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谁是凶手
薛洛做了一个梦。
梦中，薛家人和李玄然均跪在两仪殿上，两边候着不少皇室中人。黄大监笑呵呵地宣读了圣旨，薛怀风叩首接下了。
李玄然偷偷拉住了自己的手，而自己调皮地附在他的耳边，“聘礼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然后，她与李玄然相视一笑。可余光中，自己瞥见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淬了致命的毒药，阴鸷而狠厉。眼眸深处，似乎藏着无数从九幽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叫人不寒而栗。
薛洛立刻就被吓醒了，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睁开双眼，发觉赵锦初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伏在床边睡着了。
她看向窗外，天光未启，于是轻轻拍了拍赵锦初的肩膀。赵锦初揉了揉迷蒙的双眼，瞧见薛洛醒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阿洛，你之前是怎么了？”赵锦初捧着薛洛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我不停地唤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你就倒下去了，怎么摇都摇不醒，把我吓坏了！我就守在你旁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薛洛把她拉到床上躺着，“别怕，约摸是癔病犯了。每次受到大的刺激或是性命受到威胁，就极有可能这样。”
赵锦初松了一口气，问起了刚才的落水，“我瞧着你不像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是谁害你？瞧见了没有？”
薛洛回忆了一下，很是笃定道：“是一名女子。”
“女子？进宫以来，和咱们发生过冲突的，不过就是祁恬思，王越玥和容颐县主。祁恬思住的地方离咱们算不上近，而且她头脑简单，水平估计仅限于告黑状了。容颐县主虽然娇蛮，但天真单纯，也不像是会害你的人。至于王越玥，她的可能性最大。难道是她？”
薛洛始终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赵锦初的分析。
赵锦初侧身面向薛洛，“阿洛，要不然向上禀告吧。谋害朝廷官眷可是重罪，即便抓不住凶手，也能对凶手形成威慑，谅她不敢再造次。”
薛洛摇了摇头，“不可，若是禀告到公主或皇后那儿，岂不正是暴露了我不守宫规，夜间在公主院游荡？也讨不到什么好。何况，此事必会牵连到秋月，甚至是福生，那他们可就太无辜了。”
“我看凶手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叫你投鼠忌器，”赵锦初有些懊恼，“那怎么办？就这么吃了暗亏？”
“先睡吧，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办法的。”
赵锦初应了一声，许是太累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薛洛却一直睡不着，脑海中回荡着与李玄然见面时他说的那些话。
他是对的，宫中的阴暗处藏着无数双眼睛，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控之中，根本无法掌控何时何地会被何人放冷箭。
薛洛又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离奇古怪的梦，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究竟是谁的？
前思后想了许久，薛洛实在是撑不住困意，带着数不清的疑惑沉沉睡去了。
翌日一早，薛洛就翻出了从玄真道人那里请来的醒神汤药剂，将粉末倒在了茶盏中，混着茶水喝掉了。
醒神汤喝一次，可以管上好几天甚至十来天不再犯癔症。薛洛跟玄真道人好说歹说，才拿了几剂。
她还记得玄真道人连连叮嘱，“……不可常饮，恐损伤精气。药剂有限，制完了可就没了。”
用完早膳，她与赵锦初不动声色地来到了书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到底是受了寒，一上午她的脑袋都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听清殷华晏今日讲的是什么。
殷华晏也发觉了薛洛的异常，直到书斋的人几乎都全部离开以后，才走到了薛洛的书案旁，“薛姑娘，今日是怎么了？”
薛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些着凉了。”
殷华晏不置可否，点点头道：“保重身体。”便离开了书斋。
殷华晏一离开，坐在薛洛前两排的祁恬思便意有所指，语气不善道：“各苑的炭火备得足足的，我都觉得热，居然还有人会着凉。真不知是在房间里着的凉，还是在外面？”
薛洛心念一动，走到了祁恬思的书案旁，压低了声音，“祁姑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听过这句话没有？”
祁恬思吓了一大跳，她向后挪坐了几步，“你，你什么意思？”
“坏事做多了，是会被菩萨惩罚的。你说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祁恬思眼神躲闪，麻利地起身，想要赶快离开书斋。可她被薛洛一把拉住，被薛洛一步步逼到了墙边。
薛洛的眼睛像一汪幽暗的深潭，眼神迸发着锋利的光，仿佛能够透过身体看见一个人的灵魂。
祁恬思被薛洛的凌厉表情吓坏了，带着哭腔道：“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看到你深更半夜在外面晃荡，告诉了大公主！”
薛洛又逼近了些，“是吗？”
祁恬思颤声道：“可大公主不是也没有惩罚你吗？你，你不能这样！”
薛洛松开了手，似笑非笑道：“祁姑娘，我是身患癔病之人，发起病来，可是会伤人的。”
祁恬思吓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向薛洛，眼泪就那么悬在了脸上。
薛洛伸出手，替祁恬思擦了擦脸上的泪，声音很是温柔，“下次再被我知道，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祁恬思惊叫了一声，仓皇地逃出了书斋。
薛洛觉得书斋外有一道视线直射过来，她转头去看，看到了神色晦暗不明的王越玥。王越玥看到自己在看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锦初“噗嗤”一声笑了，“阿洛，你吓唬起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跟谁学的？”
薛洛默了默，苦笑了一下，“在你不在长兴的时候，跟想要我的命的人学的。”
赵锦初愣了一瞬，叹了口气，一时无话。
“锦初，你猜测的没错，昨晚的凶手不是祁恬思，”薛洛拉回了赵锦初的心绪，“那会是谁呢？”
祁恬思去跟大公主告状，难道，昨晚下手的，是大公主？可大公主为何要对付自己呢？根本没有理由。
难道是王越玥？祁恬思和王越玥什么时候有过来往？而且，她毕竟是大姊的小姑子啊……
“锦初，待会儿我要去昨晚落水的地方看看。你回梧桐苑，若是遇上了容颐县主和王越玥，帮我诈一诈。”
“好，”赵锦初显得有些兴奋，“我迫不及待地想印证我昨晚的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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