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抄家无果
景泰帝眯起眼睛,盯着下方不断求情开脱的众人,又气又恨!
于迁若是无罪,那他的三百万两黄金去了哪里?
莫不是叫老鼠叼进了洞中?
这些该死的东西,是不是当他傻?
“陛下,臣愿自请下狱。但只求陛下查明真相,还臣清白”,于迁叩首,为自证清白,愿意先去牢里面呆着。
于迁若有罪,必然要偷偷运作一番,毁灭所有证据。
但他自请下狱,出乎景泰帝的预料,怒火消减不少,还有些动摇。
难不成,于迁当真不知情?
于迁一直风评不错,是个难得的清官,景泰帝犹如墙头草,摇摆不定!
“陛下,如今应先追查失银去处,便可知贪墨之人是谁。之后再追究于尚书失察之责。”
刑部尚书沈怀之年近古稀,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一开口就说到点子上。
景泰帝觉得他所言甚是,砍人脑袋不重要,砍多少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钱追回来!
只是,该由谁来查?
景泰帝的目光,落在一直静默不语的李熠身上。
他不得不承认,一日便查明户部账册问题的李熠,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由其追查户部亏空案,必然能水落石出。
可是,他就是那种想要马儿跑,又不想喂草的那种人。
他想李熠查案,却不想其立功落下好名望。但此案交给别人,他又不放心。
他虽然处处提防为难李熠,但也知道李熠性子刚正不阿,不会被利诱,也不会被人情左右!
左右衡量半晌,景泰帝觉得先由李熠侦案,追回贡赋,待抓到人后,由太子主审犯人,到时全部功劳就归功到太子身上。
“李熠。”
打定主意的景泰帝,唤李熠上前。
兵部尚书任重远忙出声反对,“陛下,李都护同于尚书有龃龉,恐难以维持公正。”
“陛下,李都护该避嫌,请将此案交由刑部”,沈怀之欲揽下此案。
其他人纷纷附和,“请陛下交由刑部审案。”
一浪胜过一浪高呼中,李熠突然开口,“陛下。”
所有人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都等着看他要如何争取,却听他道:“贡赋乃国之根本,此案当交由御史台严查,由太子殿下主审,方能震慑贪污枉法之徒,令其等不敢私下弄虚作假。否则此案必成悬案,亏空的三百万两黄金也无法追回。”
李熠竟然拒绝接受此案,有人诧异,有人理解。
李熠同于迁并无私仇,只是秉公行事,没必要死咬此案不放。
只是他这一番话,可说得真是耐人寻味!
他暗指六部结党营私,以他身份恐镇不住,最终案件会沦为悬案,亏空的贡赋也无法追回,必须身份尊贵的太子才能压住所有人。
然,太子体弱,可经不起过度操劳。
景泰帝正思量让太子捡个便宜,未想到,李熠直接将烫手山芋丢给太子。
他可不忍心让心爱的太子操劳,正要安抚李熠一二,嘴快的兵部尚书任重远已抢先开口,“李都护,你明知太子殿下体弱,还要逼他操劳,居心何在?”
沈怀之杀人诛心,景泰帝果然变了面色,怀疑李熠故意想要太子受累。
最擅察言观色的沈怀之见有人架起火,立马也跟着进言,退而求其次,“陛下,此案重大,当由御史台主审,吾刑部愿辅助,共同破案,追回税银。”
任重远复议,“陛下,沈尚书所言甚是,太子殿下经不起劳累,此案当由御史台同刑部共审,请陛下应允。”
“请陛下应允。”
六部尚书齐齐出声,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压迫。
御史台众官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等景泰帝下个定论。
一直盯着李熠的景泰帝,见他孤零零跪在一边,于六部尚书近前显现出从未有过的渺小,突然一惊。
在他面前永远威风气势不减的李熠,竟被六部尚书压迫至此,他突然就觉得跪在地上的于迁一众,变成一座座高山,令人窒息。
难怪,户部四年能亏空三百万两黄金无人知晓,难怪李熠言他压制不住要让太子出马。
原来这朝堂,早已不受他所控!
