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破冰

当这两个字从聂思萌的樱唇中缓缓说出之后，我们大感震惊。几人均面面相觑。

吴显彰连连摇头：“冥河，嘿，冥河，听这名有点儿耳熟啊。”

他是科学工作者，对于鬼神传说一套学术知之甚少。

堪布便对我们讲述出了此中的奥妙：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冥河是地狱中的一条河流。人死后，灵魂得到引渡，经由冥河前往阴曹地府。

那条近路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距此不远。从上古时代起，藏民们就流传着一个传说，凡是进入那个山洞的人，有去无还。

堪布还对我们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大概在五十多年前，附近有一个老阿妈。家境贫寒，一家人都是农奴。又因为年事已高，老阿妈不忍拖累儿孙。便一个人来到了巴克拉马山的冥河，想去阴曹地府，好尽快投胎，不再受这份苦。

老阿妈的儿子得知这件事后，带着几个人找来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入冥河。多年来的口口相传，让他们对这个山洞敬若神明，无一人上前。

正当大家纠结的时候，却看到冥河山洞里，缓缓走出来了一个老人。这老人正是失踪的老阿妈。

儿子大悲，急忙扑了上去，跪倒在母亲的面前，抱着她的双腿恸哭。

老人轻轻抚着他的脑袋，脸上不见任何的悲痛之色，反而殊为欢愉：“走吧，孩子，我们回家。”

堪布说：“这位老阿妈，是唯一一个进入了冥河，还能活着出来的人。她至今还健在，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岁了。”

听到这样的故事，我们起初都觉得这是假的。可能中途发生了什么误会，这种口耳相传的传说也免不了被添油加醋。

聂思萌似乎看出了我们的顾虑，她说道：“堪布师父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不会骗我们的。”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穿越冥河，可能存在某种未知的风险。但五十多年前，一个老太太都能从里面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我们未必会有危险；第二，就是按照之前的路线，走上十几天乃至几十天。

二号比较谨慎，询问堪布，有关于冥河里面发生过什么，那位老阿妈有没有说过。

堪布说，他曾经见过那位老阿妈，关于冥河里面的事情，她并没有多谈。每当堪布问起，她也只是说，见到了里面的神明。神明告诉他，那里的事情没有必要对外人说起。

聂思萌翻译完后，就问我的意见，走不走冥河，还是要听我的决定。

我说：“既然进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又怎么知道这是一条近路的？”

吴显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对呀，这……这不合逻辑呀。”

我倒不是怀疑堪布这位出家人说瞎话骗我们，而是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堪布又接着说：“那位老阿妈没有说起在冥河洞里遇到了什么事，但是她提到了里面的路四通八达。一开始进去之后，她希望可以见到冥河，可是沿着河往里走，又不知不觉却从另一条路里绕了出来，到达了巴克拉马山的另一面。只因为这老阿妈一心寻死，所以又折返回了冥河洞，也终于见到了那些神明。”

原来，堪布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正是在巴克拉马山的另一面，如果从那里走的话，我们到达目的地仅需两三天即可。

大家一动不动，将目光全都望向了我，在等待着我拿出一个主意。

我并没有纠结多久，进入冥河洞，总比在外面瞎转悠随时遇到雪人要好。更何况，冥河洞内未必会有危险。

所以，我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带领大家穿越冥河洞！

这句话说出来，吴显彰激动地一把拉住了我：“你想清楚啦，那些神明还说不定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老太太都能活着走出来，神明总没有雪人可怕。”

我、聂思萌和二号是刚刚与雪人交过手的，它的恐怖之处是吴显彰等人不能体会的。既然我做出了这样的决断，其余人也欣然听从。吴显彰叮嘱大家务必检查好武器，万一在冥河洞里遇到了什么麻烦，好及时防备。

天亮后，由堪布带路，我们前往冥河洞的方向出发。

说是距离不远，但在这种高海拔的山上行进起来也十分艰难。队伍中没有登山专家，也没有上山的路径，几乎全靠着堪布一人指挥。我们在几处险要的地方打上了登山钉，然后连接上安全带，脚下是光滑的冰雪层，稍不留神就可能把性命丢在这儿了。

翻过了几处高冈，才终于来到了一个雪峰前。堪布带着我们绕到了雪峰的后面，说道：“我们到了。”

扭头望去，四周白雪皑皑，哪有什么山洞？

我为了看清楚些，还摘下了护目镜，但白茫茫一片，在积雪的覆盖下莫说是山洞了，就连石头也看不见一块。

聂思萌伸手便将我的护目镜替我戴好：“当心得雪盲症。”然后她细致地询问堪布，冥河洞在哪里。

堪布指了指我身后，我扭头望去，见身后是一片积雪，将一个高大的山峰完全盖住了。这地方会是山洞？

我困惑不已，似乎是为了打破我的这种怀疑，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将那层积雪吹开了巴掌大的一块，露出了里面的冰层。我这才发现，在冰层之后，是黑乎乎的洞口。

这快冰层很厚，为了确认情况，我拂开了上面的积雪。见这冰层跟一面落地镜差不多大小。厚度惊人，我们也只能看到后面模糊的洞口，手电光都无法照透。

聂思萌让大家拿出了冰镐：“得把冰敲碎了。”

“等一下，”二号忽然阻拦，他指着冰层的下面，“这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我们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在冰层的下端，分布着横七竖八十几道抓痕，像是用指甲抠上去的，还带着血迹。

“这……这像是有人被困在了里面，想要逃出来。”吴显彰瞠目结舌，目光里带着恐惧。

我蹲下身子，用手电费力地打着光，觑着眼睛瞅了半天，说：“冰层后面没有尸体，可能被拖走了。”

被谁拖走了，我没有明说，但大家都能意识到冥河洞里也不太平。

吴显彰蹲在了我身边，细致地观察了一下：“冰层太厚了，看不清楚。不过这些抓痕不像是动物的，倒像是人的。”

小杜在旁边插了句嘴，他笑着说道：“吴教授，会不会是你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呀。这地方谁敢来呀？”

昨天我们议事的时候，小杜他们都没有在场。我想到，如果那位老阿妈的长寿秘诀真的是从冥河洞里带出来的。那么也不排除有人想进入这里，可是他（她）在洞里遇到了某种危险。但是这个洞口……明明是被冰层封死的呀！

我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说道：“堪布说过，洞里四通八达，这个人应该是无意中从别的洞口走进来的，可能遇到了雪人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而后才……”

“对对对，有这种可能。”吴显彰连声附和，“这是什么地方？雪人能在这里存活下来就不简单了，估计不会有别的生物了。”

我转头对梁子说道：“都把武器准备好，二号，我们一起把这冰层给它破了！”

二号和我抡起了冰镐，朝着冰层砸了下去。

这一下不敢说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气，但也有七八成了。没想到这一下下去，震得我双臂发麻，冰层上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色浅坑，和一个米粒差不多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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