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5章 如懿传-高晞月193(二合一)
第2365章 如懿传-高晞月193(二合一)
说话间,只见内务府的几个太监送了新做的被枕来,高晞月伸出芊芊素手随手翻了翻道:“是什么?”
为首一个太监堆着讨好的笑容,谄媚道:“入春了,皇后娘娘嘱咐宫里都要换上新鲜颜色的被褥枕帐,所以内务府特挑了一批最好的来给贵妃娘娘。”
高晞月见软枕的枕套都绣着石榴、莲花、竹笙、葫芦、藤蔓、麒麟这等多子多福的图案,露了几分笑容:“这花样倒是极好的!”
那太监笑着奉承道:“这锦被上的图纹是由葫芦和藤蔓构成吉祥图案,葫芦多籽,借喻为子孙繁衍;‘蔓’与‘万’谐音,意为万代久长。这个帐子满绣石榴和瓜果,多子多福,瓜瓞绵绵。娘娘您瞧,最要紧的就是这个软枕了,是骑着麒麟的童子戴冠着袍,手持莲花和竹笙,寓意为‘连生’,又有麒麟送子的意思。娘娘怀着龙胎,这不正正是应景儿了吗?”
抚了抚软枕上栩栩如生的童子图样,高一样晞月便将枕套交到茉心手中:“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好意,那就去给本宫换上这对枕头,本宫枕着睡觉就是。”她剪水秋瞳盈盈地睇一眼那小太监,“若真应了你们的话,本宫自当好好打赏你们!”
之后的日子都是如此,如懿一直精神不济,整日都待在翊坤宫闭门不出,翊坤宫的萨满依旧每日都在诵唱着。高晞月算算日子皇帝也快回宫了,而她这胎明面上八个多月,实际快要足月了,也该安排起来了。
这一日用了晚膳后太阳渐沉,暮色卷着寒意再度席卷宫宇。高晞月沐浴出来,茉心怕她受了冷,又叫宫人添上好几个铜掐丝珐琅四方火盆,直烘得殿中暖洋如春。
高晞月换了一身浅樱红的寝衣,越发衬得青玉边玻璃容镜中的人儿明眸善睐,娇靥如花。茉心轻手轻脚地替高晞月绞着头发。
高晞月低声道:“皇上的圣驾已经到了保定府,路上若是没有耽搁,后日午后应该能回宫,咱们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茉心答应道:“奴婢知道。您啊别操心那么多事,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有老夫人盯着呢,不会出岔子的。”
高晞月点头,拨着手里的蓝地缠枝花锦珐琅手炉,听茉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如懿被“吓”得不敢出门之事。
星璇端来温热的羊乳。高晞月接过一气饮下,又端起一旁的清水漱口:“小厨房的人将这羊乳处理得很好,没有一丝腥味儿,喝着倒舒服。”主仆三人说笑一晌,忽听得外头群鸦啊啊,黑羽纷腾哀鸣之声不绝,高晞月便笑道,“今儿神鸦叫得可真起劲。”
双喜在外头道:“娘娘,今儿是阿箬的三七了。听说天一黑,翊坤宫里门户紧闭,没人敢走动。萨满也跳得更起劲了。”
星璇忙赶出去呵斥了双喜两句,直嫌他多嘴,也不怕这样的话污了高晞月的耳朵。
忽然,殿阁里的镂花窗扇被风扑开了,“吱呀”一声,吹得殿中的蜡烛忽明忽暗。星璇忙上前去将窗扇关好。
高晞月轻笑一声,“心虚胆小之人今夜怕是又睡不好了。”说着,轻轻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歇了吧!”
茉心忙伺候高晞月睡下。
这一晚高晞月睡得很是香甜,而翊坤宫却闹了一整晚。这日,高晞月与高夫人一起用过午膳,歇了一会儿,星璇端来一碗药。在高夫人担心的目光下,高晞月缓缓将药喝尽。漱了口,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她往外瞧了一眼,笑道:“难得今日天气晴好,我已经闷在宫里半个多月了,想出去走走。”
高夫人知道今日皇帝回銮,所以高晞月才特意选在了今日。明明她知道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高晞月这一出去,会出现什么意外,不免有些心慌,“不若还是不去了?”
高晞月笑道:“额娘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待会儿卫长青会去景阳宫给四阿哥和五阿哥请平安脉,咱们这边一有情况,他便能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还有,我也不走远,不过是在附近走走罢了。再说了,有那么多人跟着,他们会护着我的。”
“那一定要注意啊!”高夫人知道她主意已定,只得谆谆嘱咐茉心:“一定要护好娘娘,莫要让人钻了空子,知道吗?”
茉心连连应下,扶着高晞月,又携着一众宫人离开。
出了承乾宫,但觉春风里带着些凉意习习拂面,半个多月来闷在宫里的沉闷也稍稍舒朗了些。高晞月不愿坐轿辇,只扶着茉心的手慢慢踱步走着。
长街上,宫人们远远见高晞月的仪仗迤逦而来,纷纷行礼让路。
双喜在前头领着他的两个小徒弟在前面开路。满袖春风,高晞月的衣摆的被风扑得轻轻扬起一角。须臾,她轻声道了一句:“都准备妥当了?”
