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男友小舅舅十一
过去一年有褚静安指导，常笙在炒股上赚了不少钱，今年寒假她没再向往年一样到处兼职，放假前一天临时决定回景临，准备好好过一个年。
这是她去春城读大学后第一次回来，时隔三年，一切没变，只是朝阳家园里来来去去走了几个儿时的伙伴又来了几个被抛弃的孩子。
“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院长妈妈是个年近六十的慈祥老人，在常年的劳累中两鬓斑白，皱纹遍布整张脸，看常笙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眼睛一热，心疼的厉害，“你在外面读书妈妈没能力帮不上你，你回来就回来，花这些冤枉钱做什么。”
常笙笑着摇头，手里比着手语，让她不要担心。
【我大四了，找了几份赚钱的兼职，而且又有补助和学校奖学金，生活费学费足够的，买的这些都在能力范围内，您不要担心。】
院长妈妈不赞同：“有钱了存着也是好的，你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常笙三岁时被丢在垃圾桶里，是院长将她捡了回来，一直抚养长大，她就像是常笙亲生母亲，除了没有生育她，其他属于一个母亲该做的她一样也没落下。
常笙上小学给她缝书包，送她上学，高中的时常笙因为各方面的压力，想过辍学，是院长妈妈鼓励她一直读到现在。
院长年轻时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儿子，可惜孩子天生患有心脏病，丈夫不愿意被拖累离家出走，她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变卖家产四处求医，孩子在五岁时因心脏病发作离开人世。
唯一的孩子离开，院长想过随着可怜的孩子离开，却在这时遇到同样因为心脏病被抛弃的女孩玲玲，她重拾活下去的希望，成立了朝阳家园，前前后后收养了几个因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孩子，将他们当自己的孩子抚养，常笙是这些幸运的孩子中的一员。
朝阳家园的孩子大多数和常笙一样，要么是先天残疾被家人抛弃的，要么得了重病很难医治，要么家里发生重大变故，流落到这里。
当然最后一种是最少的，前两种最多，而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家庭愿意收养，全靠院长妈妈养大。
和常笙同龄的大部分读了初中和高中早早踏入了社会，去大城市寻找机遇，混的不好的怕给院长妈妈增添烦恼，混的好的也许已经忘了这个地方。
难得有一个回来，孩子们欢呼了一阵，给朝阳家园带来不少欢声笑语，这种欢声笑语不是体现在声音上，主要体现在孩子们状态上，就连平时沉默的孩子也露出了几分笑容，新来的孩子在短暂的不安后很快融入到大环境中。
晚上常笙和院长妈妈住在一起，两人熄灯后一起去查房，给孩子盖好被子才回到属于院长妈妈的一小间卧室，卧室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椅子，一个书桌，一盏台灯，还有几本书外在没有其他。
“帮我穿穿针。”院长妈妈拿出针线递给常笙，准备给孩子们把破了的衣服缝补一道再睡。
常笙接过，在昏黄灯光下将线穿进小小的孔里。
院长妈妈看着长大的常笙，仿佛又想起十几年前被父母抛弃，在垃圾桶里拼命哭泣的孩子，眼泪涌上眼眶，双唇颤抖着，手温柔落在常笙头上，“我现在是真的老了，连穿针也做不到，也不知道还能陪着你们多少年。”
常笙的心随着这句话揪痛，盯着针孔的眼睛里泪水毫无预兆掉落，她很快擦去，把针线穿好，抬头露出轻快的笑容，【还能陪个几十年，您不老。】
怎么会不老呢，院长妈妈操了那么多心，脸上的皱纹比那些七十岁的老太太还要多，这些皱纹都是因为他们生出来的，有几条是属于她的。
两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常笙找了根针，跟着缝起了衣服，在安静地夜晚，院长说起了很多年前的常笙是怎样的乖巧，怎样的懂事，有了好吃的从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吃，一定要拿回来给弟弟妹妹分，人又特别的老实，总教人担心在外面会不会吃亏。
聊和聊着，院长妈妈问起，“你和你男朋友还在一起吗？”
常笙笑着摇摇头。
感情方面的事常笙一直会给院长说。
院长不再问，又说起了别的话题，“这些年政府还有一些社会上的爱心人士对我们朝阳家园帮扶了不少，不管是从医疗，教育还是教育这些比你们小时候好的多了，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别总担心我们。”
“星星他们有专门的手语老师教，林老师人很耐心，孩子们都很喜欢。”
常笙见她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对那些帮扶过朝阳家园的好心人充满了感激，今天她也发现了这一点，以前的朝阳家园小小的两层楼，孩子们都是挤在一间大房间里睡觉，教室总共也就一两间。
