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不明女子
待天晴了，薛洛带上大包小包，回了将军府。将军府门口候着原先的门房，瞧见薛洛从王府的马车上下来，没有表现出往日的欣喜，反倒支支吾吾地行了礼。
薛洛心中一紧，“发生了何事？”
门房一边将薛洛往王府中迎，一边悄声道：“大郎君执行公务时救下了一位落魄的官家女子，将她安置在府中。那女子称要以身相报，不愿离开，把老夫人气得晕了过去。”
薛洛眉头更皱了，“祖母怎么样了？”
“太医来诊，如今好些了，可还不能下床。现下还在老夫人房中呢。”
看来这事情已有了一段日子，只是还未传到外面去。薛洛肃声吩咐，“管好各自的嘴，若是有人在外头搬弄是非，重重地罚了去。”
门房应下，“夫人早已吩咐过，咱们没有敢在外头说嘴的。二姑娘放心。”
薛洛加快了脚步，径直去了薛老夫人的院子。进了门，果然瞧见了太医在看诊。
太医名唤朱为春，是薛家持对牌去太医院取药时结识的，一来二去之下，便逐渐熟稔了起来。朱太医休沐时，偶尔也会到薛家坐坐。
薛洛站在一旁，不敢打搅他的诊断。等把脉结束后，才致了礼，“朱太医，祖母如何了？”
薛老夫人听见她的声音，一时间不敢置信，使劲朝床边探了探身子，惊喜道：“洛儿，你怎么回来了？”
朱为春回了礼，“王妃不必担忧，老夫人只是急火攻心，多休养上几日，便会好的。”
薛洛差人为朱为春备了礼，又送出院子，才折返回薛老夫人的床头，取了锦被垫在她身后，又沏了壶安神茶，递到薛老夫人的嘴边，“祖母，小心烫。”
薛老夫人内心熨帖极了，止不住地心疼，“做了王妃了，还要为我这老太婆端茶送水的伺候！王爷呢？王爷一同来了吗？”
“在祖母面前，只有孙女，没有王妃，”薛洛笑意温柔，“他公务繁忙，宿在官署了，怕我一个人在王府寂寞，差人将我送了回来。”
薛老夫人放下心来，笑着拍了拍薛洛的手，“那就好。”
祖孙二人正交谈着，薛夫人和薛漪过来了。一瞧见薛洛，都是掩盖不住的欢喜，围着她问东问西。
见薛老夫人的脸色好上了不少，眼睛微闭，似是有些困倦。薛洛揽起了二人，“咱们让祖母歇一会儿，去正厅说去。”
三人走出院子，气氛霎时凝重了起来。薛夫人本就是藏不住话的性子，“洛儿，你不知道，你阿兄不知从哪儿救下了一名官家女子，那女子死活要嫁给他为妾，不肯离开。如今皇子新丧，若是把她赶出去，闹出乱子惹得圣上不快，岂不是耽误你父兄二人的仕途？”
薛漪在一旁小心补充，“据说那女子家道中落，从外地赶过来投亲的。结果没寻到亲人，在顺义门那儿被一帮市井泼皮欺负，被阿泽救下了。”
薛夫人怒气尤甚，“你是知道你大兄的憨厚性子的，他听闻人家无处可去，就将她带回了府上！他还对我和你祖母说，若是赶不走，就纳了算了，简直胡闹！正经人家哪有还没娶妻就纳妾的？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满长兴城的人都要耻笑咱们粗鄙失仪！”
薛洛拍了拍薛夫人的后背，“母亲别生气，那女子在哪儿？我去瞧瞧。”
薛夫人指了指客居院子的方向，“被我关在那儿了。你别去，回家一趟好生歇着，省得糟心！”
薛洛笑着对薛漪使了使眼色，将薛夫人送回后，二人结伴朝那儿去了。
“大姊，王家的人有没有再来烦你？”
“没有。自义绝之后，就算是外出，我也从未碰见过他们。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听说，王慧墨纳了那位褚清姑娘为妻，不过，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大摆宴席。”
“那你难过吗？”
薛漪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与他恩断义绝，又怎会难过？只是，不知那褚清姑娘，在王家过得委屈不委屈……”
薛洛想起了褚清最后的洒脱笑容，“求仁得仁，大姊就不必替旁人烦忧了。眼前要紧的，是阿兄的事。”
薛漪倒是比薛老夫人和薛夫人淡定得多，“我那么难的事儿，都解决了，这点小事算什么？你回来了，我反倒一点儿也不担忧了。”
二人敲门进去，那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目。她身材纤弱，面容姣好，翻书的纤纤手指如水葱根般修长白皙，倒也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女子。
她闻声抬头，瞧见是薛漪，神色没什么变化，可看到薛洛，脸色倒是微微变了变。
薛洛勾了勾嘴角，“姑娘倒是闲情逸致。不知怎么称呼？”
那女子起身，浅浅一礼，“小女秦娇容。”
薛洛拉开正厅的椅子坐下，“我听说，你是到长兴来投奔亲眷的。你的户籍文书和过所，拿过来给我瞧瞧。”
秦娇容一愣，扫了薛漪一眼，“姊姊，这位是？”
“她不是你姊姊，你还是称呼她薛大姑娘为好，”薛洛语气凉薄，“我是永乐王妃，也是将军府的二姑娘。”
“原来是王妃，”秦娇容温婉一笑，“王妃如今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回过头来管娘家的事，是否有些僭越了？”
“即便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可我仍旧是薛家的女儿，而你就不同了。你若没有身据，诓骗朝廷命官，那我现下就可以找人牙子把你发卖了去。”
薛洛的语气很是平静，可却让秦娇容面色一变。她不情不愿地拿出了文书和过所，递到了薛洛的手中。
薛洛仔细看了好几遍，才将两样东西交还给了她。
秦娇容接过，笑容比之刚才还要镇定，“王妃如今相信我的身份了？”
薛洛点了点头，“你如今是什么意思？要嫁给我大兄为妾？”
秦娇容没想到她居然直截了当地发问，一时间有些发懵。片刻后，神情已变得我见犹怜，“薛司马在城西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如今我孤身一人，他也愿收留我，所以，我便想以身相许，以报答他的搭救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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