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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父子争吵


第一百二十二章:父子争吵

“躲得过今日就能躲过明日?你能一辈子不见我?”

马车内什么时候藏了人?

他可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的!

车夫吓得浑身是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害怕的看向高寄,“公子爷恕罪……”

高寄薄唇微微抿,他的目光落在紫褐色的车帘上,但深邃的眸光却更似越过车帘看到了其他东西。

眼中有追忆有痛苦纠结之色。

仿佛面前的不是马车不是车帘,而是囚困他的梦魇。高寄没进去,但马车内的人却耐性极好的等着他。

过了不知多久,车夫在大冬天里汗水湿透了里衣他听得高寄道:“起来吧。”

而后他上了马车。

紫褐色的车帘一遮,便是另一方世界。

宣平侯年过四十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少有的英气美男子,高寄同他坐在马车内,一老一壮年,容貌却只有两分相似。

高寄更像他的母亲——盈光公主。

甫一进马车的时候宣平侯有片刻晃神,似乎从这个儿子身上看到了故去多年的爱姬。

“回京这么久,怎么不回去?”

宣平侯似想柔软些却又放不下架子,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许别扭。

“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见我?”

说这话的时候宣平侯看着高寄。

高寄闻言连嘴角都没扯动,只淡淡道:“侯门显贵,不敢攀附。”

“寄儿,你在怨父亲。”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怨?”

高寄似听到什么笑话,他看着宣平侯道:“不,我怎么敢怨您?您可是宣平侯,您给什么都是恩赐。”

“寄儿……”

宣平侯突然疲倦了似的道:“你既有出息让陛下高看你一眼,这条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听到此处高寄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淡笑。

“侯府是你的家,你的溶月院,还给你留着。”“我有家。”

高寄生硬道:“不劳侯爷费心,侯爷请回。”

宣平侯位高权重多年可以说从未被人这般忤逆,他强压着怒气道:“你母亲也盼着你回去,为此不惜去讨好你的通房丫头!”

“她毕竟是侯门主母,传出去丢的是侯府的脸面,你便是宠爱女人也要有度……”

“有度?”

高寄讥笑,目光幽幽落在宣平侯身上。

“说到这个,谁能跟您比?”

“宠爱时捧在手心儿摘星星摸月亮,遇险要舍弃时便弃之如敝屣。”

他的眸光中怨恨丝毫不掩饰,“您如今的侯门荣宠上可还沾着她的血!以一个弱女子的尸骨当踮脚石,宣平侯爷,您可真出息。”“高寄!”

宣平侯厉声道:“住嘴!当年之事……”

“当年我已七岁,不是三岁稚童!”

高寄声音发颤,发红的双眸中怒气与水光并显。

“我亲眼看着你将她送入死地,亲眼看着她被裹着白布抬出院子……”

“侯爷如今狡辩,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

这句话将宣平侯的盛怒推至顶点,他拳头紧握眨眼便至高寄面门。

拳风袭得他面上一凉。

但这个十六年没见过的儿子丝毫不惧,反而眼含讥诮嘴角勾起嘲弄的看着他。

似乎在同他说,就算打死他也改变不了他害死盈光的事实。“你长大了。”

宣平侯一拳重重落在软垫上。

是的。

他长大了。

在无望的等待和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他长大了。

高寄冷眼别过不想再看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一眼。

“官场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容易待,”宣平侯看着高寄,似下断语,“你还得回来。”

高寄没作声。

宣平侯下了马车,隐匿在暗处得两个护卫现身。

主仆三人看着高寄的马车远去。

其中一个眉骨处有一道伤疤的护卫道:“大公子真长成大男子了,当年离府时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儿。”

宣平侯没作声。

他又道:“属下还记得当初大公子追在属下身后叫着:赵叔叔。”

“你想说什么?”

宣平侯斜睨他。

赵卓唇角微扬,“属下想说,大公子初回京师,又得陛下如此荣宠。怕招人眼红算计,他年纪轻,少经事。还得侯爷为他保驾护航方走得长远。”

提起这个宣平侯便来气,冷哼道:“你没看到他多有骨气,多么大逆不道!”

宣平侯气结,“老子才不护着他!豺狼虎豹把他吃光啃光才好!”

说完宣平侯一甩袖子怒气冲冲走了。

赵卓和阿影对视一眼默契一笑。当年本来大公子都难逃一死,如果不是侯爷力保,大公子哪有今日回京的风光?

想到那段旧事中宛若蝴蝶折翅,鲜花凋零的某个女子,赵卓心中满是惋惜。

回家的路高寄从未觉得这么快过,他心情尚未平复便已听得长庆在外道:“公子爷,到了。”

高寄没下去,而是在马车内等到心情平复满身戾气与尖刺收回身体内才下马车。

一下去却见门口站着宋幼棠和黑虎。

他心中一动疾步走向宋幼棠,依着习惯将她的手护在手中道:“等了多久了?”

“公子有心事?”

她从他的眉眼之间窥见郁色,柔声问到。

“小事儿……”

他转了话题,“晚膳吃什么?”搂着她的细腰,高寄跨入家门。

原本要同他说申氏又送东西来,但宋幼棠见他心情不好便将此事抹去。

反正,她已经妥善解决了。

夜里香罗小帐内,高寄抱着宋幼棠道:“今日,他来见我了。”

“谁?”

刚问出口一个人便浮上她心头。

京师中能让高寄如此失态心怀郁气的便只有他的亲生父亲宣平侯了。

宋幼棠顿悟,斟酌道:“侯爷见公子的目的与夫人应是不同。”

水眸中一片了然清明,“夫人表面上给奴婢递话送东西,实则是在害奴婢害公子令侯爷对公子不满,挑起您与侯爷的嫌隙。”

眉心落下一吻,高寄拍着她肩道:“棠棠聪慧。”

“奴婢被夫人当作害公子的筏子,但也幸亏有奴婢这个筏子。”

宋幼棠意味深长道:“通房丫头,便是奴婢如今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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