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似乎被沈听晚口吻给激怒,再度发狂嘶吼。

眼神森然可怖,恨不得用牙齿咬断沈听晚的脖子。

可被铁链禁锢,他再不能上前一步!

“啧,月色这么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行。”

沈听晚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冲发狂的男人走近。

然后趁他目光被吸引,用左手攥着的发簪,猛地戳在男人的昏穴上。

“吼——”

男人吃痛狂吼了声。

随后身形一软,瘫倒在沈听晚怀里。

沈听晚从口袋里摸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迅速塞进男人嘴里。

可他已经昏迷,根本咽不下去。

无奈,沈听晚只能把他的嘴捏开,硬是用气把那颗药丸度了进去。

她跟在祖父身边长了十年,学了一身的医术。

回沈府前,为了以防万一,炼制了不少药丸随身带着。

药丸入腹,男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瞬间消散下去。

狰狞的五官也变得异常平和。

昏迷中的他没有了之前的癫狂,眉目俊雅高贵,容貌逆天的就像落魄的皇子。

沈听晚想到这儿,轻扬了下唇角。

谁家皇子会被铁链拴着?

不过,刚才贴的太近,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淡淡的冷木香。

跟那个大魔头陆沉霄身上的味道很像。

该不会,这人也姓陆吧?

轰隆隆——

雷声乍起。

一抹闪电撕裂夜幕。

沈听晚不敢再久待,匆忙遁入了夜色。

临走前,她瞥了眼昏倒在墙角边的梅笙,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等这男人恢复理智,应该不会再去伤害梅笙。

这个晚上,沈听晚睡得还算安稳。

就是天快亮时,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被北苑里的男人死死压在身上,被撕开了衣襟,即将咬到脖子。

男人猛地逼近,俊朗的脸上却陡然多了一块银月面具。

赫然是陆沉霄!

“啊——!”

她吓得猛地坐起,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大亮,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怎么突然梦到那个大魔头?

真是晦气。

沈听晚嫌弃地撇撇嘴,起身下床。

瓶儿早就在门外候着。

听到屋里有动静立即推门进来,“少夫人,瓶儿伺候你洗漱。”

“嗯,瓶儿,昨晚……北苑那边……”

沈听晚欲言又止。

想问问梅笙怎么样了。

怕瓶儿本就跟梅笙有矛盾,不会告诉她。

瓶儿愤愤地拧着手里的帕子,“少夫人,你就别担心那个浪蹄子了!她好着呢。”

“不但没被抬出去扔了,还被抬了位……”

话没说完,就有一抹身影毫不客气迈进门槛儿。

“呵呵,大早上的,哪个贱丫头嘴里不干不净的?我这就告诉少帅,把她的舌头给拔了!”

来人语气得意极了,赫然正是昨天的梅笙。

她一改昨天的丫鬟打扮,梳着发髻,穿着一身鲜绿色的牡丹纹旗袍。

眉眼里再不见恭顺,反而眼神咄咄来到沈听晚面前,“梅笙见过少夫人。”

“说起来,还得谢谢少夫人昨天的冷漠,才让梅笙得了大机缘,被抬了位份,有幸成为这总督府的主子。”

“啐,什么主子,你不过就是个小妾,也敢在少夫人面前耀武扬威?!”

瓶儿一脸妒恨地盯着梅笙,“再敢放肆,信不信我告到大太太那儿,让她惩治你对少夫人的不敬!”

梅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她就强装镇定道,“我哪儿敢对少夫人不敬,你少在这里胡说。”

“好了,都住嘴。”

沈听晚懒得听她们吵吵,好奇地看向梅笙,“你被少帅收了?”

“当然。”

梅笙傲气地仰着脖颈,“昨晚我去北苑伺候,是第一个活着走出来的。”

“大太太认定我是福星,有过人之处,特意让少帅收了我。”

“真是可惜了少夫人,以后梅笙就不能伺候你了。”

沈听晚实在看不上梅笙小人得志的嘴脸,“妾室也是奴,既然少帅让你给我敬茶,你只能算婢妾,还是本分些好。”

“下去找管事妈妈学学规矩,免得下次冒犯了我,平白挨了掌掴。”

梅笙一愣。

刚才嚣张的气焰,却被锁进了眼里。

瓶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可不是呢,妾也分三六九等,婢妾而已,连个侍妾都算不上,也敢来少夫人跟前嚣张,给你脸了。”

梅笙狠狠瞪了瓶儿一眼,阴沉着脸离开。

沈听晚摇了摇头。

眼皮子这么浅薄,白瞎了梅笙这个好名字。

在这个时代,妾分三种,贵妾,良妾,和贱妾。

正妻的随嫁姊妹,和有子的妾室才有资格算贵妾。

而和正妻没有血缘关系,清白人家的女儿,吹吹打打纳进来的,算得上是良妾。

那些出身低下的,只能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来,算是贱妾。

下面才是侍妾,婢妾,通房丫鬟和外室。

此刻的梅笙,就是比婢女高半个等级的婢妾,生死都拿捏在当家主母手里,可以随意打杀。

就像沈听晚的母亲,就因为身份低下,被正室压着当洗脚婢,磋磨了一生。

想到早逝的母亲,沈听晚心情沉痛。

她抬眼往外看,偌大的督军府,像沈家一样,都是奢华的囚笼。

哪里有乡野田间来得舒心自在。

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儿,带着母亲回到乡下安葬。

去享受,自由的风。

“少夫人,可以用早饭了。”

“哦。”

沈听晚的沉思被瓶儿打破,她随口问了句,“对了,西厢房住的是谁?前天晚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那边啊,住着孙少爷陆轩。”

瓶儿说着,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偷偷哭的那个,是孙少爷的姨娘。”

“孙少爷最近有了新欢,她怕被赶出府,才躲着偷摸的哭,简直蠢透了。”

沈听晚微怔。

自己那晚看到的女人,到底是陆轩的新欢,还是旧爱?

算了,跟她无关。

明天就是她回门的日子,她该发愁的是这个。

陆沉霄那种大魔头,才懒得理会这种风俗。

估计早就忘了这事。

大不了,她自己回去就是。

反正到时候丢的是沈家的脸。

自己不过是被塞进督军府替嫁的,能活着已经是奇迹,就不奢望其它的了。

闲着也是闲着,沈听晚索性让瓶儿找来工具,在窗户下面翻出一块地。

然后撒了些花种下去。

天气渐暖,很快就能看到它们生根发芽。

在自己逃出这华丽的囚笼前,也许能看到它们开花呢。

累了一天,到了晚上,沈听晚早早就睡下。

迷迷糊糊间,房门被重重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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