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出逃(2)
第208章 出逃(2)
听安娜说林金蔓还好好地在卧房睡着,林望道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躺下去,心里却是突然一阵发慌,下意识地从床上起来直奔自己放公文包的书桌,一时不由得脸色都白了:
“我的车钥匙呢?我下午回来停了车,明明放在公文包里的。”
安娜忙道:
“是不是放在其他的地方,你忘记了?“
林望道定眼看安娜脸上的神色,心里突然升起的一个念头,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顾不得再同安娜说话,抬脚就往林金蔓房里奔过去。
推了房门,林望道快步走到床前,只见床上被子里的人好似在安然入睡一般,安娜走过来拉着他道:
“蔓不是正睡在床上么,我们不要吵到她。”
林望道将她的手一甩,走到床头细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接着便将那被子猛力一揭,里头不过是堆成一堆的衣服,拱得好像一个躺着的人形似的,哪里还有林金蔓的影子?
林望道转过身冲安娜大吼道:
“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
安娜见林望道真的发了急,神色也变了,只道:
“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她好好睡着的。”
林望道再不看她,提了脚奔到书房里去挂电话。
打完电话,心里仍是七上八下,只觉得身上头上都是冷汗。凌晨微光如雾。
一辆小汽车在微薄的光芒中挣扎着前行。
路边的景物像是被拉出了一条条模糊的线,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两边翻滚一般,林金蔓双手握紧方向盘,眼睛紧盯前方。
车子发出的轰鸣声在这静谧的凌晨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感觉孤独而遥远。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孤独的旅鸟,在黑暗中努力寻找方向。
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城墙,一股强烈的紧张朝她袭来,她急切地盼着能快一些到达城门口,她将脚下油门用力一踩,车子便加快了速度往城门口的方向驶去。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逃离,也是一种任性的解脱。
在发动车子前,她还在犹豫。
年迈的祖母会不会失望,叔父会不会暴跳如雷,姨父姨母会不会失望透顶,还有他,他会不会因此恨了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那种未知的、被控制、被束缚的恐慌让她感到窒息。
更不用说到了此刻这一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逃离的脚步,离开这里。
可是她所有一切的设想和希冀都被突然照在她脸上的一道强烈的灯光一扫而尽了。
她下意识地一脚刹车猛踩下去,刺耳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天际,她的胸口一下子撞在方向盘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整个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六月的初夏,晨风吹得很凉,她却不断地在冒汗,此时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邵霆玉从对面的军用汽车里下来,他的目光看向林金蔓,是让人心慌的冷静。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跟前,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立在车窗外,强烈的灯光打过来,照得这一片亮如白昼。
他冷冷地看着她,如同一个势在必得的猎手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她就是那个猎物。
她想了这么久,计划了这么久,她要逃开他,逃得远远的,可在这一刻,她明白了,如何逃得出去?
突然,他抬起左手伸向车门把手。
林金蔓见他手上动作,一时心慌致极,一颗心骤然狂跳,简直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下意识立时伸了一双手死死地扒在车门上。因为过分用力,指关节处都现出白色来。
两人两边车里车外地各自较着劲,邵霆玉此时脸上已经是寒霜凝结,抓在车把手上的手背青筋都凸起来。
林金蔓哪里能夺得过他,不过两三下,那车门”哐”一声便被他拉开了。林金蔓身体突然失去重心,整个人一瞬间变得僵硬,她整个人都往后缩着,全身都紧张地绷了起来。
邵霆玉的脸上显出一种静默的狰狞,这极端的狰狞之下,却是极其冷静的语调: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会开汽车。”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让她窒息。
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多说无益,她决定不跟他争执。
他此刻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却是异常的冷漠: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抱你出来?”
他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渐渐地在嘴角处扭曲成一抹冷笑,仿佛不再是她熟悉的邵霆玉。
她此刻再心有不甘,也明白,这样被他拦截,是别想再走了。这一下,心里抑制不住地生出无限的失望来,望向他的双眸中便透出一种深深的绝望。
可是这绝望和沉默正是像一记重拳击中了他,他胸中骤然烧起一股火焰,烧得他难以控制。他突然大吼道:
“你下来!”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双眼通红,眼神如利剑一般直逼她灵魂深处。
她感到一阵无助和恐惧,仿佛一只困兽被人逼入了绝境。
她无力靠在驾驶座位的靠背上,泪水夺眶而出,她嗫嚅着说:
“大哥——我跟你回去就是。”
他的目光致始致终定在她身上,一双狭长的眼眸生出的寒光刺得她一颗心愈来愈慌。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怒气:“你为什么要走?”
她不敢看他,只低着双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泪水不停地滑落下来,她扶着方向盘,慢慢地从驾驶座位上滑下来,等一双脚落了地,却是站不稳似的脚底发软,她伸手往后倚在车子上,极力站稳身体。
他突然伸出手握在她手臂上,用力一把将她拉在自己怀里,将她紧紧箍住,声音沙哑地低吼道:
“林金蔓,你要是再敢从我身边逃开,我就——”
他想起那时她如何决绝地拒绝他、推开他、不理他,一股旧日的撕心之痛顷刻间又卷土重来,那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炼狱一般的煎熬。
他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对她道:
“我就——我就杀了你!”
他这样狠厉的话刺在她心头上,就像须臾间一把利刃在她心头之处割了千万刀,委屈愤懑的眼泪夺眶而出,眼前瞬间便模糊一片。
她双手掩面,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要哭晕过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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