茉心低声道:“都准备妥当了,待咱们走到千婴门,便会有神鸦从翊坤宫成群飞旋而来,惊吓到了躲在附近的野猫。”
高晞月默然片刻,叹道:“那便好。那些神鸦可是娴妃非要在翊坤宫里跳萨满驱邪,才引来它们盘旋不离的。谁知道却突然飞支千婴门附近,又惊吓到了野猫,最后竟是吓得本宫早产了呢!”
茉心笑一笑,道:“谁让娴妃要在宫里装神弄鬼,弄得后宫人心惶惶、乌烟瘴气,又惊吓到了娘娘。若是皇上要追责,只怕她也是难逃其咎呢!”
高晞月低首抚弄着手指上的绿玉戒指:“本宫出了这等“意外”,皇上自是要查的。追查此事的人选自然就是毓瑚了,好在皇上离宫,让毓瑚回了养心殿看照看着,她离开了承乾宫,咱们倒是更方便些。待毓瑚追查此事,让咱们的人暗中引着她查到娴妃有装神弄鬼的嫌疑。趁着皇上不在宫里,便闹得合人心惶惶,还因此害得本宫早产,“命悬一线”!”
茉心眉心微拧,“为何不直接坐实娴妃在宫里装鬼吓人?”温凉的风如水漫上肌肤,高晞月迎风沉吟:“有时候啊,这证据太充足,反而叫人疑心是不是有人陷害的。但偏偏查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却又没有直接的证据,才会叫人顺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去浮想翩翩,反而更容易相信了。”
“娘娘说的是。”茉心垂首。
高晞月侧首仰一仰发酸的脖子,微扬唇角,“上次娴妃被冤枉谋害皇嗣的事,因为铁证如山,皇上不得不处置娴妃。若再来一次铁证如山,以皇上的疑心,必然不会相信,只会联想起上次娴妃被陷害一事,从而认为这次娴妃又是被陷害的。可若是查出的证据只是有指向娴妃的嫌疑,却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查到的只是那些弄鬼的人疑似与景仁宫有关,你说皇上会联想到谁?”
茉心飞快看了她一眼,“这事奴婢与娘娘思量的一样,景仁宫那位已经故去多年,可此事其中却仍有景仁宫的影子,而这宫里与景仁宫有关只有娴妃了。娘娘说了,皇上疑心重,即便没有查到此事与娴妃有直接关系,但只要有景仁宫的影子在其中,那就等于有娴妃的身影在其中,她便就摆脱不了嫌疑了。”
高晞月微微垂下眼睑,“是啊!景仁宫那位当年可是皇后,她与孝恭太后姑侄俩在宫里可是苦心经营了数十载,加上乌拉那拉氏未败落之前的底蕴,这宫里还剩多少她们的人手谁也说不好。即便皇上登基时,开恩下旨放了一批宫人出去,可只要有些人想要隐下去,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景仁宫那位留下的人手。景仁宫那位留下的人,除了娴妃,还有谁能接手启用他们呢?”
“的确如此。”茉心抬头看了看,“前面就是景阳宫了,过了景阳宫就到千婴门,娘娘可准备好了?”
高晞月算着那碗药的发作时辰,时候还不到,便道:“去景阳宫看看婉嫔和两位阿哥吧,让双喜先去探探路。”茉心会意,上前低声嘱咐了双喜几句。双喜朝着高晞月轻轻点头,施了一礼,带着他的两个徒弟朝千婴门而去。
高晞月扶着茉心的手进了景阳宫,刚到暖阁外,就听见里面孩童叽叽喳喳的欢笑声传来,好不热闹。她会心一笑,慢步走了进去,“你这里好生热闹啊!”
婉嫔正抱着永琪,永珹趴在婉嫔的腿上,母子俩一起逗着永琪,哥俩都在笑。
见高晞月进来,婉嫔将永琪递给一旁的乳母,起身福礼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永珹也跟着作揖行礼,奶声奶气道:“慧娘娘安。”
“四阿哥也安。”高晞月笑盈盈看着他,“快起来。咱们的四阿哥可真懂礼。”
“谢慧娘娘。”永珹瘪着嘴问道:“永珹想慧娘娘了,慧娘娘怎么才来看永珹?”高晞月牵着他的手,走到榻上坐下,又摸了摸他的头,温柔道:“慧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太医不让慧娘娘出门。”
永珹心疼道:“那慧娘娘可好些了?”
“好了。太医一准许慧娘娘出门,慧娘娘赶紧巴巴的来看你了。”高晞月笑着点点他的鼻子,“既然你这么想慧娘娘,怎么不去看慧娘娘呢?”
永珹皱着小脸,“儿臣想去看慧娘娘的,可额娘说慧娘娘要养身体,又说儿臣太闹腾了,怕吵着慧娘娘。”
“你额娘胡说。”高晞月搂着他,婉声道:“咱们永珹这么乖,又这么懂礼,怎么会吵着慧娘娘呢?”
