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瘟疫起
离静心居不远处的凉亭中，四面都被围上了帷幔，而里面的四个亭角各自放着一个火盆，桌子上的烛火在微微的跳动。
苏溪就坐在里面闭目养神，其余的宫女也都安静的候在一旁。
忽然，青竹掀开帷幔，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声的禀报道：“娘娘，德妃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苏溪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疲乏。
而德妃在外面听到应允后，便走了进来。
她屈膝行礼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先坐下喝杯热水吧。”苏溪颇为无奈的说道：“大皇子情况不明，你不应该过来冒这个险的。”
青竹赶紧取出一个软垫放在旁边的凳子，随后给德妃倒水道：“德妃娘娘，您先喝杯水暖暖身子吧。”
德妃坐下来，笑道：“现在后宫中乱糟糟的，臣妾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为您分担些事情。”
“大皇子的病情还未确定？”
“嗯，本宫差人去问过了，说是大皇子到现在都还没有退热。”苏溪面色有些沉重道：“凉州瘟疫那边最显著的病症就是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德妃一听这话，脸色微变道：“臣妾听闻染上瘟疫的孩童都是九死一生，难道萧院正他们的方子对孩子没有用吗？”
“本宫也不是很懂这些，但太医院那边说了，这个方子对老人孩童来说，都只有三成的生还几率。”苏溪沉声应道，“若大皇子真的是染上了瘟疫……”
那最后就只能看这个方子有没有用了。
德妃闻言后，不禁沉默了下来。
虽说顾氏是和她们站在对立面的，但稚子无辜，她们也不愿意看到大皇子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苏溪看着被寒风吹得鼓动起来的帷幔，突然说道：“怕就怕，这真的是瘟疫。”
而这瘟疫是怎么传进宫来，这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德妃明白她的意思，便叹了一口气道：“先看看排查后宫的情况吧，若是宫内没有其他人发热的话，那一切都好说。”
“对了，京城呢？”她忽然想起来道：“陛下那边下旨让人去排查京城内的百姓了吗？”
“嗯，姬统领已经带人去了。”苏溪颔首应道。
“那就先等消息吧。”德妃安抚道：“说不定大皇子的病与瘟疫无关呢？”
但她的乐观并不能改变事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临近卯初时辰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而天际处已有一条光线亮起，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静心居内，几个太医正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这最后的方子都已经用了，可大殿下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怕是也不好用萧院正他们的方子啊！”
大皇子从发热开始就一直处于昏迷当中，这看起来可要比染上瘟疫的遂安县百姓的情况严重不少。
方太医抬头扫了一眼众人，道：“你们能确认大殿下现在的病症就是瘟疫引起的吗？”
“十有八九。”
“没错，这脉象和病症和萧院正他们描述的并无太大的区别。”
方太医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他并不敢随意下这个判断。
这会儿见到其他太医也是这个判断，他这心里就更沉重了。
但大皇子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咱们派人去禀明圣上吧。”
方太医这话一出，其他太医顿时就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后，才有人开口应道：“那就去吧。”
“是啊，我们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的。”
“去吧，大殿下的情况不能拖了。”
众位太医七嘴八舌的应道。
方太医一看大家都同意了，便吩咐候在一旁的医侍，道：“你去将此事禀明圣上，顺道安排个回去看一下萧院正他们今日的书信到了吗？”
萧院正虽然是远在遂安县那边，但他每日都会将百姓的病情变化，以及新辩证出来的方子一道送回京，供他们研究。
若是能有一个效果更好的新方子的话，那对大皇子来说就多一分希望。
“是。”医侍赶紧应道，随即他便转身退了出去，将方太医他们的话，告诉守在外面的太监，让他们去传话。
而苏溪她们这边也知道了排查后宫的结果。
“启禀娘娘，宫内只有两个太监发热，一个是御前的，另一个则是内务府那边负责采买的。”赵恒如实禀报道。
“御前的？”苏溪一惊，连忙问道：“可是近身伺候陛下的奴才？”
赵恒摇头道：“不是，是元公公跟前负责跑腿的小太监，这奴才没有进殿伺候过皇上。”
苏溪闻言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不是近身伺候的就行。
“其他宫中都没有发热的宫人？”
“是，奴才都已经排查一遍了，其他主子的宫里并没有发热的宫人。”赵恒点头应道。
苏溪眼神一沉，吩咐道：“将那两个太监先送到后面的别宫去，过会儿本宫会安排太医过去的。”
“你待会儿就过去盘问一下那两个太监，看他们近日有没有碰过相同的东西或人。”
“而且排查的事情不能停，日后你和挺掖那边在每日入夜之前，都得排查一遍后宫，以确保没有再发热的宫人。”
既然宫中又出现了发热的人，那这十有八九就是瘟疫了。
所以只排查一次后宫是不够的。
“是。”赵恒赶紧应道。
“大皇子那边……”德妃的心情有些沉郁，道：“派个人再去询问一下大皇子的情况吧。”
苏溪颔首侧头吩咐道：“青竹，你去吧。”
“是。”青竹应了下来，随后也退了出去。
但她很快就回来了。
“娘娘，方太医他们已经确认大殿下是染上了瘟疫，等皇上那边应许后，他们就给大殿下用药。”
“不过……”青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顾庶人的情况好像也不大好。”
德妃抬眼问道：“也是染上了瘟疫？”
“是，但顾庶人的情况比大殿下好很多，现在只是发热而已，人还是醒着的。”青竹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方太医他们已经给顾庶人用药了。”
苏溪诧异道：“用的是治瘟疫的方子吗？”
“是治瘟疫的，但他们用的是新方子。”青竹解释道：“萧院正的信已经送进宫了，那里面有个新的方子，说是比之前那个方子的效果要好上不少。”
“但信中并未提及这个方子服用后的具体效果，所以……”
“所以他们就想先拿顾氏来试一试新方子的效果？”德妃不由得发问道。
青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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