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都这样了,你还亲我?
沈定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冷峻容颜。
那一瞬间,她心跳怦然,离京后的这些日子,变成堵在喉咙里那些苦涩的话语,她还没说,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的眼泪一直是萧琅炎的软肋,看见她哭,他的心跟着一沉。
“你有隐情,瞒着朕,是不是?”他捧着她的脸,一再追问。
那大掌刮去她俏容上的泪水,焦急间,还带着爱怜。
沈定珠哽咽地吸了吸鼻子:“我……”
突然,她感到一股热流顺着鼻子流淌,沾上唇锋滑入口中,满嘴腥甜。
萧琅炎跟她同时一怔,沈定珠连忙用手去擦鼻血。
他扶着她的脑袋:“先仰着,朕派人去打水来擦。”
萧琅炎叱声大喊,叫来外面的陈衡,去打清水,还不忘让他们传杨氏父子过来。
沈定珠狼狈地擦着鼻血,鼻子以下的半张小脸,都被她蹭的血红。
“别碰。”萧琅炎将手帕按在她的鼻子处,他皱着剑眉,“离开朕,你也没有将自己照顾的很好,怎么会流鼻血?”
沈定珠默默地道:“好几次了,没事的,问过老郎中,他说是因为保胎药冲虚内火,我身体底子又不算好。”
萧琅炎却想到她吃辣椒的那副样子,内火不旺才怪。
陈衡将水打来,沈定珠正想伸手自己去洗脸,却被萧琅炎按在了椅子上。
“你坐着,再乱动摔着了,朕不会管你。”萧琅炎语气冷冷的,随后自己撸起龙袖,就将帕子扔进铜盆里。
拧了两把,他一手按着她的下颌,一手轻轻擦拭她面上的血色。
沈定珠被迫翘着头,鼻血还没止住,变成一点点地往外流淌,她俏白的面容,由一盏灯烛照出绯红的饱满。
萧琅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那张微张的朱唇上。
血色染过的唇瓣,色泽温红,他仍记得这张唇咬下去的丰软,犹如水樱桃,从前两人恩爱时,他怎么亲也亲不够。
想到过往,萧琅炎微微一怔,薄眸中的漆黑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沈定珠没察觉到他目光渐炙热滚烫,只感到他动作变慢了。
她以为是萧琅炎耐心用尽,于是纤细的手指按在他的手背上:“我自己来吧。”
然而,还不等她拿走手帕,萧琅炎突然捧着她的面颊,照着唇吻了下来。
沈定珠浑身一震,水润的美眸跟着睁圆。
他的吻止步于唇齿,反复轻咬着她柔软的唇锋,连带着嘴角还没来得及擦掉的血迹。
沈定珠感到萧琅炎沉重的呼吸,喷薄在面上。
她如同触电般,回过神来急忙推开了他。
“你,你疯了!我刚流过鼻血,你也不嫌脏。”沈定珠娇容通红,像是一盘胭脂都洒了上去,水灵的眸子充满羞恼的慌乱。
她拿手背擦过自己的软唇,却见萧琅炎拇指微微揩去薄唇边的水痕。
他那双深沉如海的薄眸里,燃着烈烈情愫。
“朕何曾嫌弃过你,不都是你一直以来反复抛弃朕么!”萧琅炎冷声的斥责,竟带着不易察觉的抱怨。
沈定珠侧过头去,低头整理有些凌乱的乌发,借此掩盖她怦然的心跳。
萧琅炎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一瞬间燃烧起来的情欲,只是一场错觉,他克制的很好,英俊白皙的面孔,现在唯剩冷峻。
他在沈定珠身边坐了下来:“吃了饭,你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告诉朕实话,倘若让朕再发现你撒谎,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疯狂。”
沈定珠心下一颤,抿紧红唇,不再接话了。
萧琅炎将木人收走了,他问:“朕刻的‘你’在哪儿?”
“收起来了,一时忘了在哪儿,等想起来了再告诉皇上。”沈定珠声音闷闷地说。
倘若告诉他,恐怕他连另外一个也要拿走。
萧琅炎剑眉下压,一双沉沉薄眸严厉气息泛出,显得整个人神情铁青。
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不一会,阿良将做好的饭菜,战战兢兢地端来了。
萧琅炎板着脸扫了一眼。
香辣鸭腿片,酸辣白泥肉,还有红水青菜。
全是辣的!
