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2章 如懿传-高晞月180(三合一,会员加更)
第2352章 如懿传-高晞月180(三合一,会员加更)
嘉嫔就道:“婉嫔,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慎嫔说的跟真是似是,若不是贵妃指使,慎嫔也不可能临时编出这样的理由来。况且桂铎的确在高大人手底下做事,贵妃想要用桂铎拿捏慎嫔的确不难。而且桂铎的死时间太过微妙了些,像是有预谋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哪!”
皇帝原本是不相信慎嫔的话,也不认为此事会是高晞月指使的,但慎嫔没道理会无缘无故攀扯到高晞月身上,而且嘉嫔的话也有一些道理,一时间起了些许的疑心。他望着高晞月,温声道:“贵妃,你怎么说?”
高晞月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金玉妍,转头看着皇帝,眼睛清澈而真挚,轻声问道:“皇上,臣妾没有指使慎嫔,臣妾是被诬陷的,您信吗?”
皇帝迟疑一瞬,随后点头道,“朕相信你。朕也不信慎嫔是受所你指使。”他相信毓瑚不会骗自己,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如懿闻言一愣,旋即想起了当年她被冤枉时,与今日的高晞月何其相似啊!她们都是被同一个人指证,又是被同一个人落井下石,唯一不同的是皇帝的态度。那时她让他相信自己,可他却对她说‘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朕再不愿意相信,亦只能相信’。而今日高晞月同样问他是否相信自己,可他却说相信她。
她觉得自己的少年郎似乎变了,比起她来,他更重视高晞月,也更相信高晞月。酸疼的痛楚从心里蔓延至全身,如懿的眼睛发涩,舌底发苦,这样的区别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如懿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高晞月身上,看到了她浑圆的肚子,暗忖着是不是因为高晞月怀着龙胎,所以皇上对高晞月更宽容些,而且阿箬攀扯高晞月也没有证据,所以皇帝才会相信高晞。是了,一定是这样了。
在如懿愣神之际,嘉嫔又开口道:“皇上,既然慎嫔言之凿凿的指证是受贵妃指使,您不能因着贵妃一句话轻易揭过了,还是要好好查证才是。”
待嘉嫔说完,就见高晞月朝自己看来,那眼神犹如在看死人般。她心中一咯噔,不自禁地慌乱起来。眼见扳倒高晞月这个宠妃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如何能忍住,一心只想加把火,最好能趁机将高晞月除掉,却忘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嘉嫔被高晞月那样的眼神看得汗毛立了起来。她赶紧思索起来,是不是自己做的事留下了什么把柄。可她细细想来,没觉得她有留下把柄, 她都是借别人的手去做的啊,查不到自己身上。如此一想,慌乱的心又渐渐平静下来。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日后不能再冒头了,免得被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高晞月轻笑一声,清凌凌的眼睛先是从皇后身上扫过,见皇后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她的目光又轻飘飘地落到玫贵人身上,最后定定看着嘉嫔,不疾不徐道:“这幕后指使者是黔驴技穷了,还是有什么目的呀?都栽赃到本宫身上来了。还是说本宫碍着谁的路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了本宫。可惜啊,让你们失望了!当初娴妃被冤枉时,只能百口莫辩,受着冤屈被幽禁。可本宫不是娴妃,可不会一个劲的说什么百口莫辩,本宫这里可是有证据的呢!”
说着,高晞月转头看了茉心一眼。茉心会意,朝着皇帝福了福身,朝着殿外走了出去。不多时,便领着几个宫人又走了进来。
跟着茉心进来的几个宫人纷纷跪下请安,茉心则站到一旁候着。
高晞月的笑凝在嘴边,“皇上,您看看,可识得这几人?”