“砰”,景泰帝抓起桌上镇纸,狠狠拍在桌上。
“朕赐京城都护李熠‘斩龙刀’,主查户部亏空一案,若遇阻挠,可先斩后奏。来人,取刀来。”
景泰帝拍案定论,李熠忙朗声道:“臣谢陛下恩赐,定当彻查此案,追回贡赋。”
双手接刀的李熠,弯起嘴角,他的迂回战术成功了!
跪地垂头的于迁双拳紧握,暗道李熠果然难缠,他得开始铺后路了!
当日黄昏,李熠持斩龙刀,携亲卫三人,率领浩浩荡荡御林军,查抄户部尚书府。
别人口中一贫如洗的户部尚书府,还是有一些值钱东西,但全都是于迁已故夫人的陪嫁,多是首饰摆件,家具字画,并无多少金银。
一身亲卫装扮的喻知微站在李熠身侧,眉头拧成疙瘩。
三百万两的黄金亏空,说于迁这个户部尚书不知情,无人会信。
但定罪讲究证据,尚书府没有查出赃银,自请下狱的于迁必然要反扑。
李熠初战不利,恐要受六部刁难,被景泰帝苛责。
喻知微忧心的看向李熠,李熠伸手掐掐她的脸,“不必担心,一定能够找到证据。”
她想说,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但话到嘴边,就仿若生了荆棘,说不出口。
如此想着,她忽的一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忧心李熠的安危了?
不过也不奇怪,她与他在同一阵营,不能一起拿下于迁这些蛀虫,到时死的可能就是他们。他们彼此暂时是性命相托的关系,自然要忧心彼此的安危!
如今,只希望这场一无所获的查抄,不会成为砸向李熠的巨石!
翌日,朝堂之上。
六部尚书以于尚书府并未查抄出银两为由,大大赞扬于迁两袖清风,绝对不知户部亏空一事,并恳请景泰帝放其出狱。
于迁族人更是举全族之力,募集大量财物,要捐献给国库,以弥补户部亏空,恳求保释于迁。
“陛下,于尚书清廉无城府,受下属蒙蔽,全然不知亏空一事。但难逃玩忽职守,失察之责。但还请陛下念在他兢兢业业,于氏族人又竭尽全力弥补亏空的份上,请同意保释于尚书。”
兵部尚书任重远,竭力为好友争取脱困。
其他六部尚书紧随其后,纷纷恳求释放于迁。
一大把年纪的刑部尚书沈怀之,更是老泪纵横,“陛下,请您移步殿外,看看于氏族人所捐赠财物便知,于尚书绝非贪墨税银的蛀虫。”
“沈尚书所言甚是,请陛下移步。”
“请陛下移步。”
突然就被架在火上的景泰帝,只好移步殿外。
宽敞的广场上,堆放着大大小小无数箱子。
景泰帝拾级而下,走到箱子近前,随便打开其中几个箱子。
大小不一的几个箱子中,里面随意的装着布匹、银锭子、钱串子,金银首饰,一些珠宝。除此之外,还有孩童的长命锁,几颗明晃晃的金牙,也不知是从哪几位于氏族中长辈嘴里拔下的。
于氏一族,似乎将家中所有值钱之物,捐献出来,但不及丢失贡赋的百分之一,但诚意满满。
景泰帝有些动容,看来这于迁当真是个清贫好官,并未给他的族人带去任何好处,族人反倒还要受他连累。
“陛下。”
拄着拐杖的于族长,颤巍巍由人扶着,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哭述,“吾于家,家风清廉,治家严谨,从未出过贪赃枉法之恶徒。于迁虽为尚书,却从未为族人谋一分利,吾于氏一族上下无愧于心。但户部亏空,于尚书难逃其咎,吾等愿举一族之力,为其恕罪,弥补亏空,也算为朝廷尽一份力。请陛下明鉴,还于尚书清白,放他出牢。”
一把年纪,走一步都要喘好久的于族长,为了家族晚辈之清白,是一口气没喘,慷慨激昂的陈情完,才剧烈咳嗽起来,且咳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仿若景泰帝若不同意释放于迁,他便能咳死当场。
“于尚书冤枉,请陛下明鉴,释放出狱。”
又是任重远带头,下跪求情。
紧接着三三两两,跪倒一大片,全都为于迁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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