“你就不会做两道清淡的,让她混着吃?”萧琅炎冰冷的声音刚开口,就吓得胆小的阿良跪在了地上。
他求饶道:“皇上恕罪,这,这……小人一直是这么做饭给阿珠姑娘吃的。”
“什么姑娘!”萧琅炎怒斥,“她是朕的……”
皇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自己就停下来了。
萧琅炎脸色铁青,唇线抿起,久久不语。
沈定珠自己打圆场:“我的口味现在就是喜酸辣,不怪阿良,阿良你先退下吧。”
萧琅炎没出声反驳,即是默许,阿良千恩万谢地告退了。
看着面前的那道鸭腿肉,沈定珠默默地吃着。
以前萧琅炎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这道菜,莫名地想起很多年前。
那会她还只是贵妃,朝中传出她独宠的消息,据说大臣们纷纷不满。
杜淑妃的太傅爷爷曾受邀,来宫中与皇上独自宴饮,那次意外的是,萧琅炎带上了她。
饭席间,杜老太傅一直想跟萧琅炎提不要独宠的事,但都被萧琅炎三言两语地化解,最后杜老太傅只能顺从地跟萧琅炎谈论朝政。
沈定珠不便插话,就一直默默地低头吃饭,她记得那道菜也有鸭肉,御厨处理的不好,鸭皮上有一根毛,她当即没了食欲。
碗里的菜都拨去了一旁,金羹粥也没了胃口,萧琅炎不知怎么留意到了,他顺势拿起勺子喂她,虽还跟杜老太傅说着话,但一心全都放在了沈定珠身上。
最后她吃不下了,他就自然而然地用她的碗筷,把她没吃完的都吃了。
堂堂一国帝王,吃她的残羹剩饭,沈定珠至今都记得杜老太傅的吃惊错愕,掩都掩不住。
萧琅炎还要淡定地说一句:“粒粒皆辛苦,贵妃吃不下了,朕替她珍惜粮食。”
后来杜老太傅回去,大概是识趣了,再也没提过独宠的事。
沈定珠怀念起从前,那时她跟萧琅炎尚未交心,但他已经对她默默地表现出了十分的好。
“吃饭还走神。”耳边传来萧琅炎冰冷的斥责,将沈定珠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她刚回过神,就听到“砰”的一声。
萧琅炎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碗温水,放在了她手边。
“不要吃这么辣的,你上火了,涮一涮再入口,尝到味道就行了。”他冷然漠视的话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在意。
沈定珠捧着饭碗,抬起眼睫,水眸凝望着他,表情像是要掉眼泪。
萧琅炎冷冷地道:“别说谢谢朕,你知道朕要听的不是这句话。吃完了休息,朕等着你的答案。”
沈定珠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饭菜吃进嘴里,竟然觉得特别美味。
她以前都觉得只是饿了才吃,现在却觉得眼前的菜吃的让她倍感幸福。
是因为萧琅炎在吗?
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她一直提着的心,忽然定了下来吗?
吃完饭后,杨家父子也被叫来了,给沈定珠把了脉,都说她虚火太旺,但是保胎药不吃又不可能,她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孕了,正是紧要关头。
沈定珠也不想再让这个孩子不足月就生下来,她的彻儿是福大命大,可她也觉得亏欠了儿子许多。
所以这一胎,郎中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分外小心仔细。
萧琅炎却怀疑杨家父子的医术不行,他让陈衡派人回京,快马加鞭地必须将岑太医他们赶紧带来。
好在京城离成州很近。
吃了药泡了脚,折腾到了二更天,沈定珠终于睡着了。
萧琅炎分明是看着她睡着了才走的,但是踱步到院子里,望着满庭月色照耀的花影,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
新年的夜,也显得寂静,他的心却纷乱不休,吵扰不停。
沈定珠只要出现,他的心就不让他再离开她的范围之外,否则必然让他整个人难受地坐立不安。
在她的院子里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久到他的剑眉上都挂上了寒霜,浓雾涌上来,暗云遮住了月光。
萧琅炎却像院子里的一幢山影,巍峨高大,深沉冷峻。
陈衡低声提醒:“皇上,更深露重,请保重龙体。”
言下之意是,请他回屋。
萧琅炎点头:“是啊,夜深了。”
他是该回屋了。
只见,他转过身,直接回了沈定珠的屋子,然后自然地关上了门。
陈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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