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夜深。

厉天阙的澡冲得有些久,双手按在壁上,臂膀的线条清晰。

花洒冲下水来,浸过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划过肌理分明的身体。

水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漫长的时间过去,他按停花洒,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浴袍。

卧室里,楚眠坐在床头看书,微黄的灯光落在书上,让每一页都染上暖意。

蓦地,有阴影笼罩下来,吞噬掉所有的光。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人抬起,楚眠抬眸,就见厉天阙一手撑在床柱上,俯身看着她,水珠自有些凌乱的湿发上落下,垂至睫毛,像掉了一滴泪。

他浑身泛着冰冷的气息,近乎妖异的眸像是要穿进她的身体里。

他看了很久,忽然低头吻上她的唇,带着强势的索取意味。

楚眠知道避不过,也没想避,就由着他来,她不会回应,厉天阙却仍是越吻越动情,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没有任何的话语。

他将她手中的书取走,直接扔到地上,将她推倒在床上,继续去吻她的唇,大掌按在她发边的枕头上。

枕头很软很厚,但他还是感觉到了长形硬物。

刀?匕首?毒锥?

他那位好父亲准备用什么办法来杀他,他这个枕边人又准备用什么办法杀他?

厉天阙撑在她的上方,眼底幽暗极了。

他什么都没说,手自然地划开那一硬物,低头去吻她,冰凉的薄唇在她越养越娇嫩的肌肤上游走,游过唇角,游过下颌,再至细颈。

蓦地,他的手攀上她的衣角,猛地一扯。

呼吸交缠。

今晚的厉天阙格外疯狂,楚眠被虐得死去活来,比在风岛上和野兽打架都难受。

全身的骨头被碾了一遍似的,又酸又发软。

让她躺在那里动也不想动。

厉天阙却是酣畅淋漓,将她锁在怀里,薄唇要吻不吻地贴在她的颊侧,炙热的呼吸骚扰着她的每一个毛孔。

她没动手。

他以为她会在他兴致最高的时候给他来一下,可他在她身上完全酥了时她都没有。

她到底是在等什么?

忽然,楚眠挣扎着坐起来。

“干什么?”

厉天阙的怀里一空,脸色沉下来。

“收拾下再睡。”

楚眠说着掀开一直枕着的枕头,从下面取出自己的笔,然后转身下床捡起被他扔掉的书,走出房间。

笔?

居然只是支笔。

厉天阙躺在那里,眸子狠狠紧缩。

……

楚眠将书和笔拿到书房放好,然后拢了拢头发,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灯还亮着,只是整个房间空无一人,被子被随意地翻在那里。

床头镶钻的手机震了下,屏幕忽然一亮。

楚眠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就看到厉天阙发来的一条信息。

【厉天阙:阿眠,下来。】

“……”

这大半夜的又要干什么?

楚眠很想假装看不到,但一想到某人不依不饶的性子,她只好往楼下走去。

沿路都没有开灯,楚眠也懒得开,就摸着黑下了楼,穿过客厅,远远望去,只见大门开着,黑暗中一点猩红亮着,停在半空中,带着说不出的寂寥。

楚眠靠过去,近了,只见厉天阙坐在台阶上,双腿跨开,指尖捏着烟,猩红的光似星子洒落下来,没到地面就失去光彩。

夜太深了。

整个夜空黑漆漆的,就那么几颗星悬在天边,暗得连墙上的蔷薇花都看不太清。

知道她下来了,厉天阙也没有看她,只将烟放在唇间咬了咬。

空气里全是宁静。

楚眠在他身边坐下来,台阶上一片冰冷,她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想明天该多看两本书,不然来不及追专业进度。

很快还要考试。

她不想一报专业就挂科。

她正想的投入,男人不辨语气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姐告诉我,苏家偏安一隅,历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直到有传言说苏家子女个个人中麒麟,智慧过人,凡得一者必成大事,于是,许多大势力、大家族都对苏家后代争抢不休。”

苏家。

他的母家。

又要开始听故事了么?

楚眠其实并不愿意去听厉家这些隐秘的事,可奈何一个一个上赶着要讲给她听。

她侧目看他,他轮廓极深的侧脸是英俊的,沉默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离她很近,她却感觉他浑身充斥着一种很远的孤独。

厉天阙也不等她回应,双眸盯着前面继续道,“厉家向来是个大家族,厉擎苍兄弟众多,为了争抢继承人的位置,他千方百计求娶了偏安一隅的苏家长女,也就是我母亲苏锦怡。”

“……”

楚眠安静地听着,看他手中的烟猩红光亮一明一灰尘。

“我母亲向厉擎苍坦白,苏家之所以人人智商超群,是因为体内基因与旁人不同,苏家上下都有着AS非典型精神分裂症的遗传基因,智商奇高是其中一种表现。”

厉天阙咬了一口烟,冷笑一声,“厉擎苍为了厉家的继承人之位,什么都不管,扮着深情将我母亲娶回来,我母亲便用她的智谋帮他成为厉氏财团的掌权人。”

她看着他唇畔的冷笑,目光深了深。

这个厉擎苍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在央心湖见到的时候就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我姐姐出生的时候他们正是恩爱,一切都很好,可十来年后,当我母亲替厉擎苍扫清一切障碍时,厉擎苍就变了脸,整日发脾气还要个儿子。”

“……”

“我母亲就开始拼命生儿子,我出生的当晚,厉擎苍带了女人回来过夜,还是我母亲的闺蜜。”

厉天阙沉声说着,没什么特别大的语气起伏,却是字字惊心动魄,“我母亲大受刺激,当下发了病,神志不清地开始杀人,厉擎苍寻了警方过来,将她当场击毙。”

“……”

“我姐姐说,我母亲死时,下半身全浸在血里,产后大出血,裙子都被染成了红色,跟庭院里最艳的蔷薇一样。”

厉天阙平淡地说着,一张脸上没有表情,眸色却比夜幕还暗。

楚眠听着这样的形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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