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不见了
次日晚,夜色迷离,细雨横斜。
苏问画披着深棕色的斗篷,带着四名宫女造访玉章宫。
守门的侍卫询问,她便道:“我是来探望沈姨娘的,早先就约好了。”
侍卫知道苏问画是东宫的人,故而没有多为难审问,就放她进了偏殿。
然而,偏殿里一片漆黑,不曾点灯。
苏问画兀自疑惑:“不是跟表姐说好了,这个时辰在这儿等我,她怎的不在?”
她带着宫女上前,正要叩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动静,像是谁碰倒了椅子。
苏问画拧眉:“表姐?”
房内无人回应。
身后的宫女见势便道:“苏女官,要不推门进去瞧瞧?万一沈姨娘摔倒晕过去了,咱们也好去请太医。”
苏问画点点头,她今日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轻易回去。
那个叫青禾的宫女,必须被她抓出来!
苏问画一举将门推开,屋内黑漆漆的,扫视一圈,果然半个人影都没有。
满室的香风,顺着悠扬的雨丝卷来,苏问画狐疑地迈步进去。
“表姐?”莫非真的不在殿里?
然而,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内殿角落,靠近窗帷的位置,竟然有一双穿着红鞋的脚!
惨白的袜,跟血红的颜色,顿时撞入苏问画的视线。
她往上一看,却见那半敞的帷帐缝隙里,竟有一只眼睛盯着她。
“啊——!”苏问画惊恐的尖叫声刺破屋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鬼!”
围在苏问画身边的小宫女们都慌了,顺着苏问画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窗帷后居然真的有个人影动了起来。
她们跟着失声尖叫,很快招来外面的侍卫。
苏问画觉得吓得她腹痛难忍,待侍卫冲进来的时候,她捂着肚子踉跄站起来:“快抓住这只鬼!”
然而,侍卫在窗帷后拽了两下,竟直接拉出来一名宫女。
那人穿着火红的衣裙,因侍卫的拉拽,顿时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苏问画定睛一看,那宫女清秀的脸庞,被火光映照出的影子,哪里是鬼,分明是人!
“你是谁?藏在这里干什么?”苏问画惊魂未定。
她打量了两眼,觉得面前这个宫女身上穿的衣服,实在有些眼熟。
片刻,苏问画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她一向喜爱的那件朱红珍珠缎的锦裙吗!
颜色如此鲜艳明亮,一定就是绣坊司为她新做的那一件,可怎么会到一个宫女身上?
这时,沉碧抱着两件衣物回来,看见这么多人都围在偏殿里,一时惊讶。
当她看见趴在地上的人时,沉碧诧异:“青禾?你怎么会在主子的殿里?”
青禾急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道:“是沈姨娘让我在这儿等她的。”
沉碧拧眉:“怎么可能,主子下午出去,就一直没回来,她何时吩咐你的?”
青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苏问画却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指着青禾,杏眼充满恼怒:“你个贱婢,偷偷进表姐的房间,偷穿她的衣裳?”
青禾连忙摇头:“不是,奴婢没有,是沈姨娘她……”
然而,青禾话都没说完,沉碧已经率先打断她。
“又是你,青禾,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你趁着王爷醉酒,想扮成我们姨娘爬床,这次你胆子居然更大,闯进殿里来偷穿姨娘的衣裳!”
苏问画瞪圆了杏眼,气得白嫩的面庞通红,她捂着渐渐更加疼痛的小腹。
“原来是妄想爬床的贱婢,可你真是瞎了眼,也不看看这件衣服,到底是给谁准备的。”苏问画扑上前去,一巴掌扇在了青禾的脸上。
青禾惨叫一声,下一秒,苏问画撕扯她身上的衣裙:“给我脱下来!”
