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接生
江云往日里只在自己房间活动，并没有刻意打探大皇子府的一切。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自己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大胡子让她住在大皇子府，分明是早已识破她的身份刻意软禁她的。
来时匆匆瞥了一眼，她住的地方就在院子的一角，而真正大胡子居住的地方，则在正北方向的大院深处。
这里的建筑清一色的低矮土房，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花草树木。
唯有满地杂乱的，自然生长的野草。
但越往里走，反而同外面不同起来。
不同于外面的粗犷荒凉，大院深处竟种着些绿树。
四处不知被人从哪里移植过来的不知名花儿，看起来被人精心养护着。
几处雅致的小木桥，桥下却没有水。
几块大石垒成的假山，道也别有一番精巧的滋味。
江云仔细去看，发现这院子里处处都透着大晟的气息。
雕花木窗，朱漆木门，精巧的灯笼，江云一时恍惚竟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大晟。
越往里，女人的哭喊越清晰。
江云蹙眉，这么久了都还没生出来，大皇子妃怕是麻烦了。
大胡子找自己来，莫不是为了大皇子妃生产？
江云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大胡子便从屋里闪了出来，连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儿。
江云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看来大皇子妃的状况不太好。
“救她！”
大胡子三两步走到江云身旁，说话时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抛开刚刚大皇子妃对自己做了什么不谈，人命面前不是儿戏，江云自然会答应。
只是……在点头之前她直视那木其：
“我可以尽力一试，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救活她。”
那木其拳头猛地攥紧，浑身杀气四溢，似乎并不信她。
江云也不急，让她救人可以，但她得先给自己找个护身符。
里面大皇子妃又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妇人不停的呼唤。
但大皇子妃再没了动静。
那木其神色挣扎了一瞬，狠狠瞪向江云：
“好，无论是死是活，我绝不因此事怪罪于你！”
倒不是说西狄并没有能为妇人接生的人，相反这里牛羊众多，无论人还是牲畜接生之事都是相通的。
但问题就出在大皇子妃是突然早产导致的难产，正常的接生手段显然是不成了。
而来皇城的路上江云曾亲手救下一个难产的妇人，这事那木其看在眼中，才在这时找了她来。
江云已经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见他承诺，江云这才点头同意，快步走向产房。
一打开屋门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一个女奴正端了一盆血水出去，差点跟江云撞在一处。
江云快速避开，看向床上的大皇子妃，对方已然陷入昏迷，脸色青白俨然进气多出气少了。
床边两个妇人正焦急的站在那里，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下手。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种九死一生的局面，谁都不敢承担这责任。
或许也正因此，才将事情耽误到这个地步。
江云咬牙从怀中掏出自己一直贴身放着准备救命时才动用的参片，上前塞在大皇子妃舌下。
那两个妇人惊叫一声上前阻拦，被及时赶来的那木其一脚踹开：
“滚出去！”
妇人对视一眼，顾不上疼连忙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其余几个女奴被先前那一幕吓得战战兢兢谁也不敢上前。
江云一把掀开盖在大皇子妃身上的被褥，眼见她肚皮紧绷，婴儿的轮廓都几乎已经显露心里咯噔一跳。
羊水怕是都要流光了。
她伸手摸向大皇子妃肚皮，仔细辨别胎位。
完了，又是典型的臀围，看样子孩子还不算小。
“拿剪刀来！”
江云当机立断，几个女奴听了面面相觑。
那木其却是半分都不迟疑：
“快去！”
那日他亲眼见到江云救下一个因为难产没了气息的妇人。
那妇人被扔在了路边，他们发现时狼群正虎视眈眈差点将她吞入腹中。
当时江云就是这样毫不犹豫拿匕首划开了妇人的下体，生生将孩子拽了出来。
不曾想，那本已经没了气息的妇人在听到孩子的哭声时竟活了下来。
这法子虽然骇人，可确实有效。
他找了江云，说白了为的便是这个。
大皇子妃这一胎，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很快剪刀便被拿了过来，几个女奴见江云一剪刀剪开了大皇子妃的下体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见大皇子却没有什么反应，众人又吓得纷纷低下头来。
然而，又忍不住想要看个究竟。
悄悄抬眼一看，就见到江云伸手将婴儿从大皇子妃体内拽出来，配合着她被溅了满脸的鲜血，宛若地狱里爬起来的厉鬼。
大皇子妃只觉得腹部一空，倒吸一口冷气疼醒过来，一睁眼也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再次晕倒了过去。
然而这还不算完，因为在腹内憋的太久，刚出生的婴儿浑身青紫一声不吭，俨然死婴一个。
那木其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大有一股山雨欲来之势。
江云顾不得理会他的脸色，将那小婴儿头朝下拎起来，啪啪两巴掌打在臀部。
小婴儿哼唧几声很快有了动静，江云一喜，快速将小婴儿抱好，清理干净他口鼻间的秽物，听着他嘹亮大哭起来，脸上才有了笑。
那木其握紧的拳头骤然松了下来，他大步上前端详着婴儿，在江云将那小婴儿递给他时却迟疑了。
母子平安，江云只想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脸上被鞭尾扫到的伤还未清理，又被污血沾染，不小心处理怕是会留下疤痕。
江云虽不刻意打扮，却不代表她不爱美。
见那木其不接转身将孩子递给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奴。
那女奴还未反应过来手里便已经多了一个光溜溜黏糊糊的孩子，吓得她差点把孩子丢出去。
反应过来又忙搂回怀里，一时推不去也不是，抱怀里也不是，战战兢兢都快吓哭了。
反观江云，利落的给大皇子妃清理完伤口撒上药粉就走了。
看的大皇子那木其额头青筋直跳。
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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