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玄帝
第240章 玄帝少年许墨跪伏在少女身旁，衣衫早已被泪水打湿。
他抬起头看向陆尘，眸子里似乎是在询问一个答案一般。
“她以其命换你命。”
陆尘也并未隐瞒什么，语气平静而语。
他的眸子里罕见的出现丝丝许许的怒意，却并不是针对眼前的少年少女。
“可以换回去吗？”
许墨望着陆尘，呜咽而语。
“这并非儿戏，不是说你想换就换的。”
陆尘摇了摇头，正色而语。
少年怔怔出神，失魂落魄，好似提线木偶。
直至星辰已然盈满夜色之中，许墨方才十分麻木的将少女尸身收起，而后向陆尘行了一礼，整个动作十分机械，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段凌云等人尽皆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刚好众人上山的一刹那，便是见着那少年被白雪掩埋大半个身躯，紧接着便又是少女献出神蕴，给那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少年给拉了回来。
若说是巧合，那倒是太巧了些。
向陆尘若木偶般机械的行了一礼后，少年便转身离开。
他并未动用任何术法神通就好像是一位登临山巅后已然失去了所有力气的登山之人一般，摇摇晃晃的向山下而去，令人看着他那背影，便不免为之担忧。
少年身影单薄，于天地之间渺小似尘埃一般。
陆尘眸子微眯，看着那少年身影，眸子之中有丝许的水雾泛起。
武道天眼之下，少年的生平尽数入陆尘眼底。
【性命：许墨】
【年龄：一十七岁】
【境界：太阴境一重】
【命格：淡彩】
【生平：许墨自幼长于远离俗世的小山村中，其无父无母，村中人也并不知晓许墨究竟是从何而来。
只是当村中人见到那个突然出现在村头的婴孩时，脑海之中便莫名浮现了许墨这个名字。
然许墨毕竟来历蹊跷，村中人对其并未多么待见，不让他饿死，便已然算是最大的善念了。
许墨孤苦无依，并未有玩伴，唯有一条大黄狗常年相伴，二人相依为命。
后村长遭劫，有大妖于深林复苏，欲吞食全村之人。
许墨于危难之际觉醒血瞳，将大妖斩杀。
后村中人贪婪，多欲食大妖血肉，少年感念村中人接济，屡次动用瞳术斩杀妖兽。
动用多次瞳术后，许墨每入夜时，便能察觉左瞳有鲜血流出，好似万根银针刺眼一般。
其冥冥之中感到自己不能再动用此番瞳术，故而决意带大黄狗离开山村之中，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然村长在少年临行前跪地哭泣相求，少年想到村长爷爷在冬日里不顾风寒，寻到衣衫单薄被冻倒在雪地里的自己，心有不忍，答应为村中猎杀最后一头大妖。
少年外出之时，村中人却在密谋，要将少年血肉分食，以此来获得其那般能斩杀大妖的诡异力量。
大黄狗极通人性，听到村中人在祠堂之中密谋之时，放声大吠，愤怒异常。
村中人害怕大黄狗给少年许墨通风报信，引起许墨猜疑，故而残杀大黄狗，并将之大骨熬成汤，加之以在城中求得的一味符水，为斩杀妖兽归来的少年设局。
少年本能的不愿饮此汤，但见村长爷爷以恳求之意看向自己，最终还是心软，饮下此汤。
精神恍惚之间，少年便已然听到了村中人为了争夺自己的血肉而吵了起来。
其眼瞳好似万千根银针而刺，最终清醒过来。
得知大黄狗被残害的少年万分痛心，几欲作呕。
他不再有丝毫顾忌，哪怕知晓动用瞳术后自己恐怕要被反噬而死，也不管不顾，便欲施展瞳术斩杀村中众人。
就在这时，有女子剑仙从天而落，制止了少年施展瞳术。
其将村中人尽数斩杀，而后将许墨带往指天剑宫之中。
本已经是心灰意冷对于人世无望的少年，因女子剑仙所救，又觉得哪怕自己要死也需先把这条还给女子剑仙。
后其与门内师兄师姐相处融洽，三人皆是无父无母之人，胜似亲人。
在失去大黄狗后，少年又一次的有了相依为命之人，三人亲密无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而其因接连动用血瞳而孱弱不堪的肉身也在诸多神药调理之下恢复了不少，只是女子剑仙依旧告诫过少年，其至多再动用三道瞳术，三次之后，药石无医，神仙难救。