皇帝朝着跪着的几名宫人看去,思索着一一指道:“这是皇后身边的莲心,这是嘉嫔身边的丽心,这是玫贵人身边的俗云,这是慎嫔身边的新燕,这似乎是娴妃宫里的小福子,还有这个小太监看着有些许的眼熟。”
茉心道:“回皇上,这是御膳房的小禄子,当初娴妃蒙冤时,他也曾被带来作证过,所以您才有些印象。”
皇后等人听到自己身边的奴才被点名,纷纷皱起眉心,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不知道高晞月这是要做什么。
高晞月要做什么?自然是你方唱罢,该我方登场了。既然今日皇帝设下了“戏台”,那她自然也要弄一出惊天的“大戏”才是。她原是想着今日若是没人招惹她,她准备的这些自然不会登场,但若是有人来招惹她,她必定让这些人后悔将主意打到她头上。可惜啊,她们非要拉她下场唱一出。那她就只能让她们如愿,叫她们好好看看,看看她排的“戏”到底有多精彩,必定让她们此生不忘。
上次任务完成回时空局,她就舔着脸从师父那里捞了些颗忠心凡,原先一直没用,就是准备着日后看情况再决定给谁用。但是有一些人她是一定会防着的,比如金玉妍,所以丽心是第一个用了忠心凡的人。
金玉妍在有些事上的确会防着丽心,但有心算无心,架不住丽心会随时随地盯着金玉妍与贞淑的一举一动,时刻这么盯着,总能得到消息。所以便偷听到金玉妍和贞淑商量着忽悠素练去警告阿箬,若是有机会,便将此事栽赃到她头上。所以,为着今日这出戏,她又在俗云和新燕等人身上用了忠心丹,保管他们说的都是她想让他们说的话。当然了,证据也都有,抵赖不得。
她可不是如懿,只会说百口莫辩,也不是阿箬,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人。她向来做事做周全,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她要么当下棋的那个,要么就把棋盘给掀了,今日她就把这后宫给掀了。
看到莲心,皇后是有一瞬疑惑不解,遂问道:“贵妃,你叫这些人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高晞月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别急,待会儿他们自然会告诉您。不过人不少,还是得一个一个来。”说着,她看向跪在殿中的宫人,慢慢抬起手,指向丽心,道:“那就从丽心开始吧!”
嘉嫔眉心紧锁,她不知道高晞月要做什么,但想到自己一直都防着丽心,丽心要说的事应该与她无关。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整颗心怦怦乱跳,似乎有什么事即将要脱离她的掌控,让她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您……”
高晞月打断,“嘉嫔别急,丽心马上就要说了,你耐心一点,听丽心说完,届时你有什么想说的,再说也不迟。”
皇帝皱了皱眉,示意嘉嫔别打岔。又对丽心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丽心磕了个头,偷眼瞟着嘉嫔,道:“回禀皇上,奴婢要揭发一事,当年给玫贵人和仪嫔下朱砂的是嘉嫔。小德子是嘉嫔的人,是金家安察在宫里的人,金家安排在宫里的人都交给了嘉嫔调用。”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嘉嫔。
嘉嫔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呢。丽心,是谁,是谁让你诬陷我的,是不是贵妃?”