永珹转头看向正一脸慈爱看着自己的额娘,骄傲地扬一扬脸,“额娘,您听见没,慧娘娘说儿臣乖,还说儿臣懂礼,最喜欢儿臣了,哪里会嫌儿臣吵。”婉嫔好笑的虚虚指了指他,“你慧娘娘什么时候说了最喜欢你呀?”
“就是说了。”永珹巴巴地看向高晞月,问道:“慧娘娘,您最喜欢我了,对吧!”
“这是自然,慧娘娘最喜欢你了。”高晞月道。
永珹更高兴了,一脸“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看着婉嫔。
“好好好,你慧娘娘最喜欢你了。”婉嫔也不再逗他,只道:“额娘与你慧娘娘说说话,你与弟弟和乳母去偏殿玩儿吧!”
永珹本想再与高晞月待一会儿,可还是听话地点点头,便道:“慧娘娘,我陪弟弟去偏殿玩一会儿,等弟弟睡了,我再陪您玩儿。”
高晞月点头,“好!那慧娘娘等你来陪我玩。”
“那永珹告退。”永珹又似模似样地行了个礼,才与乳母一起离开。
婉嫔收回看着永珹的慈爱目光,指了指顺心端来的茶,笑着道:“娘娘一路过来,想必也渴了,这是嫔妾特意让人给您准备的蜂蜜水。”
高晞月含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才道:“你现在是有子万事足,人都比以前看着舒朗了不少呢。”
“还要多谢娘娘,若是没有您,嫔妾哪里有这般好的福气呢。先是生了永珹,还能养在身边,如今又得了永琪,真真是没有比这个再好的福气了。”婉嫔发自内心的高兴满足。
高晞月轻笑道:“能生下永珹也是你自己的福气,本宫也不过是看顾着一些罢了。至于永琪,我了解你的性子,知道你喜欢孩子,也会视永琪为己出,他摊上那么个脑子不清楚的额娘,日后指不定会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呢。如此,还不如将他给你,我相信你不会利用他,更不舍得伤害他,会好好待他。”“娘娘放心,永琪是改了玉蝶的,他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待他视如己出,必不会让他受了委屈。”婉嫔忽然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好,“皇上离宫那日,娴妃曾来过嫔妾宫里。她说永琪是海贵人拼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孩子,指责我不该夺走海贵人的孩子,还让我时常带永琪去看海贵人,让他们母子多多相处。”
高晞月嗤笑一声,“她一直都这样,脑子不清楚,理她做甚。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敢为难于你。再者,这是皇上的旨意,又不是你自己提出要抚养永琪的。因为海贵人自己做错事再先,皇上才会有了这个决定,她连这因果关系都理不清吗?”
婉嫔本就是个性子温和,几乎没有脾气,待人一直都谦和有礼的这么一个人,连她都被如懿的话给气到了,可见当时如懿说的话有多让人恶心了。
“我看她也不是理不清,而是柿子挑软的捏吧!”婉嫔感叹。
高晞月讽刺道:“皇上在宫里时,怎么不见她来找你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因着她也知道这是圣旨,她不敢抗旨,却想让你抗旨,真真是可笑至极。真当你是个面团,还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觉得她的话别人都会如海贵人那般奉为圭臬了?”
婉嫔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娴妃越来越难以理解了,言语举止间总带着几分莫名的自以为是。”
“不必理会她。一个活着自己臆想里、脑子不清楚的人罢了。若她下次再来找你说这些话,你只管告诉我,你不好同皇上说,我替你说。”高晞月道。
婉嫔笑道:“那嫔妾就先多谢娘娘了。”略微一停顿,她叹道:“其实我也能应付她,只当没听过她的这些话,该如何就如何,她也不能将我如何。而且娴妃注重脸面,有些话也不会说得太过,我就是担心海贵人。她从前也是个和婉温顺的人,也不知从什么开始,变得有些可怕,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下这般的根手去伤害。我怕待她样好了身体,会来纠缠我和永琪。”
“她就是娴妃养的一条“疯狗”,只要不是唯娴妃马首是瞻的,或是有谁抢了娴妃的宠爱让娴妃伤心了,她便逮谁咬谁。”高晞月沉吟道:“不过你也别怕,若是她做得太过,自有人会收拾她。”
婉嫔心下大定,也没追问高晞月这话的意思,只道:“有娘娘这话,我便放心了。只要海贵人不发疯伤害孩子,其余的事我都能应付得来,娘娘不必为我操心。”
高晞月提醒道,“海贵人对自己的孩子都能如此狠心,可见她不是个善茬,更不会不去伤害孩子。日后你多安排些人在永珹兄弟俩身边,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能让他们身边离了人,免得出什么意外。还有,海贵人之前一心想要把永琪送给娴妃,却偏偏让你得了去,她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所以你得提防着才是。”
婉嫔知道自己能有今日,都是仰仗着高晞月,自然是将高晞月的话时时记在心里,忙道:“多谢娘娘提醒,我记下了,会交代下去的。”
两人正说着话,顺心进来禀报说卫太医来给两位阿哥请平安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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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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