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2章 如懿传-高晞月200(二合一)
第2372章 如懿传-高晞月200(二合一)
时间过得极快,仿佛晨起梳妆描眉,黄昏挑灯夜读,枕着天黑,等着天亮,旧的时光便迅疾退去,只剩下的新的日子,新的面孔,唇红齿白的,娇嫩地鲜妍地过去了。
转眼间魏嬿婉到承乾宫伺候已经有一年半了,这期间她得了闲便会去见凌云彻。最初之时见到魏嬿婉,凌云彻自然是欢喜的,自也为魏嬿婉能跟得个宽和待下的主子而高兴。可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逐渐的凌云彻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淡,似乎没了以往的欢喜与情意,有时与她说话时还会心不在焉,甚至与魏嬿婉说话时还有些走神敷衍。有好几次欲言又止看着魏嬿婉,可每当魏嬿婉问他怎么了,他又总说没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魏嬿婉在高晞月的教导下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更皆备有女子的敏锐直觉,自是察觉到了凌云彻的异样。然而,每当她询问时,凌云彻总是含糊其辞,只说“没事”。这般敷衍的回答,让魏嬿婉的心里愈发不安,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也随之加深。自此之后,魏嬿婉便减少与凌云彻见面,以免徒增烦恼。
乾隆八年十二月,纯妃又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儿子,皇七子永瑢。如此一来,纯妃便成了宫中生育皇嗣最多的嫔妃,即便皇帝一向对她的眷顾不过淡淡的,为着孩子的缘故,也热络了不少。连着太后也对纯妃格外另眼相看,对皇孙们也是关爱备至。
“嬿婉,你去库房里挑些东西,替本宫给纯妃送去,恭贺纯妃大喜。”高晞月伸手接过乳母怀里的永瑾,侧头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魏嬿婉笑着答应,退了下去。高晞月抱着一岁半的永瑾,一会儿笑盈盈地逗弄他,直逗得他咯咯咯的大笑,一会儿又与他喁喁低语,母子俩像是说着悄悄话一般。
茉心端着刚从小厨房拿来的热奶茶,轻轻放在榻上的蝠纹檀木案几上,轻声道:“娘娘,算算日子,嬿婉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见凌云彻了,想来应该是发现凌云彻的异样了吧!”
高晞月拿着勺子舀起奶茶,轻轻吹了吹,待温度适宜才喂给永瑾:“光是发现有什么用,得死心才行。”
永瑾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额娘喂来的奶茶,一边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额娘与茉心说话。
“想来也快死心了吧!”茉心道。
高晞月看着儿子滴溜溜直转的眼睛,嘴角轻轻上扬,继续温柔地喂他喝奶茶:“快了,谁知道具体有多快呢!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正值如花似玉的年华。不过再等一等也无妨,本宫并不着急。”稍作停顿后,她又补充道:“你抽空去告知惢心,凌云彻的事情她处理得很妥当,本宫十分满意。还有,卫长青提到江与彬的情况有所好转,或许不久之后便能下床走动。只是毕竟曾遭受重创,行走时难免会有些不便。”
茉心轻轻点头,“是,奴婢会将此事告知惢心的。为了江与彬,她倒是尽心尽力。只是,奴婢未曾料想到,惢心竟能为江与彬竟会毫不犹豫地背弃娴妃。”
“江与彬可是为了她才沦落到如此田地,娴妃与海贵人能做到不闻不问,且对江与彬的后半辈子毫不在意。但惢心却做不到像她们那样只当是无事发生。她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否则也不会甘愿陪伴娴妃被幽禁那么长久。更何况,她与江与彬之间的彼此有情,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一位年轻有为、前途大好的太医,最终沦为终生卧床的废人。得知我能让卫长青为江与彬医治,她自然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要紧紧抓住机会才行。再加上娴妃与海贵人对江与彬的冷漠态度,让她心寒不已,心中也对她们生了怨恨。如此,惢心会选择背叛娴妃,也在情理之中。”高晞月的眼帘轻轻低垂,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微笑,温柔地用帕子为永瑾擦拭嘴边的奶茶。
“娘娘真是运筹帷幄,对人心的掌控亦是炉火纯青。”茉心轻蔑地笑道,“恐怕如今凌云彻的心思,只怕是大半都跑到娴妃身上了吧。若非娴妃自己不避讳与外男密切交往,又常常让惢心去见凌云彻,又怎会给惢心机会,说了那些令凌云彻想入非非的又意味不明的话呢?”
高晞月轻笑道:“本宫真是可恨哪,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啊!”
茉心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依奴婢看来,即便没有娘娘的干预,凌云彻与嬿婉之间也难有结果。嬿婉背负着母亲与弟弟的重担,那是她无法割舍的血肉至亲,她怎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置之不理?正因如此,她的心里更多想的是如何努力上进、如何能出人头地,以支撑起魏家的门楣,让魏家拥有更好的前程。反观凌云彻,虽然口头上总说要出人头地,不想被人看低了,但实际上却是个随波逐流、得过且过之人。他与其他一同驻守坤宁宫的侍卫相处不融洽,奴婢听说有次他与赵九宵饮酒时,还直言不讳地说其他侍卫因家族的余荫才得以入宫,所以才会对他这个靠自身努力获得以晋升的人心存偏见。”
“他靠自己?”高晞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确也算是靠自己。毕竟的确是他救了娴妃几次性命,才得了这次机会。”
茉心撇了撇嘴,“当初若不是毓瑚姑姑选中他去看守符望阁,又叮嘱他暗中护着娴妃的性命,以他那性子,估计不会多管闲事,哪里会有今日?与其说他是靠自己努力得的这一切,还不如说他是运气好。”
高晞月道:“可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本事。不管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但他的确从一个冷宫侍卫升迁去了坤宁宫,这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他倒是有些蠢了,与他一起驻守坤宁宫的侍卫,除开一些与他一样出身差却得了贵人相助的,其他的哪个不比他家世好。不说奉承他们,但也要尽可能的与他们相处和睦一些,日后多个朋友也能多条路。哪怕他们帮不了他什么,但至少不会排挤他,才不会让他日后在宫里举步维艰。”
“谁知他是怎么想的。”茉心疑惑道:“难道他以为巴上了娴妃,这辈子稳了?”