丽心赶紧道:“奴婢没有胡说,奴婢也没有冤枉您,奴婢有证据。这是金家安插在宫里之人的名单,皇上大可一一去查证。”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双手呈上。
胶凝的气氛几乎叫人不敢说话,皇帝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样在他的眸底凌厉刺出。
嘉嫔的心快速跳动,似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慌乱,哽咽道:“皇上,臣妾听不懂丽心之言,这些都是贵妃为了冤枉臣妾杜撰的,请皇上明鉴。”
皇帝也不说话,伸手接过进忠呈上来的名单,细细看了起来。
看着上面记录的人名,皇帝脸色铁青,喝道:“好个金家,真是大胆。”
嘉嫔赶紧跪下喊冤道:“皇上,臣妾冤枉啊。丽心是被贵妃收买了,故意诬陷臣妾,望皇上明察秋毫。”
皇帝看也不看她,只对着丽心道:“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
丽心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当年贞淑无意间得知御膳房专管鱼虾的小禄子家中亲人失联,便告诉小禄子贵妃的阿玛高斌大人正好在河北巡视,让他去求贵妃娘娘帮忙寻亲。”
一旁的小禄子赶紧接口道:“没错。奴才得了贞淑的指点,便寻了个机会,等在贵妃娘娘经过的路上伤心哭泣,果然引得贵妃娘娘的关注。贵妃娘娘在得知奴才的家人是在河北闹灾的时候不见的,恰逢高大人在河北巡视,贵妃娘娘心善,便让高大人为奴才寻找家人。”
高晞月望着皇帝,点头道:“正如小禄子所言。”
“小禄子,你说的这些与嘉嫔有何关系?”皇帝不解道。
小禄子苦着脸道:“皇上容禀,不久之后,贵妃便派人告诉奴才,奴才的家人找到了。可不过两日后,贞淑便来见奴才,她说奴才应该要懂得知恩图报,既然贵妃娘娘为奴才找着了家人,奴才该为贵妃娘娘分忧才是。她还暗示奴才,她是得了贵妃娘娘的话,才替贵妃来找奴才的。她还说贵妃不喜玫贵人,说玫贵人害得贵妃小产,贵妃要给玫贵人一个教训。又说之后管理内务府库房的小德子会给奴才送些喂养鱼虾的鱼食来,让奴才用这些鱼食喂养单独给玫贵人供应的鱼虾。奴才当时真以为贵妃只是想要教训玫贵人一二,为了报答贵妃娘娘,便按照贞淑的交代用小德子送来的鱼食喂养鱼虾。可不过两日,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鱼虾便死了一半。奴才吓到,猜出这些鱼食里定是下的有毒之物,奴才从未该过人,也过不去心里的坎,便不敢再用那些鱼食继续喂养鱼虾了。只是不知为何,玫贵人最后还是中了朱砂之毒。直到事发那日,奴才才知道原因朱砂之毒改下到了蜡烛和炭火之中了。当年,奴才说了一半,也隐瞒了一半。”
皇帝眼底的冷意显而易见,喝道:“那你当年为何如实交代。”
小禄子连连磕头,“当年奴才真以为是贵妃要害皇嗣才有所隐瞒。虽然奴才不愿行此阴毒之事,可贵妃娘娘毕竟对奴才有恩,奴才不愿害了贵妃娘娘,后来又以为小德子也是受贵妃娘娘指使的,所以才,才将一些事隐瞒了下来。直到前段时日,皇上要彻查此事,奴才怕当年的事被查出来,便去求见了贵妃娘娘。奴才原是想告诉贵妃娘娘,奴才不会出卖她,可又怕皇上会查到奴才身上,为报答娘娘,奴才愿意了结性命,用这条命将此事隐藏下去算是报答了娘娘。希望贵妃娘娘在奴才死后,能后关照奴才的弟弟与家人一二。谁知去见了贵妃娘娘,奴才才知道当年贵妃并未让贞淑来同奴才说过那些话,也未曾想过谋害玫贵人腹中的皇嗣。贵妃娘娘还说她的确对玫贵人有恨没错,但玫贵人腹中的皇嗣也是皇上的血脉,她不会伤害皇上的孩子。如此,奴才才知道当年的事分明是贞淑在其中挑唆的。”
高晞月泫然欲泣道,“皇上,若不是您要彻查此事,臣妾还不知道有人借着臣妾的名义,吩咐小禄子行此恶毒之事。若是彻查下去,臣妾无知无觉中便脱不开干系了,届时臣妾失宠是小,恐怕还要为此赔上性命,嘉嫔真是好狠毒哪。”
“贵妃,朕会为你做主的,切勿动气,当心动了胎气。”安抚完高晞月,皇帝看向嘉嫔,森然道:“嘉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嘉嫔眼珠涟涟,“皇上,臣妾真是冤枉的,臣妾没做过这些事,是贵妃指使他们冤枉臣妾。朱砂遇热会出水银一事除了太医,臣妾也是在当年谋害皇嗣之事被揭发才知晓的。臣妾不过是深宫妇人,连书都没读过几本,贵妃曾经还嘲笑臣妾见识浅薄,臣妾又哪里知道朱砂可以害人呢?”
