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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谢琬一天没吃饭,现在也饿了,于是拍拍手,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思考起了一个经常会困扰人类的哲学问题:今天吃什么呢?

        最后谢琬眼神扫过一包前几天超市打折时候买的鲜毛肚,决定给自己做个冒菜吃吃。他把毛肚、豆芽、千张、油菜从保鲜层拿出来,又从冷冻层里拿出来一些鸡翅和牛肉。先开始淘米,一开水龙头,谢琬就被水冰了个激灵。

        谢琬甩甩手,撕掉了一些皲裂开的死皮。冻疮这玩意儿就像是趴在脚上的癞□□,咬不死你,但恶心死你,总是不去根。但谢琬现在已经懒得再去管它了,他现在其实还是很累,以至于不想多走两步去拿手套。他适应了一下水温,把米淘好,先做上饭,再把肉和菜洗好,鸡翅和牛肉放进烤箱,解冻功能解冻。先切菜,再给解冻好的肉改刀。

        素菜、鸡翅、牛肉过水捞出,再起锅,姜切片,小葱、小米椒切断,加入一袋火锅底料炒香,再加水,再把毛肚下进去煮,再把刚才捞出来的菜和肉下锅烫一烫,做法很简单,但是成品却很好吃。谢琬饱餐一顿,又有点犯困。他收拾完碗筷,目光扫到被他放到茶几上的相机,想起来他给傅小刀拍的照片,于是拿起相机,打算在睡觉之前把照片导出来。

        傅小刀长得不算非常帅气,但他爱笑,眼睛里有一种韧劲,一股生命力,显得他整个人活力四射,生机勃勃,谢琬给他拍照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给他拍照的时候,无论是从姿势的安排还是光影的运用,都特意往烘托他身上的活力这个方向走。照片里的傅小刀神采飞扬,很有朝气,谢琬又简单给他修了修图,一边修一边还小小地自我陶醉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拍照技术虽然好久没有锻炼,但是不退反进。

        谢琬修着图,想起了傅小刀那天那句明显是嘴皮子一秃噜,说出来的‘条子’,又想到当时沈潭秋的眼神,以及分别时傅小刀有些僵硬的肢体反应,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谢琬修到最后一张,鼠标忽然一顿。

        这张照片是他给傅小刀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傅小刀拉着沈潭秋拍的。因为沈潭秋和傅小刀的身高差有点大,于是谢琬拍的时候让沈潭秋半蹲了一下,镜头里只收他们的上半身。那个姿势其实有点滑稽,沈潭秋做的时候看傅小刀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但是成片拍出来的感觉却很好:沈潭秋在前,傅小刀站在他身后,右手臂搭在沈潭秋的肩膀上,这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得阳光灿烂,鲜明的对比之下,倒有些别样的张力。谢琬满意地点点头,给傅小刀p掉了一颗痘,鼠标又挪到沈潭秋脸上,漫无目的地画了几个圈,发现没什么需要修的。

        沈老板长了一张可以立刻出道当影视明星的帅脸,五官没有一处能让人挑得出毛病,他眉骨鼻梁都偏高,于是把一双眼睛衬得格外深邃,脸部线条生得是有棱有角,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没有一寸多余或不合时宜的骨肉,偏他又不爱笑,于是整个人有一种近乎锋利的帅气,像照片里这样冷着脸看人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就像一把出鞘了的刀。

        他这个人的性格也确实和他的脸与气质相称,冷冷的,似乎不怎么容易相处,谢琬认识他好几天,在一起也待了挺久,感觉里外里没听到他和自己说五句话。

        谢琬感叹了一番,把这些照片以及自己这一次去灵境山拍到的一些不错的风景照片打包发给了傅小刀,随后看向窗外——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这会终于停了。谢琬感慨了一声,关上电脑,钻进被窝见周公了。

        第二天一早,谢琬到了局里后先去食堂吃早餐,正好遇见在咖啡机前面狂灌咖啡的詹素华和左琛。

        “一晚上没睡?”

        詹素华被他吓了一跳:“菀菀,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吓死我了。”

        左琛一脸感激地说:“谢谢啊谢哥,要不是你,我肯定又把今天的日子忘了,救命了。”

        谢琬用手指点了点他:“你啊,上点心吧,我都说多少遍了,纪念日、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啊,在手机里做个日程提醒,下回我可就不提醒了,后果自负。毕竟以后是你和你女朋友过日子,不是我和她过日子。”

        “我不是没用心记,是我不会算日子!今天星期几有的时候我都老忘……但我这回真记住了!我发誓!”

        三个人拿了早饭,坐下来,谢琬问道:“人放了?”

        詹素华打了个哈欠:“刚放。”

        “问出什么来了?”

        左琛摇摇头:“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是把跟你说的那些又跟我们说了好几遍。”

        “他们的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能好吗?”詹素华嘴里塞满了食物,鼓着腮帮说:“到最后都崩溃了,有两个妹子在审讯室就开始跟我哭啊,男的呢,倒是不哭,但是无能狂怒,有好几个已经开始骂娘了。但没看出有心虚啊惊慌啊这种奇怪的情绪。烦躁、无助、愤怒……这些都正常。”

        “哦对,”詹素华打了个嗝,“兴孝那边说,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大前天,也就是4月23日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和菀菀你推断的基本一致。但具体的尸检报告应该还得等晚上才能传过来。现场的勘验已经完成了,像你说的,现场被凶手清理过,很干净,但还是在边边角角、地毯缝隙这种地方找到了一些毛发……不过我很怀疑能不能查出来东西,毕竟案发现场是民宿房间,那来来往往得有多少人?能有多少有效信息?被害人的床上用品也全都带走取证了,结果差不多也要今晚、明早出这样子。”

        “今天任哥有什么安排?”

