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锥心刺骨的痛

第1章　锥心刺骨的痛

一阵又一阵锥心的疼痛不断地由耻骨漫延至全身。

每一次都好像有一把钝刀将她的整个身体生生地割裂开来。

林金蔓清秀的脸庞苍白羸弱，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发丝零乱，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生产的阵痛折磨着她，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那时，父亲、母亲、祖母都在。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她如此地渴望他们。

父亲有力的臂膀将她高高举起，母亲温婉的笑容盈盈地映在她眼眸中，

祖母苍老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

“母亲，母亲，你快来——”

“父亲，你不要走……”

“祖母，祖母，我——”

她朝空中无力地伸出手，费尽心力想留住他们。

邵夫人上前急切地握住她的手，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一面急声问阿芜：

“参汤熬好了没有？动作再不麻利一些，小心我回头收拾她们！”

阿芜此时也是急得手足无措，眼巴巴地一会儿看着自家小姐，一会儿盯着接生的助产士和嬷嬷，浑身心力全然使不出来。

此时得了邵夫人的吩咐，如得了圣旨般须臾间便端来了一碗浓浓的参汤。

“好孩子，你再勉强也要喝一些下去，有了力气才能把孩子生出来！”

邵夫人舀了一勺参汤，耐心地往林金蔓嘴边送去。

门外的邵霆玉早已焦躁不安到了极点。

里面的女子每一声痛苦的呻吟都狠狠地撕扯着他。

他在房外的回廊上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挺括的军靴在瓷砖地板上踏出轻轻重重的响声，那响声，让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绪更是烦乱。

他知道她心里怎样地怨着他。

纵使痛苦到极致，也不肯再喊一声他的名字。

声嘶力竭的喊声再次从屋内断断续续地传来，还有邵夫人焦急的声音。从早晨破了羊水到现在天色渐暗，已经整整一天了。

邵霆玉颓然地望向那紧闭的产房大门。

那喊声化成一只只无形的手，绝情地揪着他的心，来回地撕扯，他就那样生生地受着，好像只有这样硬生生地挨着，才能让自己内心的愧疚稍稍减轻一些。

一夜的折腾过后，终于在即将破晓的时候，一阵清亮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内传来。

在门外守了整整一宿的邵霆玉终于吁了一口气。

等邵夫人从房里慢步踱出，那神情也已是精疲力竭。

邵霆玉快步迎上去，邵夫人扶着他的手臂，疲惫的脸上透着欣喜：

“伯宽，恭喜你做父亲了，一个漂亮的女娃娃，长得像你。快去看看吧。”邵霆玉的身体顿在门口，远远地望见林金蔓那虚弱的身体隐藏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小的羸弱不堪的脸和零乱的发丝。

他立在门口，不忍心走上前去。

邵夫人推了他一把，“伯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你们的孩子。”

此时从房内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声音细细的。

邵霆玉回过神来，从护士手中接过女儿，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面前的这个小人儿，这个自己的妻子耗尽力气才生下的小人儿。

小小的婴孩蜷缩在襁褓里，一双眼睛紧闭着，粉色的小脸上还有细细的绒毛，一双小手无意识地扭动着，好像奋力要从那襁褓之中挣脱出来似的。

邵霆玉一时竟然看得发了呆，半天只定定地看着婴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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