丽心接口道:“嘉嫔娘娘,您可不是三年前才知晓的朱砂可以害人。奴婢无意间得知,您身边的贞淑可是李朝特意培养的医女,您怎么会不知道朱砂的作用呢?”
皇后脸色一变,心里有些后怕与惊恐。她原以为嘉嫔只是心直口快,甚至有些愚蠢,却没想到她才是藏得最深的那条毒蛇,而她还与毒蛇为伍。若是日后嘉嫔要害她,偏她对嘉嫔又没有防备,岂不是躲都躲不过?
贞淑知道她是医女的事被揭发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据。可让她也不会就此认罪必不可能,于是磕头道:“皇上,奴婢冤枉,没想到贵妃为了冤枉嘉嫔,竟然会诬陷奴婢是医女。”
高晞月嗤笑一声,耳边一双明铛垂玉环玲玲作响:“你说你是冤枉的,你不是医女?那好,便让太医来查验吧!习医之人会常年接触药材,必定与普通宫人有所不同,只要让太医查验,便能一清二楚了。”
皇帝点头,“李玉,传太医。”
“慢着,”高晞月嘱咐道:“李玉,把当值的太医都叫来,免得只来一个两个的,嘉嫔和贞淑又说本宫收买太医来冤枉她们。”
“嗻。”李玉躬身退下,去殿外吩咐进宝去太医院将所有当值的太医都请来。
“嘉嫔,一两个太医你可以说是被本宫收买了,但本宫总不可能收买了太医院全部的太医吧!”高晞月似笑非笑道:“听说今日齐汝也当值,齐汝可是专为皇上和太后请平安脉的,你总不可能说本宫收买了齐汝吧!”嘉嫔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冷得一阵复一阵地惊凉,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这一瞬间,贞淑想了许多,若是太医确认了她医女的身份,她要怎么做。不能让嘉嫔被牵连,最好的办法是她背下所有罪名,尽可能的摘清嘉嫔,说一切都是她私下为之,嘉嫔并不知晓。御下不严的罪过可比谋害皇嗣轻多了,只要嘉嫔无事,她相信以嘉嫔的手段,一定能重新复宠,那么她们图谋的一切就还有希望。
高晞月又问:“丽心,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丽心接着道:“还有,还有。皇上,慎嫔的阿玛桂铎大人之死不是意外,是嘉嫔谋害的。”
“什么?”皇帝震惊了。
“你说什么?”安静跪在一旁的慎嫔惊喊,“你再说一遍。”
连皇后都震惊不已,她是真没想到嘉嫔的手能伸得那么长,真是太可怕了。
不等嘉嫔开口喊冤,丽心继续道:“此事奴婢也有证据。嘉嫔曾给李朝世子去过信,让他制造意外处置了桂铎大人,说是只有桂铎大人死了,您才会盯上慎嫔,处置了慎嫔。”说着,丽心又抽出一叠信笺,“这些都是这些年来嘉嫔与李朝世子来往的信件,请皇上过目。”
这些信拿出来,贞淑知道彻底完了,哪怕她背下所有罪名也救不了嘉嫔,因为那些信上的内容会让嘉嫔辩无可辩,也足以让嘉嫔被定罪。
嘉嫔浑身颤抖不已,信上不仅有世子与她的情意,也有世子嘱咐她早些生下皇子,谋图皇位,让大清为李朝所用等话。是她害了世子,早知道会有今日,她不该将这些信留作念想,而是该全都烧了。只希望皇帝不会迁怒世子,否则她还有何颜面再见世子。
阿箬目眦欲裂地看着嘉嫔,眼中恨得滴血,只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她。只是她与嘉嫔中间还隔着丽心等人,一时不能靠近嘉嫔。遂怨恨地瞪着嘉嫔,那眼神几乎要化作利刃,似要将嘉嫔活剐了一般。
皇帝接过进忠呈上来的信,翻阅起来,越看脸色越黑沉,周身的气息也愈发森冷,额上几欲迸裂的青筋显示了他愈燃愈烈的怒气。片刻,皇帝将信笺狠狠拍在桌子上,暴怒道:“好,好啊,嘉嫔,你们真是大胆!”
