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日出
睡梦中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霄醒来的时候,正依偎在萧景的怀中,身上盖着的是他的外衫。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景的下颌,上面有青黑的、短短的胡子茬,她抬手摸着那微微扎手的胡子茬。
萧景轻笑一声,捉了她的手吻了一下,低头看她:“你醒了?”
陈霄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
萧景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大手紧紧的扶着她的腰。
渐渐的,陈霄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推着萧景。
萧景依依不舍的松开她,轻触了触她的脸颊,将她扶起来,搂在怀中。
陈霄扭头四处打量着,这里应当是山顶,萧景选的是一处平坦、背风的位置,他席地而坐,将陈霄拥在怀中。
这里的风较山下的更凛冽些,陈霄呼吸着这带有清冷草木的风,只觉沁人心脾。
萧景将包裹着陈霄的外衫紧了一紧,将她拥在自己的怀中,用他的身体挡着风。
陈霄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是翻滚着的、连绵不绝的云海,其间隐约可见山峰耸立。
萧景指着眼前的山峰说道:“咱们脚下的是鄣山的最高峰,这里人迹罕至,早年间我偶然上来这里,发现在这里看日出,甚为壮丽!”
月亮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天色是灰暗幽冥的,弥漫着淡淡的云雾。
云海的尽头,东方天际,被一条橘色的线分割为上下两部分,上面的是灰蓝的,下方是铅黑色,厚实而沉重的云层。
陈霄暗自道,原来这就是阴阳割昏晓。
灰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如纱般的薄云,随风来了又去。
慢慢的,铅黑的云层,蜕变成了银灰。
天色大亮。
“太阳就要出来了!”萧景忽然在陈霄耳边说道。
陈霄定睛看去,东边的天空并没有什么变化。
正在这时,银灰色的云层里,有一丝红浮出来了!
那一丝的红,是橙红。
初生的太阳,像是蛋黄一般,跳跃着,猛然挣脱了那厚重的云层的束缚。
太阳出来了,那线、那银灰的云,都悄然淡去了。
太阳继续朝上升着,由橙红变成了淡淡的明黄色。
这黄色,光线渐渐强烈起来,陈霄的眼睛有些许的干涩,一时间她不敢直视这初升的太阳。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逐渐升高的太阳,完全褪去了方才的青涩,明亮金黄的日光,光芒四射。
天空,云海,山峰、丛林,都染上了霞光。
阳光普照着这世间,山峰上的嶙峋怪石,随风摇摆的树木,都沉浸在金色的霞光之中,翻腾的云海,渐渐的稀薄。
陈霄心里大为震撼,这般的壮观景色,当真只有矗立在高山之巅,方才能看见。
她欣喜的转头看向萧景,他的侧脸被霞光渡上一层金色,更显丰神俊朗,她的脸悄然红了。
萧景正出神的看着远方的壮丽山河,眼神中透着一种志在必得的专注。
陈霄转头去看眼前的盛景,却感觉到腰间的大手,忽然微微用力,她转头去看,正对上萧景的双眼。
四目相交,她忽然发现他眼中的情绪莫测,叫人无法看懂。
陈霄心里忽然一动,想起初次见面,他毫不掩饰他逐鹿天下的野心。
她不由的想着,若是将来他当真顺利将其余几家吞并,那她和她的镇海军,要何去何从?
萧景的眼神深邃,他抬手抚摸着陈霄的脸颊,问道:“在想什么?”
陈霄心里涟漪渐起,她语焉不详的问道:“将来,若你吞并了其余几家,问鼎天下之时,预备拿镇海军如何?”
萧景狭长的丹凤眼的眯了一下,又恢复了,他轻触着陈霄的眉眼,漫不经心的答道:“你是我的夫人,我们夫妻一体,我自然会护着你!”
陈霄垂下眼睛,心里瞬间凉透了,萧景答非所问,只说护着她,可没说不动她的镇海军!
这一刻,陈霄的心里无比的坚定,攻取江州,势在必行!
哪怕与他撕破脸,成为敌人!
一定要赶在他与其余几家缠斗之时,快速的壮大镇海军的实力,绝不将江南十州,拱手让人!
就算是他萧景也不行!
一瞬间,陈霄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桩桩件件,都是关系到镇海军生死的大事。
这一刻,陈霄忽然想着,梁之于攻打汴州,也不知道如何了?
蔡家那里,也该放出消息了。
萧景见陈霄沉默不语,就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双眼说道:“将来的事情,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你现在愁什么?
“我自会一心待你,你放心!”
“咱们好不容易相聚,谈那些做什么?”
陈霄眼睛忽闪着,没有说话。
萧景微微叹息着,无奈的说道:“你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待你的心总不会变!”
这话陈霄却是不信,人心思变,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唯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是实实在在的。
“饿了罢,我们下山吧!”萧景扶起陈霄,要将她背她下山。
陈霄摇头:“我自己会走!”
“不要你背!”
萧景笑着牵起陈霄的手道:“也好!”
下山的路隐在密林中,坎坷难行,陈霄暗自想着,也不知道夜里萧景背负着她,是如何辨别方向的。
松涛阵阵,他与她并肩同行,诉说着往事:“...我尚在母亲腹中时,因父亲常与人交战,母亲怀着我时,也跟着担惊受怕,一直到我出生,父亲的势力才稳定下来,长居汴州。”
“所以我出生时,身体就不大好,母亲忧心不已,一直精心照料我到三岁方才放下心来,恰逢外祖母病重,母亲带着我回河东李家,谁知路上出事...”
萧景沉默了片刻,陈霄忽然想起夏月所说的事来。
他将夏月母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母亲是河东李家的女儿,父亲彼时势大,于是两家联姻。”
“两家虽是姻亲,因属地利益,屡次起纷争,后来逐渐决裂成仇。”
“外祖母病重,母亲不顾父亲劝阻,一意带我回河东李家,谁知路途上河东李家假扮盗匪,将我父亲安排的护卫斩杀,又联合夏氏做戏,夏氏原本就是外祖家的下人,陪着母亲嫁来汴州,深得母亲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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