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0章 如懿传-高晞月98(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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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珈打了帘子进殿,道:“太后,贵妃小产了。”
太后放下手里的书卷,诧异道:“怎么回事?”
福珈拣了要紧的同太后禀报,末了皱眉道:“白答应让俗云来问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脸色一沉,幽幽道:“哀家能有什么意思,她难道还指望着哀家让皇帝改了旨意,将放她出来,复她的位分不成?”
福珈上前替太后捶着肩膀,轻声道:“太后息怒。白答应知道圣命不可违,她只是怕禁足的时日久了,皇上会忘了她。”“她行张狂之事时,怎么就不怕皇帝会冷落了她了”太后冷哼一声。
福珈见她脸色不好,劝慰道,“到底是还年轻,又因着那样的出身得了皇上的宠爱,短短半年又有了身孕,一时得意失了分寸也是有的,日后太后好好教导便是了。”
“一时失了分寸?”太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哀家看她是得意忘形了吧!哀家让她搅浑后宫的水,却没让她张狂妄行,明明怀了身孕却不知收敛些,反而去挑衅贵妃,也不怕贵妃事后报复于她。她最要紧的是好好安胎,将孩子生下来,她是“贵子”生母,还怕没有日后吗?真真是本末倒置。”
福珈垂着脸站着,虽是一脸恭顺,却也未免染上了担忧之色,“太后,白答应到底是争气,咱们也不能不管她。”
太后轻轻“唔”一声,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清和如平静无澜的古井,“自是不能不管,可也不能轻易就让她出来,免得日后仗着有哀家兜底惹出更大的事来,也是防着她以为有贵子傍身,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不受控制。”
见鎏金蟠花烛台上的烛火被风带得扑了一扑,福珈忙伸手护住,又取了小银剪子剪下一段焦黑蜷曲的烛芯,方才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平静地睁眸,伸手抚着紫檀小桌上暗绿金线绣的团花纹桌锦,淡淡道:“说来她禁足在永和宫里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得罪了贵妃,又害得贵妃好容易得来的孩子小产,若是日日在外头晃荡,保不齐哪一日就惹了旁人的眼,步了贵妃的后尘。”
福珈低缓了声音,沉吟着小心道:“太后的意思是皇上这么做也是有意要护着她腹中的孩子?”
帘外的风默然穿过暮气渐深的宫阙重重,太后的轻叹幽深,“哀家也说不好。自从皇帝登基后,哀家越来越看不透皇帝的心思了。不论如何,让她先安分待着,好好安胎,只要她腹中的孩子安稳生下来,皇帝便不会一直冷着她。让她好好地抄写经书,静静心,也磨磨性子。经书抄好了,每日都送到宝华殿为贵妃和那个孩子祈福,让皇帝看到她的诚心,时日长了皇帝也就心软了,放她出来恢复位份也就不是难事了。”
福珈踌躇道:“贵妃会不会……”
太后伸手用护甲挑了挑烛台上垂下的猩红烛泪,“只要贵妃不是个蠢的,就不会去动她,倘若她的孩子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贵妃。贵妃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再恨她也是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就怕被牵连。至于暗中出手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你叮嘱她平日里细心着些,仔细检查一饮一食,别叫人暗害了去。”
“是,奴婢会将太后的话带到。”福珈应下。
“着人送了一尊观音送子像去永和宫,叮嘱白氏好好安胎。告诉她女子遇喜有妊不算大喜,生下公主也不算大喜,平安得个皇子才是。母凭子贵,有了这个贵子,她才有指望封个主位,才能让皇帝不再计较她的过失,也才能从此荣宠无极。”太后道。
福珈离开后,太后脸上漾出一缕愉悦的笑意。她答应是不再针对高晞月父女,可高晞月有此遭遇在她看来就是报应,高斌做下的孽都报应在了自己女儿身上,没什么比这个更叫她开心的了。
承乾宫最近几日显得格外安静,虽然皇上太后皇后都有不少赏赐下来。
高晞月坐在床上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看着茉心端着一碗药进来,微微挑眉道:“宫里最近两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娘娘,最近两天宫里各位主子格外小心,生怕触了皇上霉头,还有就是今日请安时,皇后娘娘当众说要将莲心指给王钦,定在八月十六成亲。”
高晞月笑了笑,“皇后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即便皇帝同意了莲心与王钦的婚事,又怎会不知皇后心里的算盘,日后王钦怕是不会再如现在这般得重用了。”
“娘娘说的没错,”茉心把药倒进旁边的花盆中,低声道:“奴婢听进忠说皇上有意疏远王钦,如今许多事都吩咐他与李玉去办,还叮嘱他们管好自己嘴。”
高晞月眉头微挑,她就知道皇帝也没有这么蠢,身为帝王哪有不疑心深重的。表面上看着皇帝似乎对王钦与莲心一事没什么想法,对于皇后指婚一事也没有不满,可实际却是暗中提防着王钦。如此看来,就算她不出手做什么,想来用不了多久皇帝也会寻个由头处置了王钦,看在王钦多年伺候他的情分上,他或许不会要王钦的命,但也不会让王钦继续待在养心殿伺候了,要么调得远远的,要么放王钦出宫去养老。皇后端着茶盏微微出神,想起了方才莲心跪着哭求她收回旨意的模样,见素练走了进来,方回神担心地问:“莲心,她无事吧?”
素练忙赔笑道:“皇后娘娘放心,莲心没什么事,可能一时没想明白,才哭了。”
皇后取了一颗枇杷,慢慢剥着,实在有些难过:“让莲心和太监成婚,确是委屈了她。本宫日后一定好好补偿她。你好好安慰莲心,要她好好记着,笼络住了王钦,就等于笼住了皇上的心思和脚步。”
素练知道轻重:“王钦有体面,也不算是委屈了莲心。能够为娘娘办事,她理应高兴才是的。”她又替皇后剥了一颗枇杷递过去,“娘娘的苦心奴婢明白。可是娘娘真的不担心白答应的身孕吗,这若是个皇子,可是个贵子啊。”
皇后抬眼看了看碧澄澄空中流金泼洒似的日光,伸手探了探景泰蓝盆里供着的冰山,不甚在意:“这贵子总是会有人生下的,本宫能防住一个白答应,难道还能防住其他人吗?再者后宫一直无人有孕,皇上和太后就该怀疑本宫了。说来这孩子若是她生的还好些,生母低贱,这贵子又能贵到哪里去?想和永琏比肩,那是做梦。”她笑了笑,“好在贵妃无福,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否则贵妃的孩子生下来才是永琏最大的威胁。也幸好白答应莽撞轻狂,倒是帮了本宫一把,否则本宫才是真正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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