若这些信上不只是嘉嫔谋害皇嗣和桂铎的证据就罢了,可这些信还证明了嘉嫔祸乱宫闱,她居然……居然与李朝世子有私情。而后她来大清的目的是要成为皇后,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让李朝可以不再依附于大清,甚至想让大清为李朝的傀儡。
嘉嫔满脸泪水,面色煞白,如同五雷轰顶,膝行几步到皇帝跟前,苍白而无力的辩白道:“皇上,臣妾真的冤枉,这些信是贵妃为了诬陷臣妾编造的。”阿箬恨声道:“冤枉?贵妃没有冤枉你。当初可是你看我被贵妃责罚才巴巴的来救的我,而且放朱砂在娴妃妆台屉子里的事也是你指使我做的,这些你都否认不得。”既然知道自己的阿玛是为嘉嫔所害,那她不再瞒着了。只要不牵连到皇后,她的弟弟们便能无事,而她落实嘉嫔的罪名,也算是给阿玛报仇了。
“贵妃为了诬陷你编造的信件?朕看你是慌不择言了,这些信可是用李朝的文字所书,难道你想说贵妃会写你李朝的文字?”皇帝气得目眦欲裂,青筋暴起,“朕宠爱你多年,倒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非分之想了。你不过是李朝进献给朕的贡女,一件贡品罢了,也敢仗着有几分姿色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谋害皇嗣!竟然妄想生下皇子继承大统,让大清臣服你李朝,妄图谋取朕的江山,你简直在找死。”他自然不会把嘉嫔与李朝世子有私情一事说出来,那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一个男子,还是天下最有权力的男子,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怎么能忍受自己被戴了绿帽,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此事。他也有庆幸,幸好这些信是用李朝的文字书写的,宫里认得的人寥寥无几,而他因为要识得大清附属国的文字,才去学的。更是无比庆幸他自己识得李朝的文字,否则这些信还要交给理藩院的大臣为他翻译,如此嘉嫔与别的男人有私情之事就会旁人知晓,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越想皇帝越是暴怒,忽地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掷在嘉嫔的头上。茶盏破碎,瓷片划破嘉嫔的额头,顿时她的额头血流如注。
殿中一片静默,众人没想到嘉嫔竟然有这样的野心,果然是在找死。
皇后更是后怕不已,好在嘉嫔的意图被提前揭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皇后沉浸在嘉嫔的野心带给她的震惊里,全然没注意身后脸色惨白,身体哆嗦着的素练。
嘉嫔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是不可置信,茫然地睁大了眼,睁得几乎要裂开一般,喃喃道:“贡品?皇上,您说什么贡品!啊?”
皇帝冷冷地瞥她一眼,嫌恶道:“朕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件贡品而已,即便你日后生下皇子,但你的儿子岂可担社稷重任?若你还不懂,朕再告诉你,当年圣祖康熙拒绝群臣举荐八皇子允禩为太子,除了不喜他过分结交朝臣,与朝臣勾连一气给圣祖施压外,还有一个理由。他的生母良妃卫氏是辛者库贱婢,出身低贱,所以她的儿子也不配做太子!今日也是一样,你不过是小国贡女,和一件贡品有什么区别?朕从来没想过让你的儿子做太子!”
