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报信
第一百三十八章报信
凝辉堂里，秦氏正在和沈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拉着锦棠玩了一下午叶子牌，又要留她吃晚饭，此刻秦氏来了，她只好坐在纱橱碧中绣起了花。
许久没绣，手艺却没有生疏，针缘飞走，一个开的正盛的牡丹几个走针便勾勒出来。
绿袖纵然见过几回了，可还是忍不住拉了拉绿饶惊呼道：“小姐这绣的，也太像了！”和真的牡丹简直难辨真假！
绿饶点点头，不是太像，简直一模一样！杜氏就有一条这样的帕子！
锦棠收了针，拿到远处端详了一阵，回过头看了绿饶和绿袖一眼，“像吗？”绿饶点点头，绿袖也点头不止，笑着道：“小姐这牡丹花太像了！若是拿到外头去，没准蝴蝶都要引来了！”
锦棠哭笑不得，看的绿袖一脸莫名。
“无事，绣着玩儿罢了。”说完，就将帕子丢到一边。
秦氏每十日都要跟沈老夫人说一边家中的进项和支出，说完了这些日常的花销，她合上了手中的账册，动了动唇，“媳妇早前跟您提过将杜氏抬进来，伯渊今儿给了回话，说是想操办操办，媳妇儿想着，这杜氏虽然是个瘦马的身份，可是毕竟也曾经是杜家的小姐，若是以前，可是委屈她了，伯渊说办，媳妇儿就答应下来了。”她从锦棠告诉她，杜氏可能要对沈家不利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了。
沈老夫人心中高兴，和秦氏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你是大夫人，这些事自然是你来管，咱们府里有年月没有过这样的事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抬个妾氏比照多少银子，老大的官不大，想必没存下什么银子，他拿不出的那部分，从中公出了就行了。”
秦氏有些感动，她的眼底有些湿润，抬头巴巴的看着沈老夫人，“母亲，这——”她摇了摇头，“这是大房的事，怎么能从中公出这个钱？”
沈老夫人却态度坚决，“行了！就这样定了！你现在够难了，我再不帮衬着你，难道要让外人看咱家的笑话？”这个外人，指的自然是杜氏。
见秦氏点头，沈老夫人这才又笑了出来，“这才对，钱是身外之物，咱们家没分家，中公的东西自然就是你们的东西，你们谁有需要，只管来取就是了。”
说完，才又聊起来，说起明日宴请的宾客名单，秦氏道：“伯渊说他今日就递出帖子去，金陵的各大世家大约都会来人吧。”沈老夫人有些不大高兴，从前杜氏的身份再怎样，抬进了府也无非是个妾氏，老大现在怎么糊涂成了这样？除了三媒六聘，连宴请的宾客都比照着正妻，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操办，等以后还不得宠妾灭妻？
不过秦氏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又说起酒水菜品安排，一直等到快要摆饭才走。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沁风园的门口却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待到三声鸟叫声响完，沁风园的大门迅速从里面被拉开。
丹桂领着来人急匆匆的低着头往里走。
等到了秦氏面前，那人一把将怀中之物抖落在地上，抬起头，帽兜落下露出一张嬉笑的小脸来，竟然是流璃！
丹霞好奇的指着地上的包袱皮问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流璃眨了眨眼，故作神秘的道：“这里头是重要的东西！”
白妈妈将包袱拿了起来，在桌上解开，露出一大团灰。
“这是什么？”秦氏不明所以。
“夫人，这是杜氏香炉里倒出来的东西，”流璃顿了顿，接着道：“流璃自从得了夫人的吩咐便更是注意杜氏的言行作息。昨儿个夜里，奴婢在廊下当值，里头是丹芙伺候的。睡到半夜，奴婢迷迷糊糊的想要去小解，发现杜氏却忽然把窗子打开了，待了一会又关上了……”
流璃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干咳一声，隐下了屋里折腾一宿的话，接着道：“今儿奴婢去传了她要被抬进府的消息，可是……奴婢瞧着她似乎并不怎么高兴，还说丹荷弄断了她的头发不吉利，打了丹荷两巴掌，打的耳朵都出血了！可是她却忽然找了个由头提到去倒香灰，奴婢有些不确定，就怕这香灰里有什么……”“你做的很好。”秦氏嘉许的点点头。
送走了流璃，白妈妈的脸色才严肃起来。
“夫人，您看这——”
秦氏点了点头，“囡囡说杜氏可能对沈家不利，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囡囡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仔细着点吧。”
白妈妈赞同的点点头，“那奴婢明儿一大早就拿去找人给瞧瞧。”
秦氏摇了摇头，算了，“我这两日身子正不爽，你还是将胡大夫叫到家里来吧，总归是咱们惯用的才放心。再说，他从前在宫里头待过，最守规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还是夫人想的周全。”
秦氏想了想，又道：“杜氏若真的想对沈家不利，恐怕靠着流璃看不住她，你明儿拿着我的对牌去找简师傅，叫他拨给咱们院儿里两个人，专门盯着她。”白妈妈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了，天儿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准备杜氏进府的事由，快歇了吧！”秦氏起身，炕桌上的灯芯却忽然爆了个灯花。
“真是好意头！夫人，咱们以后定然能顺顺利利的！”丹霞笑着去拨灯芯。
秦氏回头，桌上的一豆烛火无风自动，慢慢摇曳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来。
第二天一大早，沁风园便忙碌起来了。
沈大老爷坚持杜氏要从鸣园抬进来，所以秦氏又忙着去安排马车。
“该带的东西你们可带好了？”成亲的头一天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沈大老爷头天晚上宿在了西院——他可真把抬妾氏当成娶妻来办了。
丹芙点点头，“都带好了，装了十二个箱笼，到了鸣园要重新梳妆，所以衣衫和头面到时候再换就来得及，还有梳头的妈妈，找的是万金钱庄掌柜的他娘，他娘是十全人，好多体面的人家娶妻才请得动她。”
那些世家的老太太自恃身份，自然不会去给一个妾梳头，也只有请这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好歹脸面上看上去也体面一些。沈大老爷欣慰的点点头，对于秦氏的安排终于满意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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