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回来

第四十六章  回来

钱老夫人看着徐朝寒和沈风晚两人一起进来，郎才女貌，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风晚进屋子里来，礼数很是周全的向钱老夫人问了声好，钱老夫人乐呵的笑着招手示意他过去在边上坐下。徐朝寒福身道：“晚辈见过钱老夫人。”

钱老夫人也笑笑示意徐朝寒过去，看着她很是满意：“有你娘亲当年的几分风姿，不错，听徐老太公提起四小姐写的一手好字？”

徐朝寒谦虚的道：“朝寒会写几个字罢了，都是老太公教导有方。”

钱老夫人道：“四小姐莫谦虚了，老身这儿有幅画，想送给四小姐当生辰礼物，只是未题字，失色不少。”说着，命丫鬟去拿了幅画轴过来。

打开一看是幅山水画，从画风上来看像是顾恺之的，可是在徐朝寒的记忆里并不记得顾恺之的真迹里有这样一幅画，而且从宣纸、染墨裱装几处来看这幅画应该是近期创作的。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能画出与顾恺之如此相像的高仿来，此人的画技纯火炉青，即便以自己的风格行画必定也能成为当今盛极一时的画手。

深山远径，悬崖峭壁，寒梅春雪；徒步书生，遥望梅香处。徐朝寒看着画中的景致，心里想着该提什么字好。

钱老夫人看了身边一直安静未开口的沈风晚说了句：“这画，是出自沈世子之手。”

徐朝寒惊讶的看向沈风晚，瞧他一副沉静内敛之状，丝毫不显以往的纨绔之气，半信半疑的问：“是沈世子画的？”沈风晚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不信？可是觉得我拿了别人的画作来充当自己的？”

“也有这可能。”徐朝寒道，这画出自这位纨绔子弟之手，徐朝寒的确难以相信。

沈风晚被徐朝寒的态度气得跳脚，方才装出的沉静内敛的气度瞬间消失无踪：“我沈风晚向来不屑此等盗名欺世的行为，你若看不上便就别要，何必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说着伸手就要从徐朝寒手里抢过画来。

徐朝寒躲开，将画轴紧紧护着，道：“这画是钱老夫人送我的生辰礼物，你要抢去算什么？”

钱老夫人看着这两人吵嚷的模样，笑着道：“这画是老身亲眼看着沈世子画的，四小姐真是误会了沈世子。”

徐朝寒这才仔细的端看着沈风晚，信了这画出自他的手，他年纪轻轻却画风老道，若是以自己风格著画想必早已盛名，如此看来，沈风晚并不是世人所见的那个嚣张小霸王纨绔子弟。

想到沈风晚的字写的着实不好看，故而这幅画偏偏缺了题字一部分。徐朝寒心里又信了几分这画出自沈风晚之手。

“既是沈世子作的画，为何偏是钱老夫人送我？”徐朝寒心中很不解此事，沈风晚将她叫来钱老夫人这儿，钱老夫人又将沈风晚作的画送给她，这绕来绕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风晚垂下头去，钱老夫人起身看着窗外绿树蝉鸣，满屋子的燥热烦闷，钱老夫人和沈风晚都沉默不语。徐朝寒心想可是自己这话问得太突兀直接了？

良久之后，徐朝寒心中都不再执着于此事，钱老夫人幽幽开口道：“不过是个男子急于向你表达他的心意，想告诉你他并非是个一无所知的纨绔子弟，才求了我这个老太婆从中帮忙。四小姐蕙质兰心，聪明多疑，老身这话你可相信？”徐朝寒幽幽的将目光转向沈风晚，沈风晚别开头去看窗外。

沈风晚是皇后的外甥，沈国公府世子，皇上眼前的红人，勋贵中的勋贵，是徐朝寒从不敢想的人。

“你可别误会！”沈风晚此时却急着开口道：“我对徐伯父自来有几分敬重，眼看你几桩婚事不成，徐府近来又不太安生，徐伯父有意将你托付于我照看，可我也知你虽平日里呆愣了些，却是有自己主意的人，定不会由着徐伯父的几句话就在危难之时信任于我，我这才急于告知你我并非是那种一无所知的纨绔子弟，日后，我可以让你放心依靠。”

徐朝寒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看向沈风晚的目光里仍带着几分探知：“当真仅是如此？”

沈风晚点头，坚定的道：“确然如此。”

一旁的钱老夫人戚戚的叹了声，道：“四小姐，老身同你外公临安伯交情不浅，替他说句操心的话，你与沈世子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儿就像是金童玉女般，这可是多好的姻缘，论家世，四小姐除非是嫁皇子，不然可没人再比得上沈世子的家世前程。”

沈风晚稍红了耳根子，却是正经的向钱老夫人道：“多谢老夫人美意，只是晚辈已经订亲。”