“或许吧!”高晞月不置可否的笑笑。
这一日皇后往钟粹宫中看望纯妃,钟粹宫的院落静静的,宫人们皆是垂手侍立,一声不敢言语。为首的太监见了皇后进来,忙道:“皇上来了,在里头陪着主儿呢。”
皇后微微颔首:“本宫亦去瞧瞧,不必通传了。”
宫女们打起帘子,皇后才踱进殿中,隔着挽起的珠绫帘子,正见乳娘抱着裹在锦绣堆中的初生婴儿,屈下身子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孩子递给斜靠在床头的纯妃。
纯妃尚在月子中,丰腴的脸颊不施粉黛,却有着鲜润饱满的红晕。她漆黑的发丝松松地绾成一个家常的垂云髻,疏疏点缀着几枚累丝珍珠点翠花钿,就如它的主人一般婉顺依人。
皇帝正与纯妃头并头,一同逗弄孩子,间或,孩子响亮的哭声会断续响起。那是男婴特有的洪亮声音,虽然稚嫩,却有刚健的底蕴。
寝殿中的气息宁静而甜美,是真正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此时,无论谁走进去,都会显得那样突兀而局外。
皇后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她黯然转身,再度提示宫人无须通禀之后,疾步离开。她才走到门外,正见永璜进来。
永璜见了皇后便规规矩矩行礼道:“皇额娘万安。”皇后亦无心理会,微微颔首便径自走了。
回到长春宫,皇后便有些闷闷的,清露以为她是要午睡了,忙铺好了被褥,点上了安息香便告退出去。
皇后见莲心仍旧依伴在侧,不觉感伤:“瞧皇上陪纯妃那个样子,好像又回到了本宫刚生永琏的时候。那时候,真是好啊!”
莲心忙道:“话不是这样说。纯妃有再多的阿哥那也是庶子,您有什么可羡慕的。”
皇后喝了一口熬好的坐胎药,苦笑道:“近来皇上常来,这药也是一日不落的喝着,可本宫就是没动静。还是纯妃福气好,一下就又有了阿哥。”
莲心劝慰道:“皇贵妃那般差的身体都能生下六阿哥,娘娘凤体康健,必能再得嫡子。娘娘也别太着急,齐太医也说了让您放宽心些,有时候越急越不来,说不准您一放宽心,就来了呢?”“本宫也知道孩子的事急不得。”皇后黯然摇首:“可永璜过了年就要成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生下了皇长孙,本宫的嫡子却还没出生。额娘每回进宫都催,本宫真是心急如焚。”她说罢,便有些乏。
莲心服侍了她歪着,又替她盖好云丝锦被,道:“长子年长,幸好不得宠,娶的福晋门户也不高。”
皇后不悦的神色如遮蔽明月的乌云,荫荫翳翳:“永璜曾养在娴妃膝下,被她怂恿争宠生了夺嫡之心。他亲额娘哲妃当年难产而死一事乃金氏与素练私下所为,明明当年已经查清了此事,素练死了,金氏也被废了,就连李朝的王爷也被皇上急召进京责骂了好一通,差点就被废了王位。若不是李朝的王爷上了一道折子给皇上,说金氏不知道是哪里抱来的弃婴,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李朝人,金氏所作所为与李朝无干,这才得以脱了罪责,保全了王位,而金氏也再知晓此事后自尽了。当时明明并无什么流言,怎么近些年来渐渐有人开始揣测,都以为是本宫容不得她,才暗中授意素练去做的此事。怕是连永璜自己都信了,这样的长子若成了太子,本宫怎能安心。”
莲心半蹲在皇后身边,替她捶捏着手臂道:“就是因为大阿哥长大了,只怕是那些有野心的人才借着哲妃之死做文章,想争太子之位呢。奴婢真替您不平,明明没影儿的事,怎么都冲着咱们。”
皇后的眉心蹙成黛色的峰峦曲折,眸中噙着一丝清愁与烦忧:“哲妃生女难产,一尸两命,明明此事早已经真相大白,却还叫人疑心是本宫害的她?咱们若有心分辩,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便由着她们去。”她的手抚过枕边的三彩香鸭,撩拨着鸭口中袅袅泛起的乳白香烟,“这安息香真好,本宫闻着心里也舒坦多了。”
莲心道:“许多事,娘娘其实不必费心,皇上是不会信的。您如今要好好调养身体,这才是最要紧的事。”皇后点头,忽然觉得鼻中一热,伸手一摸,却见手指上猩红两点,她心头大乱,失声道:“莲心,本宫这是怎么了?”
莲心急得什么似的:“娘娘,娘娘您流鼻血了。”她向外唤道,“太医,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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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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