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他在哪儿呢
沈庆之将酒杯放下,看着桌面叹了口气,说道:“自从临江城一丢,我又受了伤,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何公公很是热心,焦急地说:“哎呦,你倒是派人去北边找找他去啊。你想想,你教了个徒弟都这么优秀,你那个儿子又是谢家的学生,定然比你这徒弟更难得,这么大个人才,可不能效忠北夷人啊。”
沈庆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子,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面露回忆地说道:
“哈哈哈哈……别提了,他可是比元儿差太多了,那家伙,就是个废物。”
“啧啧……哪有老子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就凭他能当谢家的学生,定然是个聪明的。”
沈庆之冷哼了一声,抬着眉头尽显疲态,说道:“聪明有什么用?又不用在正地方上。你不知道,我那个儿子,心眼太多了,打小就瘆人得慌,要我说,赶紧让他去祸害北魏的朝廷去吧,千万别到这里来。”
“哎呦~”何公公撇了撇嘴,说,“太夸张了,哪能像你说的那么可怕?”
“哎……跟你说你还不信,真的!以前我一天能打他三顿,气死人了那家伙。”
何公公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有些纳闷地想了想,说:
“不至于吧,我听刘大人说过,他当年去谢家传达陛下的口风,让他进京为官,见过你儿子和谢家的小郎君在一处站着,当时看着那孩子,一看就是将门之后,英气勃勃,还规矩的很。”
沈庆之一听,端着酒杯的手顿时僵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当年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当年,他自己都不知道谢元是个女郎呢……再加上沈留祯那个弱质的怂包样。
英气勃勃?估计刘大人将谢元当成他儿子了。
“哦……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沈庆之的眼睛转了转,说,“嗨,他也就是外人看着好一点,其实内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是嘛……”何公公有些遗憾地应和了一句,又说,“陛下听说解元是你的徒弟,还想着你这个师父是难得的,要是咱们大宋多些像是解将军这样的少年英才,何愁不能将那些北夷人给赶出去?于是刘大人就说你你还有个儿子,年纪也差不多,若是不错,就让他出来做官,一个是施恩,另一个也是为朝廷多添些有用之才。”
沈父愣了一瞬,先是高兴地“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又有些惘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叹了口气说道:
“他人又不在宋国,倒是白搭了陛下的恩典。”
沈庆之说道此处,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往何公公的身边凑了凑,小心翼翼地问道:
“公公,陛下这回看我还顺眼吗?”
何公公瞥了他一眼,笑着说:“哎呦,何止是顺眼呐,连带你那个徒弟,一提起来就高兴地直乐。”
沈庆之乐了,又小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因为上次打了败仗,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觉得愧对陛下,这一下,总算是能过去了。”
何公公也小声地跟他说:“……放心吧。当初那也不是你的责任,是那张家临阵叛变,陛下心里头清楚,你呀顶多是迁怒。再说了,派你去西南那烟瘴之地呆了两年,陛下气早就消了,这一回这功劳,是实实在在的。”
沈庆之嘿嘿笑了两声,铜铃似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何公公能不能替我跟陛下提一提,趁着这次机会,给我换个清闲一点的职位。不瞒你说,我自从受了伤之后,这身体大不如前了,况且年纪也大了,总是在战场上奔波,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嗯……行啊。”何公公很是爽快地说,“这有什么不行的,旁人都是恨不得逮着机会想要更上一层,多带些兵,多揽些权利,只有你是想要清闲的。陛下又不会恼你。”
“哎……那就多谢公公了,回头,我多准备些东西,公公回程路上用。”
何公公一听,很是和善得劝他说道:“嗨……你我交情这么多年了,何必这么客气?你留些银钱自己用吧,都是用命换来的。你看你,可是比之前老了太多了。”
沈庆之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挠了一下自己鬓边的白发,说:“嗨……我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
“这话说的……这回要是能到京都去,守着府门再养些姬妾,生几个孩子,不就有用处了?”
“嗨,能回去了再说吧。喝酒喝酒……”沈庆之又将酒杯端了起来,敬了一杯。
他看着何公公一饮而尽,暗自心中安稳了一些。
他这么做,一来是因为沈留祯当初让谢元带给他的话,让他有了些打算。
二来,主要是因为这次谢元升了中郎将,他心知站的越高,摔的就越惨。
于是打算先行到京都皇帝的身边,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他能第一时间替谢元说上话的。
在外行军打仗,有什么旨意传过来总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别到时候皇帝下旨要杀人,他们都在战场上接旨,连个辩白求情的机会都没有,来不及做什么,那就危险了。
……
谢元是先飞了一脚,用武力将周免那怀疑的苗头暂时给按下去了。
可是怀疑依旧是怀疑,她没有解释清楚,就不会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甚至是她都能感受到周免有时候那欲言又止,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敢的为难样子。
这还不是最糟心的,最令她糟心是,她害怕沈留祯那里没个了断,从她家下手,将自己的身份查了个底掉,到时候可别指望魏国会为她遮掩一二,定然会拿着此事做文章,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到时候她岂不是在火上烤?
思来想去,谢元终于给沈留祯回了一封信,想告诉他,让他自己想办法将事情处理好,不要想着让她送上门去给人抓把柄。她现在冒不起这个险,也没有那个时间跑那么远来回逛。
可是画画怎么表达这么多意思?谢元想了好几天,终于决定直接在纸上画一把流血的剑,就那么送了过去。
谁知道,她这把刀还没有发出去呢,沈留祯的信便又来了一封,谢元当即拆开一看,顿时恨得咬牙望天,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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