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作孽的方淮远
“你我亲事，乃双方父母之命，仅凭你一人之口，便要退婚，我不答应。”
方淮远语调森冷，多情的桃花眼中，此刻溢满了怒气。
白笙笙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故意委曲求全道：“淮远，我身份卑贱，不配为你妻子，你就别为难沈小姐了。”
温软的声音带着刺儿，立刻扎向沈华颜。
她垂泪看向沈华颜，语调愈发委屈：“沈小姐，我不会跟你争什么，只要你让我留在淮远身边，哪怕为奴为婢，我都愿意。”
白笙笙说着，双膝微微弯曲，就要跪下了。
方淮远心疼极了，忙扶住她，恼羞成怒地瞪着沈华颜，道：“今日，你必须让你母亲认笙笙为女，将她记入族谱，否则你只能当个贱妾。”
“堂堂镇南将军府的嫡女，给你靖平侯世子当贱妾？”
清冷疏离的声音从门外朗朗传来。
一缕清风吹拂而来，夹杂着四月天里的桃花香气。
沈华颜闻言，抬眸看去，只见一身穿赤色锦袍，眸色漆黑如墨，挺拔如松的男子站在门口。
红润的薄唇轻轻上扬，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方淮远一听是男人的声音，当即便破口大骂：“沈华颜，你竟敢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我今日定要……太……太子殿下……”
他话音未落，转身便看清了来人的脸。
“参见太子殿下。”
沈华颜率先回过神来，向萧清野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放软了姿态，语调轻柔：“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将军府蓬荜生辉。”
“碰巧路过，孤就来看看热闹，没想到，沈二小姐的院子，比前院还要热闹呢。”
萧清野踏着黑色绣金长靴，大步流星地来到她跟前，清冷的目光从她娇俏如画的面颊掠过时，眸中悄然划过一抹温柔。
片刻之后，他便恢复如常，落下座来，“靖平侯世子，你不是死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方淮远耳畔炸开，震得他四肢颤抖，心惊胆战。
京城谁人不知，当今太子萧清野生母早逝，自幼养得冷心冷肺，喜怒无常，及冠之后，手段更是残忍，动辄打杀朝臣。
普天之下，就连皇上，都对他萧清野忌惮三分。
这可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阎王爷！
沈华颜乖顺地跪在地上，垂眸深思。
这也是她第一时间去请萧清野的原因之一。
前世，七夕节里，尚未成婚的公子小姐，皆能参加举办在护城河边的放灯会，她便是在放灯会中，见到了萧清野。
那时的他，恰好遇到刺杀，浑身鲜血，却救下一个落水的稚童，最终精疲力竭地倒在她的马车前头。
她吓坏了，却还是将他拖上她的马车，暗中送回了太子府邸。
她仍记得萧清野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还有掩盖在面具之下的那双锐利、凶狠的眼睛。
眼下，方淮远早已被吓得浑身颤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他身旁的白笙笙抬起头来，温温软软地解释道：“靖平侯世子的确被敌军围困，落下山崖，是民女在山崖捡到他，这才保住世子的性命。”
“如此说来，你还是靖平侯世子的救命恩人了。”
萧清野狭长的凤眸中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单手支着下巴，目光也停留在白笙笙脸上。
能得太子垂爱，自然比方淮远这个靖平侯世子更尊贵，白笙笙心中掠过几分试探，便微微扬起清丽的小脸，眸带清冷泪光，泫然欲泣地看向萧清野。
她柔声道：“民女一介孤女，身份卑微，救下靖平侯世子，实属偶然，只是见不得旁人在我眼前丧生，世子能带民女回京，给民女一处安身落脚之地，民女感激不尽。”
听完白笙笙滴水不漏的解释，方淮远愈发喜欢她了。
相较于高傲的沈华颜，自然是柔弱温婉的白笙笙更得他的喜欢。
若非侯府败落，需要沈华颜的嫁妆支撑，他甚至不屑让她为妾。
方淮远眸光落在挺直脊梁的沈华颜身上，眸底满是厌恶。
他当即配合白笙笙，高声道：“笙笙所说，句句属实。”
“如此看来，靖平侯世子知恩图报，并无错处。”
萧清野闲适地靠座在软椅上。
方淮远面色一喜，当即道：“殿下说的是，无奈微臣的未婚妻不能理解微臣的苦心……”
“未婚妻？”
萧清野挑眉，狭长凤眸中掠过几分清冷之色，“你都要娶别人了，沈小姐自然不算你的未婚妻了，难不成，你还想贬妻为妾，入大狱吗？”
“太子殿下，微臣和沈华颜的婚事尚未取消，她自然是微臣的未婚妻。”
方淮远说得理直气壮，将沈华颜都气笑了。
“我朝律法，无缘无故贬妻为妾者，杖一百，入狱七年，我并未犯错，凭何为妾？”
她目光凌厉，说出口的每一句话，皆触及方淮远的软肋，她再不复前世那般慌乱惶恐。
方淮远亦反应过来，意识到萧清野是沈华颜请来的救兵。
堂堂太子，为何帮她？
除非二人早已有了首尾，故意为难他。
沈华颜这个贱人，竟然做出这种无耻至极的事情。
他根本没料到萧清野会君夺臣妻。
方淮远面色难看，却不敢当着萧清野的面发作，只得沉声说道：“殿下，此乃微臣和沈华颜的私事，殿下不便插手吧？”
他语调中透着几分威胁。
沈华颜心知，方淮远今日完了。
本想让萧清野坐镇，助她拒绝方淮远的无理要求，最好能退掉婚约。
不曾想，被靖平侯府宠坏了的方淮远竟胆大包天，威胁萧清野。
他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上一个威胁他的大臣，早已变成黄土白骨投胎去了，如今只怕已经年满三岁了。
果不其然，萧清野周身气息骤然一变，房内尽显肃杀之气，“你擅自回京，仅凭你二人嘴上几句话，便想欺骗世人，掩盖你临阵脱逃的罪行，如今还想贬妻为妾，大逆不道，放纵不堪，来人！”
房内的气氛倏然凝滞。
方淮远被吓面色煞白，身子不停地颤抖。
两个手持长剑的侍卫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将他扣押在地。
萧清野站起身来，眼中有着嗜血的光，他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废了他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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