说完，侧头看了眼徐朝寒，发觉她并未有任何异样的神色，心里浮出几分的不高兴来。他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家世模样不差，没有宋佑的俊朗，却比平常男子多了许多英气，京城里想嫁他的女子可比想嫁给皇上的女子还多。可看到徐朝寒这番不在意的神色，  他除了心里不高兴之外，竟还渐渐有了几分生气。

徐朝寒应该在听到他已经订亲了后，显出难过失落的神色才对！

还未等到沈风晚想个由头去找徐朝寒的晦气，新月那丫头就找来了钱老夫人这儿，向徐朝寒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语气轻松，雀跃无比。

徐朝寒让惊秋将画轴收起来，朝钱老夫人歉意的告辞，便和新月去迎徐朝霞。沈风晚闲着无事，也跟了过去。

徐朝霞一身紫丁香长裙，雍容华贵，丫鬟们已经将她迎回她原先住的院子，徐朝寒到的时候二夫人、五夫人、三老爷几人正在屋子里跟她说着话。徐朝寒笑着走近屋里去喊了声：“二姐姐可回来了。”

徐朝霞笑着起身，伸手招徐朝寒到身边来：“几月不见，四妹妹瞧着越发得体大方。”

又看徐朝寒身后跟着进来的沈风晚，惊喜的道了声：“沈世子也在？可是皇上……”

沈风晚已经冷冷开口道：“本世子并非同皇上一同离京。”

徐朝霞脸上略先尴尬之色，笑笑转移话题：“我夫君平阳侯世子曾与沈世子在京中喝过几次酒，曾跟我提起沈世子在皇上跟前当差，还请沈世子日后能在皇上跟前替我夫君美言几句。”徐朝霞微微向沈风晚福了一礼。

徐朝寒微皱了眉，二姐姐素来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怎会一见沈风晚就迫不及待的相求，莫不是她在平阳侯府里的日子当真难过？

沈风晚声音里依旧舒冷，甚至显露出几分不屑来，他道：“孟尤翰若有大才，皇上自然重用，反之，若他无用，皇上重用了他也怕他担不起这份责任无故牵连了平阳侯府。”

徐朝霞听出沈风晚话里讽刺自己丈夫的话，心里生出不悦来，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一无是处的小霸王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也明白京勋贵之中多才之人众多，孟尤翰显得平庸的多。

“尤翰虽不如沈世子这般惊才艳绝，却也不是胆小无能之人，沈世子常在皇上跟前走动，明白皇上的心思，宫中空缺闲差不少，总有适合尤翰的职位。”说着，徐朝霞又看了眼徐朝寒，道：“我想着等四妹妹过了生辰后，接四妹妹去京城里小住一段，四妹妹可愿意？”

徐朝寒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惊喜来，沈风晚看了徐朝寒一眼，缓和了些语气：“朝中官员安排调动都是吏部经手，徐四老爷是吏部侍郎，给平阳侯世子安置个官职应当不难。再说，徐四老爷在吏部侍郎的位置坐了三年多了，估摸着是要往上提一提。”

一听沈风晚这话，徐家众人都高兴不已，吏部侍郎往上提，那可就是吏部尚书了，沈风晚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能说出这话来，八成是假不了的。纷纷向沈风晚道谢。

徐朝霞又跟徐府众人说了些她在平阳侯府里的事，大伙儿听着她过得很好，掌着平阳侯府的大权，平阳侯对她信任，孟尤翰也对她疼爱尊重有加，加上京中的徐四老爷又快要升吏部尚书，平阳侯府即便是世爵勋贵，可也得要看着些四老爷和徐府的面子，徐朝霞在侯府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徐府的人自然不担心。

徐府中的长辈都散去后，徐朝霞独留了徐朝寒留下说话。

看着徐朝霞穿金戴银，朱罗玉翠，身边丫鬟小厮成群簇拥，俨然一副勋贵宗妇的做派，可徐朝寒还是察觉到徐朝霞眉眼间藏着的一丝忧愁哀怨，可见徐朝霞嫁去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二姐姐，你脸色不太好，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二姐夫待你不好？”徐朝寒盯着徐朝霞认真的问道。

徐朝霞慌乱一笑，赶紧隐藏起无意露出的愁容，笑道：“你瞎猜什么，尤翰待我极好，平阳侯府的大小事都是我一人做主，有些累罢了。”

徐朝寒知道徐朝霞是在瞒她，她便如实的道：“二姐姐你不必瞒着我了，我问过沈世子，二姐夫他眠花宿柳，游手好闲，常流连于花街酒巷。”徐朝霞见徐朝寒知道这些事，她也不再瞒着，叹了声：“都已嫁了，我还能如何，好在我将侯府中的事务打理的有条有理，公公对我很信任，尤翰对我也还是尊重的。只是尤翰总是流连在外，想到他每每眠花宿柳，我心中颇不是滋味，心里难过夜里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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