        左琛说:“我们几个审讯熬了夜的,任队说让我们先睡一会儿,还有一部分人,任队让他们监视那几个主要嫌疑人去了。任队说,一会开个会,理一理思路和线索,然后给咱们分任务。”

        “明白……对了,你们通知家属了没?”

        左琛道:“没人可通知。董良工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一个人?他没有亲人了。”

        詹素华点点头:“没有兄弟姐妹、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光棍一条……被害人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出来了,打了一份放你桌上了,菀菀你一会去看就行。”

        “行,谢谢啊。”

        “诶呦菀菀,跟人家这么客气干嘛。”

        吃完早饭,詹素华和左琛去宿舍睡觉,谢琬则来到办公室,和往常一样,除了值班的同事,他是最早到的一个。樊家悦正趴在桌子上抱着他的午睡枕睡得昏天黑地,莫惊风不在,谢琬抽出自己的小毯子给他盖上,扫了地拖了地,随后才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

        董良工,三十八岁,兴世食品集团云港分公司市场部市场调研组的组长,未婚,无子女,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家庭关系约等于无。云港本地人,本科毕业于云港的一所普通一本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小公司工作了五年,随后跳槽到兴世,一干就是十年。

        有人轻轻敲了敲他们办公室的门,谢琬回头一看,发现任我行站在门口,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对他勾了勾手。

        “……刚醒?”谢琬走出办公室,关上门,问道。

        “年纪大了,比不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好吧,本来想盯着的,后来扛不住,睡着了。”

        任我行动了动脖子:“你别说,这凶手心理素质不错,一晚上,什么都没漏。”

        “确实,”谢琬摸着下巴,“哥,你说,凶手仓促之间就决定对被害人下杀手,从现有的线索来看,他对被害人的杀意很有可能由来已久,那说明这起谋杀不是仇杀就是情杀……凶手对被害人的怨恨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了。董良工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凶手这么恨他呢?光看和他一起去团建的这几个同事的话,他社会评价很不错。”

        “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没想明白这件事。这几个嫌疑人,在这儿这十二个小时,到最后情绪都已经非常不稳定了,骂我的,骂娘的,骂老天爷的,什么都有了,但是对被害人,愣是没说出一句不好来。你说,那种……人被极端情绪支配下的情况,已经很难顾及同事之间的体面、感情了。他们如果想摆脱嫌疑,最好的方式就是给咱们警方一个比自己更有嫌疑的嫌疑人呗。可他们都说,就他们所知,不知道董良工和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有过冲突,想不到谁会有动机杀害董良工。在他们嘴里,董良工就是个模范领导,老好人,人缘极佳,谁都不得罪。这样一个人,怎么样才会跟凶手结下深仇大恨呢?”

        “老鼠吃猫,奇了怪了啊。”

        谢琬和任我行聊天的这当口,同事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在办公室补觉的樊家悦于是醒了。众人商量着等一个半小时,再叫昨晚上熬夜的詹素华三个人起来,于是先讨论起案情来。这个案子的案情其实不复杂,作案手法一目了然,嫌疑人的范围也确定了,疑似凶器也送检了,现在缺少的,也是最关键的东西,就是犯罪动机。

        犯罪动机是一件凶案的锚点,董良工的案子目前看上去有些扑朔迷离的原因,皆在于此,但只要找到凶手的作案动机,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我说谢队,你这运气,不服不行,去爬个山都能撞见这种小概率事件,怕不是当代柯南。”

        “谁不说呢,这给我整的,至少一年内是不敢爬山了。谁能想到啊,这才四月,哪来那么多雨可以下?”

        大家边聊案情边聊天,一个半小时之后,谢琬去宿舍把左琛和莫惊风拱了起来,又去法医实验室找了李芊芊,让她去女生宿舍叫詹素华。

        人刚到齐,任我行就接到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任我行表情有点难看:“得,别想从监控入手了。”

        谢琬问:“怎么了?”

        “刚才宋泽打电话说,因为民宿的电一时半会修不好,他们原本想着把电脑主机搬下来,看看保停电之前的监控,找找线索。但因为昨晚上雨才停,山路滑,电脑不好搬,今天早上才打算往下搬……老板娘看到了,才开口说,说他们那监控,根本就是假的,就是个摆设。”

        谢琬不由得张大了嘴,左琛忍不住喊道:“……这什么情况?!”

        任我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仿真的。外观看着跟真的一模一样,但其实就是里面放电池的玩具。老板娘说,当时装修的时候,他们这四层民宿,想尽量无死角,怎么也得安十几个摄像头,算下来得好几千块钱,一个月还要多耗上百度电,她舍不得,但又觉得没有摄像头威慑,不像那么回事,于是网购了十几个仿真摄像头,加一块花了二百块钱,粘上头了。她丈夫呢,是个数码产品白痴,以为这种就是真摄像头呢,也没多想,她儿子,刚开始在家帮忙没多久,平时也不坐前台,也不知道。你说这事儿整的。”

        众人一时都很无语,谢琬看出来大家的沮丧,连忙打气道:“行了,好想你们原来都指着监控破案似的。咱原来不也说,凶手很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监控吗。回到最初的起点呗。”

        谢琬说得在理,全支队的人失望了一会,很快又打起精神,听任我行给大家分配任务——任我行自己带着一波人去兴世了解董良工和几位嫌疑人的人际关系,谢琬则带着另一波人去董良工的家里,对他的邻居做个问话,看看能不能在他的家里找出些线索,剩下的人负责调查董良工以及几个嫌疑人通话记录与经济往来。

        谢琬拿到董良工的居住地址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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