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梦里往昔
第一百二十八章 梦里往昔
王续文本就家底不厚,在京城里都是勋贵大族,几乎没人去高仿古玩,他店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就想着去弄些真东西来卖,哪知道他贪图便宜,花了大笔银子买了一批假东西,银子给陪进去,货堆积着卖不出去。他这才拿了徐朝露的陪嫁去当了。
听了徐朝寒这一说,他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徐家的女婿,自己生意失败了去向徐家讨些银子不为过。第二日一早的,他就穿了一身干净显身份的墨青色的长衫,头发梳得整齐油光,都能映出美人面上的一颗黑痣。
只是,王续文这瘦骨如枯干,咧嘴露出两颗大黄牙的模样,瞧着就让人恶心的很,今日虽穿得一身好绸子衣裳,却如同野驴套了身人皮子,怎么看着怎么觉得瘆人得很。
小厮引着他往寒梅居里去见徐朝寒。
“四小姐,三姑爷到了。”在屋子门口,小厮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道。
徐朝寒示意王续文进屋子里去,问道:“三姐夫此来,可是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
王续文躬身笑着,对徐朝寒甚是客气恭维:“四小姐料事如神,昨日四小姐出手相助,我甚是感激,这……今儿特意过来感谢四小姐。顺便想求四小姐看在你三姐姐的面上,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说完,呵呵的笑着。
徐朝寒起身来,一脸的严肃认真,与王续文直言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我要三姐姐陪嫁里的那份残图。”
一听“残图”两个字,王续文身子一怔,心中后悔不已,他当初将那残图给二夫人给得太爽快了:“残图……我想办法……从你三姐姐那儿骗来……”到底说得没什么底气,脸色也是慌张得很。
徐朝寒哪里是那么好唬骗的人,他连着徐朝露那些陪嫁都能拿出来当死当,她也听说了些徐朝露嫁过去后,经常遭受王续文的折磨,徐朝露所有的东西全都落在了王续文的手上。
“残图不在你手上?”徐朝寒脸色微怒,声音也冷了些许:“没有残图,我会让你夺了三姐姐的陪嫁全都吐了出来。我能从二婶婶手里夺下徐府大权,三姐夫应该知道我的手段不输二婶婶。”
王续文被徐朝寒的气势所威慑住,吓得他不敢再瞒:“那……那残图……我已经交给了表姑了,我是真不知道四小姐您也要那残图啊!四小姐,要不我去跟表姑那儿讨要回来?”
一听残图已经落在了二夫人手中,倒是与徐朝寒所有的结果没有出入,便叹了声:“好了,这残图本就是徐家的东西,到底还是归置于徐家才是,既然已经在二婶婶那儿,便也是回了徐家。”
王续文自然不敢多言,见徐朝寒已无怪罪之意,心里已是自求多福,哪里还敢在再开口要银子,赶紧的拱着手道:“铺子里还有事要办,我就不叨扰四小姐了。”
说完, 就麻溜的转身溜了,跑得跟兔子似的。
此时将近正午,气温越发高,屋子里置的冰块消融得很快,不过半日的功夫,盛冰的瓷缸里只剩下一半。惊秋吩咐了下人又添了些冰块进来,一边道着:“这七月的天气白日里还这样热着,夜里又凉着,置了冰块屋子里还是闷热得很。”
“冰块置得多了,怕是又要入了寒凉,还是热着算了。”徐朝寒道,她身上有十三岁那会儿得上了寒疾,受不得寒凉。
惊秋放冰块的动作迟疑了些,将刚放入瓷缸里冰块又拿出到了几块,自己拿着扇子在瓷缸前小心到扇着:“小姐,这样在旁扇着风,屋子里倒是凉快了许多。”
“你也是不怕累, 仔细手酸了。”徐朝寒心疼道了句。
正好这会儿沈风晚提着一样古怪东西过来,见惊秋站在瓷缸跟前扇风,忙道:“惊秋别跟那儿站着扇风了,可不嫌累。我这儿得了个好东西!”