她纤细尖锐的指甲划过青禾的眼皮,疼得她急忙伸手抵挡。
却没想到,这么来回挣扎的瞬间,竟不小心将苏问画推倒了。
“啊!”苏问画惨叫一声,面色顿时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丝。
可把她带来的小宫女们吓得不轻。
“苏女官,您怎么了?”
“肚子……我的肚子好疼!”苏问画嘶声不断,面色愈发惨白。
侍卫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去通知太医,苏问画被送回了东宫,而青禾,也暂且被侍卫看管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皇后和太子萧玄恪,同时赶去东宫,查问情况。
这次岑太医不在太医院值守,来的是张太医,他已经把脉开完药,刚巧从房内出来。
皇后惦记着苏问画肚子里的皇长孙,即刻让大宫女将张太医引去偏殿询问。
“脉象如何?”
张太医见皇后亲自过问,已然猜到,苏女官怀的孩子,就是萧玄恪的种。
于是,他拱手,诚实作答:“启禀皇后娘娘,苏女官脉象虚弱,伤及元胎根本,兼之受惊,所以方才非常凶险。”
“但好在,老臣连续施针保胎,又熏以艾草,终于将胎保住,只是接下来,要好好静养了。”
皇后心中直呼老天保佑,面上依旧端庄持稳:“那就好,你先退下吧。”
张太医拱手告退,皇后便直接去房内看苏问画,趁着这个时间,萧玄恪直接追上了张太医。
“你说苏问画怀有身孕了?”萧玄恪凝着冷黑的眉头询问。
张太医一时纳闷,苏女官怀有身孕,难道太子殿下不知?
他点点头,拱手道:“刚有月余,所以胎元还不稳固。”
萧玄恪一怔。
起初为了留下苏问画,才迫不得已命她假孕,而如今,她竟真的怀有身孕了。
屋内,苏问画也早已知道,自己是真的有孕,故而心中底气更加十足起来。
面对皇后的询问,她抹着泪道:“皇后娘娘,臣女肚子好痛,都是那个叫青禾的婢女推搡的。”
皇后来之前,已经问过了原因,难免疑惑:“你好端端的,去玉章宫干什么?”
苏问画的哭声戛然而止,此时,萧玄恪也已推门进来,苏问画悄然抬起眼风,偷偷看了他一眼,却见萧玄恪面色黑沉。
她垂下手,有些小心翼翼地道:“臣女去玉章宫,是想拿回那件朱红珍珠缎的裙子。”
皇后皱眉,只觉荒唐!
她严厉苛责的目光,扫过苏问画的脸,最后落在了旁边的萧玄恪身上。
他们私底下如何胡闹,都不要紧,可让一个还没嫁进东宫的女官,穿朱红色的衣裙,难怪傅云秋心中有意见。
皇后重新看向苏问画,语气严苛:“为了一件衣服,你与宫女动手,实在有失规矩。”
“何况,玉章宫的宫女手里,怎么会有你的衣服?”
这就说来复杂了……
苏问画的面色愈发心虚,皇后更是感觉不对劲地拧眉。
她一声厉呵:“说!”
苏问画吓得一抖,眼泪又掉了出来:“是表姐……不,宁王殿下的沈姨娘告诉臣女的,她说那个叫青禾的宫女,去绣坊司拿了原本属于臣女的衣裳。”
“沈定珠?”皇后声调微微一冷。
怎么又是她!
没想到,这会儿萧玄恪终于开口了。
“这件事跟沈定珠没关系。”
苏问画觉得他的语气里,似乎有些包庇的意味在里面,忍不住抬起杏眼,疑惑地看了看萧玄恪。
然而,皇后却已经恼怒。
“上次云秋的事,本宫就没有找她算账,她还变本加厉,在宫中挑拨旁人,摆弄心计,这一次,本宫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过。”
“来人,去将沈定珠给本宫找来,本宫要亲自审问,她到底还要胡作非为到什么时候!”
然而,宫人四下找了一圈,整个玉章宫都快翻过来了。
就是没找到沈定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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