污蔑自己,说火炮是郑松造的,自己是抢了郑松的功劳。
可这样的谎言,简直是漏洞百出,他不信高俅看不出来,可高俅依然判了自己刑,要将自己发配到沙门岛。
几天下来,凌振从一个壮汉,变得憔悴无比,头发凌乱,满头满脸污垢,双目通红,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觉。
五天后,牢房的门打开,他就看到牢头拿着锁链,枷锁走了进来。
凌振冲过去,大吼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轰天炮是我造出来的,是我造的!”
那牢头也没有为难凌振,而是笑道:“凌振啊,你就别费力气了。”
“我们知道轰天炮是你造的,京城听说过轰天炮的人,也都知道是你造的。可现在高衙内,高太尉说那轰天炮是郑松造的,那就是郑松造的!”
凌振怒吼道:“为什么?我没有得罪高俅,高衙内,他们为什么要害我?我只是想给朝廷造炮,我有什么错?”
那牢头显然也是个八卦,或者是出于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思,又或许是他不想凌振死的不明不白,于是说道。
“算了,看你怪可怜的,让你死之前做个明白鬼,好过稀里糊涂的到了地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啊,你断了别人的财路啊!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甲仗库的正使,不比火药局的正使油水足啊?”
“陛下都要让你当甲仗库的正使了,你就接着好了。难道在甲仗库就不能改善火药了吗?”
“你偏偏要去火药局当正使,呵呵,你可知道那火药局的正使叫张安,乃是高衙内的人!”
说着,牢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张安在火药局里滋润的很,每天倒卖火药,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一些银子孝敬给了高衙内!”
“呵呵,如今你断了他的财路,他岂能容你?”
“外面都传,你明明知道张安是高衙内的人,竟然还对官家说,要去火药局当正使,这不是瞧不起高衙内吗?”
“高衙内这金贵的人,岂能罢休?”
听到这里,凌振彻底明白了。
他悲从心起,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双手伸向天空,大哭道:“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只想好好的替朝廷做事,为何啊?为何啊?”
那牢头嗤笑道:“为何?你也活了三十年了,咋还如此蠢笨?这都想不明白?”
“这世道,有钱有势才是爷,没钱没势就要找个有钱有势的当靠山。你就算有通天彻底的本领,可没钱没势,不欺负你欺负谁?”
“你啊,就自认倒霉喽。来,套上吧,外面董超与薛霸还在等着送你上路呢!”
凌振很快被带到监牢外面,董超与薛霸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说起来这两兄弟还真是老熟人了。之前林冲差点被他们害了,他们回到东京,高俅竟然没有弄死他们。
上次在大名府,他们刚好送囚犯去大名府,刚好赶到李固想要害卢俊义,又想请两人弄死卢俊义。
只是巧了,卢俊义被提前救了,两人没机会动手。
这次又是两人押送凌振去沙门岛。
这次高俅依然给了两人不少钱,让两人在路上结果了凌振。
这次高俅给的是死命令,两人要是又失误了,回来必死无疑。
凌振走出监牢,强烈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他用手遮挡,望了一眼天空。
董超冷笑道:“别看了,快点上路,早点将你送到,我兄弟二人也好回来交差!”
董超与薛霸立刻押着凌振朝着沙门岛方向而去。
出了京城,凌振转身看了一眼巍峨的汴梁城城墙。
他看过无数次这面城墙,也从城门下走过无数次。
以往他觉得自己生活在京城,天子脚下,这里是首善之地,感叹京城的宏伟,繁华,热闹。
可此时此刻,京城在他眼里,就是一座魔窟,是个吃人的魔窟。
他突然冲着京城跪下,大喊道:“娘,孩儿不孝,不能给你送终了!”
说完,咚咚咚,凌振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董超与薛霸对视一眼,薛霸上前给了凌振一棍子,呵斥道:“快点,别耽误时间!”
就这样,三人走啊走,又来到了野猪林!
董超与薛霸还是这么的没出息,没新意,先是哄骗凌振,将他给绑了起来,接着露出了两人狰狞残忍的本来面目。
甚至说的话,也跟对林冲说的话一样,看来他们没少这么杀人,也没少说这番话。
董超对凌振说道:“不是我们要杀你,是前两天,张安传太尉的旨令,让我们在这里杀了你,取了金印回去回话。往前多走几天也是死,不如今天就在这里结果你,我们两个也好早点回去。你也不要怨我们,是上头命令,我们身不由己,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凌振又惊又怒,大吼道:“二位公人,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杀我?你们若是救了我,我永生难忘你们的大恩大德!”
薛霸狞笑道:“你不死,我们就得死,怪只怪你不长眼,得罪了高衙内。别废话了,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薛霸说完,提起棍子,往凌振的脑袋上劈来,这一棍子要是打实在了,凌振的脑袋就会如西瓜一样爆开,必死无疑!
凌振悲从心起,大吼道:“贼老天,你不公啊!”
凌振最后绝望的闭着眼,等着死亡的来临。这一刻,他只觉得天地太黑暗,人心太险恶,做个好人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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