徐朝寒看沈风晚穿得一身墨绿锦丝的锦袍,走动时,锦袍绸子上都晃着波动的绿光,衬以他如玉坚毅的脸,还真如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他平日里穿戴很是随意,今日如此正式,想来是刚从宫里出来。
沈风晚将手上的东西放下,那东西看着像是跑马灯,只是四面各有一柄玉骨扇子。沈风晚一脸得意道:“这是我刚从宫里得的,我瞧着皇上那儿这东西安置在置冰的瓷缸边上,这扇子会自动转着扇风,甚是方便,还能调节它转动的缓急,可是个好东西,便跟皇上讨要了过来。”
一边说着,他已经熟练的将那跑马扇,安置好,果然,它自己个儿就转动起来,一阵阵的凉风灌满屋子。
沈风晚没多留,将这跑马扇安置好了后,就道:“宫里我还有事, 就先走了。这两日我都会歇在宫里,有事你派人去沈国公府里说一声,会有人传进宫告诉我。”
说罢,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屋子里一扫闷热,徐朝寒连着午膳都吃了不少,晌午的时候,躺在竹丝编织的藤椅上午睡,也觉竹丝透露着一股股的凉意,沁入肌肤,甚是舒服。躺下才没多一会儿便就睡着了。
清风日久,晌午的时光冗长,不过小睡一会儿,徐朝寒却是入了一场深梦。
梦里春光明媚,人声鼎沸,好似是她十三岁以前的光阴。她带着新月大街上走着,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正要往徐府回去,突然的, 有马车闯过来,惊得街上行人乱窜,新月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被人撞了个满怀,怀里抱着的东西去都洒落在地上。这时,有个算命模样的人过来好心的帮着她和新月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随后还说她面相大贵,出身非凡人家。
随后,她便醒了,有些琢磨不透,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梦到这些?
这像是一场梦,又像是多年前的旧事,可是她所梦见的都是很稀松平常之事,并没什么可疑之处。若是十三岁之前的记忆,她怎么会突然记起这一段来?
许是屋子里的冰块消融得差不多了, 渐渐升起一股子的闷热。惊秋和新月都不在屋子里,徐朝寒生出几分的疑惑,喊了两声:“惊秋、新月?”
却不见人应答,好一会儿才有个小丫鬟进屋子里恭敬地回到:“小姐醒了,惊秋姐姐和新月姐姐去二夫人那儿了,嘱咐奴婢等小姐醒了告诉小姐。”
“她们两个怎么去了二婶婶那儿?”徐朝寒起身来,缓步至妆奁前理了理妆容,瞧着脸上竟然印了几道竹丝藤椅的红痕,她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沉,找了梨花白的脂粉补了补,脸上尚且好看许多。
那小丫鬟立身于侧,毕恭毕敬地回:“六姑奶奶回了府里,跟二夫人那儿闹说丁姨娘的事,两位姐姐见小姐睡着,没敢叫醒您,她们俩先过去看着。”
徐朝寒点了头,往屋子外去看已是日薄西山,天边的红霞似染了血一般,她想着要不要去存禧居那儿看看。惊秋和新月两人已经回来,新月手里还捧着一盘子的枣泥的山药糕。
“小姐什么时辰醒的?”惊秋过来,脸上笑容甚是轻松。徐朝寒安了心,道:“倒是刚醒,听丫头说六妹妹去存禧堂里闹事,正打算过去看看,你们两个就回来了。”
“小姐这一觉睡得倒是久!”新月那丫头抢先着道,将盘子里的枣泥山药糕递到徐朝寒面前去:“二夫人给的糕点,味道甚是不错,小姐醒了也吃点儿填填肚子。”
徐朝寒午膳用得多,此刻倒也不饿,瞧这糕点模样不错,新月也吃得津津有味的,便捡了块放在嘴里咬了口,味道到还真是不错。进了屋子里,惊秋才同徐朝寒道:“六姑奶奶闹着说先前布偶的事,是二夫人陷害的丁姨娘,那布偶的布料可都是二夫人库房里有的, 还将之前二夫人绑了她折磨的事都抖了出来。奴婢安抚了六姑奶奶说这事小姐会去调查,若真是二夫人所为,定会还她公道,六姑奶奶这才走了。”
随后惊秋又补了句:“二夫人想是心虚,奴婢和新月临走的时候,特意的给了新月一碟子的糕点。还说六姑奶奶与小姐之间的嫌隙,怕是要挑拨小姐和六姑奶奶的关系。”
“我与六妹妹的关系哪里还需挑拨,都发生了那些事,我就算是与六妹妹关系好,别人看来也是做戏罢了。如今六妹妹闹到府里来,二婶婶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徐朝寒道,神色镇定冷静,又吩咐了惊秋一句:“明儿一早,你假意被二夫人收买,去给她传个信儿,就说这事让你给压着,我还尚不知情,让二夫人先好生的安抚住六妹妹,不管六妹妹说二夫人绑她那事是真是假,最重要的是要没人能信六妹妹说的好。”
“奴婢明白了。”惊秋应下。
两人这话才说完,却见得新月已经将一盘子的枣泥山药糕给吃光了,盘着玉龙的青瓷碟子上只剩下几块糕点屑末。
惊秋瞧了眼:“奴婢还是再去二夫人那儿要一盘过来。”
徐朝寒笑着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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