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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章:她是他的神明


第两百三十章:她是他的神明

“觉得表姑娘是为人所害,不如……”

老夫人眉心微跳,下一瞬她果然就听见高寄道:“就报官吧。”

“正好,”他语气中似有嘲讽,“侯府最近与府尹衙门走得很近,我也在帮府尹查案,挺熟。府尹应该会先查此案,府中也能早日归于平静。”

“不可!”

老夫人皱眉拉脸,“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如今又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难不成还要我宣平侯府给她做垫背的?”

“她也配?”

老夫人看向申氏,“他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如何处置让我好生想想,一颗老鼠屎,别想坏了我宣平侯府!”

申氏起身缓缓跪下道:“当初她来侯府是媳妇应下的,今日她做下错事,媳妇亦有责……”

“你当然有责!”

老夫人没好气道:“若不是你,她那里有机会做下这等事?”

她冷笑,“侯府家的主母,京师数一数二的显门富贵,你偏生要搭理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不知廉耻的荡妇!”

申氏面色苍白如纸比方才的申明蕊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人如此当中贬低申明蕊,是连她一起骂了。

穷乡僻壤是她的故乡,她的娘家所在,她口中的荡妇是她至亲弟弟的女儿!

“祖母,母亲慈心收留,但人心隔肚皮,人的脾气秉性也不是一两日能看出来的。这次母亲也是受人蒙骗,还请祖母宽宥。”

高承说着重重跪下为申氏求情。

高寄冷漠看着跪着的两个庶子嫡母,道了一句回去照料宋幼棠便走了。

屋内明亮的烛光被他丢在身后,靴子走得又快又急。

若不是怕申氏将此事和稀泥,放过申明蕊,他又岂会离开棠棠身边?

溶月院。

宋幼棠面色白得好似白梅花瓣,她身上的催情香已解。脸上原本的红潮褪去,露出原本毫无血色的肌肤。

高枕软锦上的人好似春日一段单薄的春光,仿佛守在近前的人呼吸重了都会将她吹散。

大夫大气也不敢出,最后一根离手时他额头冷汗滴下。“老朽已尽力了,姨娘能不能挺……”

话未说完大夫便感觉一道恍若刀子一般的目光朝他刺来,他浑身一个激灵忙改口道:“若有宫里的御医施枕开药,或许……把握会大一些。”

高寄还是没回应。

一把年纪的老大夫孩子似的哭丧着脸道:“姨娘岂止是失血过多啊,但凡晚一点儿人就没了。老朽是真尽力了!”

“御医已经去请了。”

长庆带他回来之后高寄便写了手书交给五皇子,请他代他求见陛下让御医出宫医治宋幼棠。

五皇子有个母妃在宫内,他母妃又很喜欢宋幼棠,再加上他一封呈给陛下的手书,他笃定御医会来侯府。

“那就好那就好。”

大夫喜得抬手擦汗,又触及高寄目光忙收了笑。

高寄一直守在床前,直到宜春进来道张妈妈醒了,他才出去。

张妈妈将今日来龙去脉同高寄说了,知道宋幼棠被人割腕放血如今生死一线,她愧疚得直哭。

她被打晕得太早,所说半分用处也无。

高寄让她下去,正朝屋内去的时候长庆带着御医来了。

还是给他治伤的那位。

御医见他道:“高大人……”

高大人一把拉过他直奔内室道:“一定要救活她。”

御医抿唇,“在下会尽力而为……”

“我不要尽力而为!”

高寄双眼发红,像是暗夜修罗一般盯着御医,“我要她活。”

宋幼棠若不在了,这世上便不需再有高寄这人了。

高寄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叫御医觉得,若是今晚宋幼棠死了,谁也别想活。

御医救治的时候高寄就在里面守着,从夜深烛明到蜡烛失去光亮,整个房间都亮起来,可床上的人还是没醒。

到了上朝的时辰长庆捧来衣衫,低声道:“您手上的案子,今日还需了结一件。”

他得去上朝。

高寄没回应,手握着宋幼棠的半分未动。

一夜之间,他仿佛已经数年。

原本身上是矜贵与意气风发,如今却是宛若秋冬草木枯黄萧瑟之感。

因为主人,屋内气氛低沉悲伤到叫人忍不住落泪。

长庆跪下哽咽道:“公子您以命相搏才换来翻身机会,若此时不上朝,必会被言狂妄,若再被人知是因宋姨娘,只怕会累得宋姨娘背上……背上……”

红颜祸水的名声。

不过一个小小姨娘,担不住,背不起。

高寄换上朝服上朝,长庆留在屋外守着。

除了张婆子和御医之外谁也不许进入宋幼棠房间。

原本该伺候的大丫鬟宜春突然病了,卧床不起。

高寄下朝之后直接回侯府,将一切事都推掉,回府之后便守在宋幼棠床前。

长庆送什么来,他就吃什么,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如此模样长庆见了每日眼眶都是红的。

三天之后深夜宋幼棠的脉搏突然变得很微弱,宛若游丝一般好似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

高寄行军粗略懂得些许医术,摸到此脉原本似木刻一般的人霎时起身冲出去慌乱间撞掉屏风。

“御医呢!御医!”

在外间小憩的御医闻呼唤起身,帽子歪斜险些掉落,他伸手去扶却被高寄紧紧抓住手腕似那日一般风似的往里而去。

“把脉!”

御医忙把脉。

微弱的脉搏令他遍体生凉,他转头,话却鲠在喉尖。

高大人,本朝如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满脸是泪,眸光不似前几日锋利如刀,而是小心脆弱满含希冀甚至还有害怕……

像弱龄稚子一般无力。

他忽的不忍心,到舌的话转而变成。

“在下会尽全力施救,大公子速速拿最好的人参来!”

“在下要全力一搏了!”

这一夜倚梅园的主屋人影走动了整夜。

御医施枕又用了药性猛烈之药,药性发作之时宋幼棠嘴角流出鲜血,脉搏几乎近无!

高寄从坐在她床前逐渐滑落变成跪在脚踏之上,宛若虔诚的信徒在跪拜祈求他的神明不要抛下他。

“棠棠……”

他忍不住唤一声,杀伐果断,战场血路搏青云的人,泪洒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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