然不知是天命弄人还是命运多舛，少年在游历之中，为救师兄师姐各自动用一道瞳术，离三次之限，仅剩一次。
因少年被带入指天剑宫后，常年服用女子剑仙所赐之神药，那血瞳被灵韵所遮掩，逐渐的化为平常。
然其入三朝会武后，不知为何，此神药却逐渐失效，最终在许墨与一干人历经生死劫难后，血瞳暴露于外，被人得知其身负原初之瞳。
原初之瞳既已暴露，原先与其历经生死，被其所救之人便是尽数将剑尖直指少年，要夺其原初之瞳。
少年一人势弱，无奈催动原初之瞳将众人斩杀，自身也遭血瞳反噬，落入将死之态。
其师姐在此时终于寻到少年，以其自己灵蕴为介，以命换命，将少年救活。
其清醒后，知晓师姐为救自己而身死，悲痛欲绝。
自此后，少年心硬如玄铁，除师兄师尊外，一概不管他人死活。
后其一十八岁之时，与师兄在山峰之处练剑。
女子剑仙突然来到山峰，一剑刺死少年师兄，也即女子剑仙之弟子。
鲜血溅到少年脸上，哪怕滚烫至极，也令少年没有丝毫的反应。
少年师兄死后，悄然间有一道黑白色交杂的光芒涌入其眸子之中。
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是一场噩梦吧。
这不是真的吧？
我在干嘛？
师尊在干嘛？
师兄……
万千个念头转瞬而过。
少年厉声质问这是为什么？
女子剑仙面色无喜无悲而语：“本尊可以给你一切，自然可以收回你所有的一切。”
少年愣神良久，而后愤然挥剑，拔剑向自己的师尊斩去。
女子剑仙随意一击，少年便近乎身死。
然其仍旧是倔强的站起身来，催动瞳术，想要将这位自己有着复杂情愫的女子剑仙斩杀。
女子剑仙不避不退，双眸微阖，似乎在刻意等待着这血瞳之术一般。
然在最后的一刹那，少年始终没有狠下杀心，其心灰意冷，便欲挥剑自杀。
女子剑仙那无喜无悲的脸上罕见的出现怒容，其以术法折磨少年，以言语刺激少年，却始终没能让少年最终下定杀心。
就在其愤然想要离去之际，少年忽问道：“所以师兄师姐他们，都是你早就选中的人，刻意要他们为我而死？”
女子剑仙淡然点头。
少年心如止水，平静如常。
其动用瞳术，一瞬间贯穿那位女子剑仙，似乎是其求仁得仁，不然无论如何，一位至尊也不可能死在这瞳术之下。
女子剑仙死后，其身体内飞出一道神识，一瞬间灌入少年脑海之中。
少年心灰意冷，全然没有半分留恋人世的念头，任由那神识占据己身。
数个纪元轮转，玄帝再临于世。
其静待帝路之时，于天渊之人证道称帝之机，重临帝位。】
【近期遭遇：师姐为救许墨而以命相换，许墨悲痛欲绝，对人世万分失望。】
武道天眼之下，少年许墨的生平尽数入陆尘眸子之中。
少年本性良善，有赤子之心，哪怕在村中活的孤苦伶仃，可村中人接济其些残羹剩饭，令其不至于饿死村头，便令少年心怀感激。
而村长于风雪之中将冻倒的少年带回，则更令其将其视作新人。
然少年善心并未受到善待，其血瞳被村中人所利用，令少年几近身死，最后更因贪婪所致，想要分食许墨血肉。
在失去大黄狗且遭自己视作亲人的村中背叛后，许墨又遇见了女子剑仙。
本以为是照进其漫漫长夜的一缕亮光，却没想到自己是被拖进了更深的深渊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陆尘大致能猜测出女子剑仙的所欲所为，都是为了玄帝重生而布局。
虽说陆尘并不了解其内幕，但从生平来看，玄帝重生的肉身所需极为苛刻，需有人身负原初之瞳，且又加之以生而知之的灵蕴，以及那少年师兄死后消散而出的黑白色光芒。
三者相加，方才有了能足以承受帝者神识魂魄的肉身。
且因少年许墨已然无牵无挂，心如死灰，对世界没有半点希望，故而那玄帝神识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而易举的夺得少年身躯，顷刻完成炼化，昔年帝者，又再临尘世。
布局之所在，恐怕已然历经极为漫长岁月，毕竟身负原初之瞳以及身负生而知之神蕴者皆极为难寻，想几人共处一世，更是难如登天。
而陆尘之所以眸子里抑制不住的有怒色浮现，正是因女子剑仙之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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