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蔫坏


卫承安是第一个敢说他为难百姓的人,因此司空弈印象深刻。

在他料想中,以卫挽与楚天原的容貌,生出来的儿子必然是个美男。

但此刻……

看着满脸红点,双颊肿胀的小男孩,司空弈莫名一声苦笑。

孩子害风疹至这副模样,她卫挽,竟连做一个母亲都做不称职吗?

她可是卫挽啊。

“大人?”

云六小声提醒。

司空弈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走。”

等司空弈离开,楚佑南才将孩子交给卫挽。

“娘亲对不起,我撒谎了。”卫承安抱着娘亲的肩膀,不敢看她紧张的眼神,“我没事,不疼也不痒的。”

“没事,过两天便好了。”

卫挽小心安抚儿子,深吸一口气,将愤怒尽数压在眼底。

她算看明白了。

楚家有人想养废她的儿子!

楚天原的身心虐待,书房里的小黄书与赌具,老夫人在食物里放的花生。

这不是第一次,更不是最后一次!

可承安与恬儿都是他们的至亲,他们为何要如此区别对待……

卫挽没有一句责怪,摸摸他的软发道:“娘亲带你去抹些药膏,今日不去学堂,我让人去告诉先生一声。”

“对不起娘亲。”卫承安看出她的心疼,更加自责了。

他不敢解释太多,怕因他而影响家中和睦。

卫挽转头对楚佑南道:“你也该上学了。”

“呃,”楚佑南挠了两下头发,腼腆地问道:“司空大人过来,什么事啊?”

“放心吧,与你无关。”

“那就好!”楚佑南眼神一亮,转眼又恢复少年神气,“那……大嫂能借我点银子吗?”

卫挽抬眸,看破不说破。

楚家月银人人有份,以楚佑南的份例,按正常支出来算根本花不完,便是如此,他身为楚家二公子,在果乡的销售渠道里,仍有属于他的一份所得。

那些钱去了哪里,卫挽心照不宣。

她并未问他用处,直接从袖袋中取出一百两银票递去,“拿去花吧,不够再管我要。”

楚佑南立时手舞足蹈起来,“谢谢嫂子,但你不要告诉我哥行吗?”

卫挽微笑:“当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谢谢嫂子!”楚佑南猛亲一口银票,乐颠颠地转身跑了。

卫挽目送他消失在墙角,目光越来越冷。

孩子是她的底线。

那是别人纵然动她性命,也休要妄想碰触的地带。

既然他们想养废她的儿子,那便看看,到底是谁的儿子先变成废物。

好在承安少年老成,书房里的东西并未对他造成影响。

可笑的是,楚天原竟还狡辩说,楚佑南这么做是为了考验承安的定力。

卫挽有自己的打算,花生一事并未再提。

因在司空弈面前承诺过还钱,婆婆与楚天原倒也没说什么,她为承安擦好药后,两位嬷嬷已将银票及些许银两送进了听风小筑。

苏陌清点后让嬷嬷们回去复命,自己则站在门口盯着她们的后背,“小姐,老婆子一家到底想做什么?”

卫挽让承安去书房,这才道:“他们想做的事很多,当务之急是要逼我离开。”

“呵,凭他们几个小可爱,还想动我卫大小姐,给脸了。”

卫挽瞧她表情过分认真了些,不由笑出声来。

“你先别火,这样,我再给你两万两,你找人分别去东州与漠北,各开一家酒楼。”

卫挽五年前便在京城拥有十家店铺与千亩良田,田产有部分租出,其余用来种菜,又自建了养殖场,城中五家出租,剩余的开了两家酒楼,另有胭脂首饰铺与成衣铺子。

这些年苏陌劳苦功高,如今她田亩倍增,店铺也已扩张至十八家。

苏陌不懂她怎么想的,“我们人手都在京中,去那么远的地方办酒楼,管理上可能会有麻烦,我们大可以选在京城周边,或者其他近些的州府,我们自家的菜肉也方便供应些。”

卫挽摇头,“办酒楼意不在此。”

东州、漠北,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大陈这上百年来,卫家守东州,司空家守漠北。

酒楼里送往迎来的不乏流动食客,包含国内国外。

在那里有一家自己的酒楼,会带来许多隐性的方便与信息。

五年前她不敢,而今试试也无妨。

毕竟与卫挽相识多年,苏陌很快意会,“我马上安排下去。”

卫挽不知不觉失了神,“林沅县那边,至少要一两个月才有回复吧?”

“嗯。”

太久了。

颐春即将显怀,在此之前,她与楚天原必然像一头疯狗那般撕咬她,她也必定要在此之前拔掉自己头顶的绿帽。

可她仍有顾虑。

她并非顾虑那两人,而是……公主的头胎。

顾虑的是,四年前她的双生子是否还有其他真相……

“苏陌,稍后差人帮我送封信去林沅县。”

“什么信?”

卫挽看着地上的白花花的现银,下意识握紧了拳,“生产时我实在不清醒,让那边的人帮我找找当时的稳婆,还有个叫弄儿的小丫环。”

“是!”

她孕反严重加上怀了双胎,钢铁般的身子也几乎被拖垮,以至于整个产程浑浑噩噩,险些因难产而死。

只记得房间里有一名稳婆,还有丫环弄儿。

稳婆在四里八乡叫得出名,应该会好找。

孕期那会,红袖添香全部留在她身边侍候,老夫人便又为楚天原买了弄儿。

但在她产后两个月,弄儿声称母亲病重需要回乡尽孝,她便给笔银子放人了。

苏陌听出卫挽话外之音,后背一阵麻意。

“你怀疑,有人对你的孩子动手脚不成?”

卫挽坐在竹椅中,忽然头疼欲裂,“直觉,但我又无法解释。”

种种痕迹,让她不得不猜测承安是否为楚天原亲生。

但若有人调换了孩儿,楚天原知情后为何不向她明说,他在担心什么?

他不想找到自己的亲生骨肉?

若是亲生,他又为何要对儿子那般心狠?

楚家为何打算废了承安?

*

两记巴掌重叠在楚天原白皙的脸上,过了一夜后肿得更加醒目。

探花郎的容貌毋庸置疑,楚天原那张脸公子气息十足,被甩巴掌后颇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添香小心为他擦上药膏,眼中有许多不忍。

“奴婢再轻点,少爷您还疼吗?少夫人手劲太大了,强壮汉子也承受不住,少爷您一向舞文弄墨的,哪受过这种罪。”

楚天原脑中还不时跳出卫挽对她的羞辱,闻言转眸睨了她一眼。

他再厌恶那女人,楚家主母也不是一个下人能背后非议的。

添香低下头不敢多嘴。

楚天原阴测测地拖着嗓音,“去一旁跪着。”

添香孤疑。

她本想问个明白,话到嘴边又忍着难过咽了下去。

“是。”

“少爷。”这时周明匆忙进门,“有您的信。”

楚天原一见那信封,心脏便跟着发紧。

打开一看,果然是公主的信。

见字如面,她强势的声音仿佛已响在耳侧。

“你这怂货究竟要等到何时?你能等,本公主的肚子也等不得!只要弄掉她,我便能让你参加选婿,让你与孩儿名正言顺……”

楚天原捏捏发重的眼角,当即将信烧毁,视线一转,落在跪在一侧的添香身上。

稍后,他眼中的沉重化为一抹微笑,变得春意盎然,温柔如水。

“添香,我向来知你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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