须臾的静默,静得如死亡一般。
一声凄厉的呼号最后划破了这静默,如同泣血的杜鹃一般,耗尽心力,悲鸣不已。
高晞月轻声道:“嘉嫔,你可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这么同你说吧,这宫里的皇子日后不管有多少,只要她们的生母不是外族女子,都有可能继承大统。但唯有你生的孩子不可能,因为你是外族人,你的孩子自出生起就绝了这个可能。这是防止外族女子所生的皇子会受生母刻意教导,从而让大清成为别国的傀儡附庸,就如你想要做的那般。所以,你总该知道为何你在宫里即便再得宠,也没人针对你吗?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如何得宠也只能是个宠妃,既影响不了皇上了决策,更不会成为皇后或者太后。再说直白些,就是无人将你放在眼里。果然是小国来的,见识不多,野心倒是大。”
嘉嫔身心俱碎,人已痴在了原地,如何丢了魂一般,听得皇帝和高晞月此言,只是浑身战栗不已,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骗我。”
“贵妃说的没错。嘉嫔,宫里其他皇子都有可能,唯独你的孩子绝无继承大统的可能。”皇后冷然道,“本宫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大的狼子野心,简直是包藏祸心。”见嘉嫔不停摇头,高晞月嗤笑道:“嘉嫔,若你还是不信,本宫在告诉你一件事。即便你谋害了皇上所有的皇子,宫里只剩下你所生的阿哥,皇上和朝臣也不会让你的儿子继承大统,哪怕是从皇室宗亲里挑选过继一个孩子来,也不会是你的孩子。当然了,皇上圣明,乃真龙天子,得天庇佑,只会儿孙满堂,皇嗣昌茂,所以才会早早便得知了你的狼子野心以及歹毒。”
皇帝原本因着高晞月前面的话脸色黑沉了下来,又随着高晞月后面的话缓和不少。
是啊!高晞月说的没错,他是真龙天子,乃上天之子,所以才会早早洞悉了嘉嫔的谋划,不曾等到嘉嫔谋害了皇子才发现她包藏祸心,这是万幸,他果然得天庇佑。
“皇上,你告诉臣妾,这不是真的,对吗?”嘉嫔嘶哑着声音问。
“这自然是真的。”皇帝的言语失去了所有的温情与顾念,冰得瘆人:“李玉,传旨六宫,废嘉嫔为庶人。”除死她倒是便宜了她,让她就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好处罚。
皇后问道:“皇上,六公主还小,不能没有额娘照顾,您看六公主该如何安排。”
皇帝的目光扫视过在座的嫔妃,众人都回避着皇帝的视线。她们怎么愿意抚养嘉嫔的孩子,是个皇子还好说,即便对那个位置没有指望,日后还能是个依靠。偏偏是个公主,长大了也不过是抚蒙的命,还可能会因为抚养了她而不受皇帝待见,她们何苦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皇帝本想着玫贵人的孩子被嘉嫔所害,不如将嘉嫔的孩子交给她抚养,在晋她为嫔,也算是补偿她了。可是转念一想,丽心的到来揭露了嘉嫔谋划的这许些事,还不知道玫贵人身边的俗云会不会也说出什么惊天之事来。还是暂时作罢,待一切事情结束,再说吧!
“今日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六公主的事稍后再说。”皇帝再未看嘉嫔一眼,只道:“李玉!拖她回启祥宫,禁足至死。朕再不想见她!”
金家与李朝的世子自然也是要问罪的,不过这是之后的事,现在先处理完眼前的事。
嘉嫔被几个太监如破布般拖走,额头伤口流出的血滴落在地,拖出一道鲜艳的血痕。她后悔了,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不该招惹高晞月,不该怂恿素练去让阿箬栽赃高晞月,即便她的孩子不能继承大统,可只要她一直得宠,为皇上多生几个阿哥,那么看在她和皇子的分上,皇帝也会厚待李朝几分的。
可是她悔之晚矣。想到方才茉心带进去的人都是谁身边的奴才,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孤单,还有这么多人陪她呢!她等着看她们与她落得一样的下场。如此想着,她忽然大笑起来。
笑声传进殿内,犹如鬼魅,纯妃蹙眉道:“嘉……金庶人不会是得失心疯了吧?”见没人搭理自己,又讪讪地闭了嘴。
“至于贞淑,乱棍打死。”皇帝也不等太医检验了,直接下了决定。贞淑知道金玉妍与李朝世子的私情,他不能让她活着。
贞淑被两个太监押走了,殿中静得落针可闻,尤其是自己身边的奴才被茉心带进来的后妃,此刻都没心思再想金玉妍的事,而是担心自己身边的奴才会不会也说出个什么惊人之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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