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小桃
手头没有实物来演示，舒以白便利用手里有的东西，做了个简单的注射针筒。
虽然有些四不像，但能表达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成。
李大夫仔细的看着舒以白在猪皮上的动作，这瞧着倒是与针灸手法有些不同。
舒以白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演示，同时又指出了一些风险。
李大夫听的十分认真，记下后，按照舒以白所说，开始演示。
舒以白指导着李大夫的动作，李大夫虽然年纪大，但行医数年在这方面自是有天赋。
“不错，就是这样。”舒以白点了点头，“不过人与人体质不同，在使用这种药物之前，必须要进行过敏测试，也就是所谓的试敏。如若患者过敏，这可是致命的。”
身为医者，李大夫也见过一些，因过敏而失去生命的病例。
他仔细的记下，又跟着舒以白学习。
半个多时辰后，张氏带着几名妇女来找到了舒以白。
李大夫见状不在打扰，转身离开。
舒以白和张氏几人去了隔壁的浴房，这里已经被临时改良成了舒以白的诊室。
几名女人神色有些紧张，显然在看待这件事上，没有张氏那般大方。
好在是经过张氏苦口婆心的劝说，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做这第一个。
舒以白语气温柔，且言语间带着鼓励，让人十分的安心。
屏风后，舒以白查看着刘氏的情况。
她的情况要比张氏严重许多，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看诊结束后，舒以白正愁如何给人开方子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姑娘，是我。”李若飞开口道，“王爷找来了一位小姑娘，是来给姑娘写方子的。”
萧慕寒的细心让舒以白心中一暖，她推开门，让等候的小姑娘进来。
“舒姐姐好，我叫小桃。”小桃看起来年岁不大，她东瞧瞧细看看，显然对着一切都十分好奇。
舒以白微微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六。”小桃坐下身子，拿起桌上的毛笔，蘸取墨汁，“姐姐你说，我来写。”
舒以白说着药材，看着写字的小桃，心中多了一丝疑惑。
根据她的了解，这世道的女子，会写字读书的很少。
只怕是萧慕寒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寻得这么一位姑娘来。
开好方子，舒以白嘱咐了刘氏几句，随后眼神看向不远处等候的其他几人，“下一个谁来？”
瞧见这事没有她们想的那般尴尬和不堪，几个人也大方了少，没有一开始那般瑟缩。
舒以白诊病时，小桃就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她大致也听懂了，舒以白到底是在给这几人看的什么病。
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害羞，相反很佩服舒以白。
看诊结束后，小桃没有离开，而是一路跟着舒以白，回到了书房。
书房里，萧慕寒不知去了哪。
舒以白转过身，看着还在跟着自己的小桃，挑了挑眉，“小妹妹，你还有事吗？”
“舒姐姐，我能不能和你学习医术？”
小桃看着舒以白，心中做了很久的斗争，这才鼓起勇气。
舒以白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丫头有这样的想法。
她心里是很想答应的，这世道女大夫本就少，若自己能教会小桃，也算是件好事。
可学医，绝非一天两天就能成的。
她在此处无法停留太久，若是答应小桃，只教了几日就离开，那才是毁了小桃。
见舒以白犹豫不决，小桃顿时有些失落。
但她没有难过，反而是安慰着舒以白，“我理解姐姐要处理很多事，姐姐不教我，我可以自己学。”
小桃这样的反应，让舒以白出乎意料。
这姑娘情绪真稳定。
而且瞧着求学的欲望很强烈，没有因自己拒绝就放弃。
不过学医，可不是仅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学成的。
天赋这一点，也很重要。
舒以白转了转眼珠，打算先试探一番小桃，看她有没有天赋。
“刚刚你写的那些药方，你可记住了？”
小桃没想到舒以白会这么问，她思虑了片刻，一个字不差的把几张药方，流畅的说了出来。
小桃的记忆力让舒以白十分惊讶。
只是写了一遍，就能背的八九不离十。
“其实，我在家中也偷偷看过医书。”小桃羞涩的笑了笑，“曾经我还自己开药，给我娘亲治过风寒。不过姐姐放心，我是拿着方子特意请教过别的郎中，确认无误才给我娘亲抓药的。”
在这方面，小桃还是十分谨慎的。
“你这读书写字的本事，是谁交给你的？”舒以白坐下身子，倒了两盏茶，“我记着，一般家庭的女子，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古代社会重男轻女，除了大户人家，普通人家才不会让女子读书。
对不少家庭来说，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他们才不会在女子身上，投注太多的心血。
“寻常地方的确是姐姐说的那样，但在这里不同。”小桃坐在舒以白对面，“在王爷的封地，女子和男子一样，都可读书上学。而且，王爷曾经还建过女子学堂。赤焰军未曾来犯时，城内就有两处女子学堂，且学费只需二十文。”
舒以白听后十分惊讶，没想到萧慕寒竟有这样的思想。
这在古代男子中，实在是少见的品质。
尤其萧慕寒还是出身皇室的王爷。
“雍州城内，大多数女子都识字，不止年轻女子。”小桃笑着道，“战乱未发生前，城内有不少女先生呢。后来有了战乱，这些事也就顾不上了。”
小桃说到这，神色有些哀伤。
察觉到小桃的情绪不对，舒以白小心的问了一句：“可是家中出了变故？”
“是。”小桃吸了吸鼻子，“我父亲和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
舒以白心中有些动容，她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一向不会安慰人。
很难想象，这般年纪的女孩，再经历了两次生死离别后，是如何熬过来的。
“那你娘亲呢？”
“我娘亲…几年前病死了。我现在，和我祖母相依为命。”小桃擦了擦眼泪，“姐姐，你就教我医术吧，我保证我会认真学的。我想学医，这样以后能帮助更多的人。”
舒以白当然是想答应小桃的，可她又不能答应，怕耽搁这姑娘。
就在舒以白纠结之时，李大夫正好进了书房。
瞧见李大夫，舒以白瞬间有了主意。
自己教不了小桃，是因为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但李大夫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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