现在男女分开住，四个人一间有干净厚实的棉被，有专门的教室，墙上还贴着不同的老师，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院长问：“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继续读研。】
常笙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诉她。
院长愣了一下，很快欣慰的笑了，“喜欢读书是好事，多读点书没坏处。”
聊着聊着已经半夜，手里几件破了的衣服已经缝好，两人关了灯睡觉。
寒假比较长，昨天和院长聊了半夜，常笙觉着自己有必要在外面租个房子，她已经成年，回来住几天还好，一直住在这里有占用资源的嫌疑。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她在孤儿院附近找了房子，第二天搬了出去。
寒假里陆陆续续有志愿者或是一些公司来朝阳家园，有真心过来帮助孩子们的，有来博个好名声的，也有走个过场的，但不管怎么样，孩子们的生活确实像院长说的有了保障。
常笙白天帮着院长接待来访的人，带孩子们学习，晚上回到租房的地方继续学习。
寒假过得很充实，充实到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想别的事。
褚静安大年三十当天中午来的景临，带来一堆的物资，生活用品，学习用品，贴身用品一应俱全，比任何一家献爱心的机构送的东西周全。
常笙对他突然的到访感到疑惑，不知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
院长被这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的行为惊了半天，常笙出来解释她才恍然大悟，热情招待了他。
过后褚静安开车带着常笙，还有一个13岁的男孩子一起去买年货。
过年到处人挤人，褚静安担心被挤分开，一只手牵着常笙一只手推着手推车，跟着一起来的孩子负责带路。
买了将近一千的东西，常笙抢着付的钱。
晚饭是院长，常笙还有三个孩子一起弄的，四五张课桌连在一起，桌上摆满饮料和吃食。
褚静安坐在院长下方第一个位置，常笙坐他身边，他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和这么多的孩子用餐，好在孩子们安静，不像家里那些孩子闹腾。
他目光在人群里巡视，很快地发现这里和别的孤儿院的不同，这里的孩子多少都有一些先天不足，有的和常笙一样不会说话，有的看不见，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的面容苍白，还有一个十几岁却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人喂饭……
褚静安生来尊贵，从未设身处地的，沉浸式的体验过常笙自小到大的生活，来到这里仿佛走进了常笙私人世界，他与她不再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褚静安心底震动久久不能平静，目光从孩子身上转到常笙身上，她像个大姐姐一样耐心的给这些孩子分发碗筷，又特意的关照看不见的孩子，让周围的孩子照顾对方，他整颗心揪在一起疼，眼里的难过和怜惜像涨潮的海水。
他懂得了常笙一直以来不符合外表的坚强，知道她乖顺安静地原因，知道她凡事总是隐忍的缘故，知道她说的不能犯错是什么意思。
他眼镜后凉薄的眼红了一片，是为另一个人而红。
吃过晚饭，常笙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份压岁钱，院长直骂她不懂得勤俭持家，常笙温吞的赔着笑，一幅不知悔改的模样。
【我没办法经常回来，只是想像平常人家的姐姐那样给弟弟妹妹发压岁钱。】
院长妈妈红了眼睛，别开眼不在劝阻。
吃过饭没有太多的娱乐节目，常笙和褚静安出了朝阳家园，一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很多商家关了门，街上行人不是很多。
走了好一会儿，常笙问褚静安：【你不在家过年？】
褚静安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她打字时他才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
【放假为什么不等我？】他答非所问。
常笙下垂的眼帘颤了颤，没有说话，空气一时间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传来爆炸声，两人不约而同抬头，一束束绚丽烟花在漆黑天幕上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美不胜收。
这里是郊区，没有很严格规定不能放烟花。
常笙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脸上微微带着满足的笑。
褚静安看了片刻烟花后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眼里是不再隐藏的炽热。
烟花放完，常笙回头对上他炽热的视线，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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