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苦大仇深?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财神爷”周免几乎要哭出来,比谢元更加的激动。
谢元看了看其他人,大约皆是如此,表情都很悲壮。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好像他们才是那个在郡主府忍辱负重,受了委屈的人呢?
“你们怎么了?”谢元不禁问。
“回去再说,回了大营再说。”周免说。
克三德已经替谢元牵过马儿,连连附和。于是谢元只好穿过士兵们列阵的队列,打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她的营帐,因为孙田和肖二蛋他们提前回归,早已经收拾妥当,还按照她从前的习惯和摆设布置的,别无二致。
谢元往营帐中的案几后头一坐,环视了这一圈几个苦大仇深模样的卫长,说:
“说罢,怎么回事?”
周免他们也盘腿在谢元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周免正在整理思路,想着从哪儿开始呢。
克三德已经先出了声,一个高大壮硕的老兵,揪着个脸跟个受气了的小媳妇似的,哭丧着脸说:
“元啊……你不在我们可被别人欺负毁了啊!”
谢元挑了一下眉头,浓密地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凌厉地问:“谁欺负你们?!”
周免这才开了口,说:
“你去了京城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消息,说你被陛下赐了婚,要做驸马了。当时大家都传,说你当了驸马就不用上前线来打仗了。我们这个营要归置到别的将军手下。
于是我就去找车骑将军问了,他说圣上没有旨意,一切还都说不准,一切照旧就可以了。我们这才稍微安了安心。
可是后来,听说你领了个谈判的差事,去了平治军镇谈和去了。差事完了,可是也没有回营也没有封赏。
车骑将军说,圣上恐怕真的不会再让你回来了,然后就派了一个姓张的校尉来带我们。”
克三德激动地插嘴道:“那个姓张的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天天找我们的刺儿,哪哪都看我们不顺眼,但凡是以前你制定的那些训练规矩,他都讽刺了个遍,挨个让我们换了!
我就说了一句,我们靠着这个训练章程打了大胜仗,凭什么说我们不行?!然后就被他以不听军令为由,打了我四十军棍!我他娘的差点让那个狗日的张校尉打死!!”
谢元听闻皱起了眉头,没有吭声。
她是师父沈庆之教出来的,师父已经算是带兵的将领中讲人情的了,可是也免不了说一不二,碰见顶嘴的就用军法处置的。
她是年纪小,像克三德这样的,更是从她是一个小兵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跟她顶嘴,挑战,说话随便的。
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小难以服众,更是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了军中跟她挑战,有什么不满就直说出来的风气。
这一点上,恐怕在别的军营里头根本就不会有的。
因为军队里头讲究的就是服从,上头下令让你去哪儿冲锋,你就得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命,容不得半点讨价还价。
这个时候就听周免叹了口气,眼眶发红地说:
“那个张校尉,动不动就说我们风气散漫,没有规矩,天天给我们立规矩,一句话不对,就让自扇耳光,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
他娘的还总是在我们面前说你的不是。说什么,胜败只是兵家常事,就凭着你这个练兵的法子,侥幸赢了一回,就被人吹捧的天上地下。不过都是因为长得俊俏,年轻,被郡主看上了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克三德火气蹭蹭的往上涨,怒道:“对,他就是这么说的,狗日的屁的本事没有,天天在我们的跟前放屁,我们不服气,为你辩解几句,就没有一个不挨打的!”
克三德说着就从位置上爬了起来,走到了李欢实的背后,将他的脑袋掰到了一边给谢元看。
只见李欢实的下颌骨连着脖子的地方,好长一个狰狞的伤疤。
谢元的瞳孔一下子就缩了起来。这不是打仗时候受的刀剑伤。她在的时候,李欢实绝对没有这个伤疤!
克三德说道:“你看,欢实就小声说了一句,你武功高强,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若是比试起来,你一个能打他三个,就挨了那个张校尉一个马鞭!”
克三德越说越激动,红着眼睛唾沫横飞,说:“那个狗日的马鞭上带倒刺,欢实没有死在战场上,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李欢实扒开了克三德的手,表情黯然,很是认命,不好意思地捂着脖子,说道:“谁让我顶嘴了呢,一个卫长顶撞校尉,挨打也是正常的,别说了。”
“什么别说了?!!你当时血流了多少,差一点就没命了,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克三德怒道。
“这个事情,就是闹到车骑将军那里去,也说不得什么,就别让咱们将军心烦了。”李欢实无奈地说。
谢元眼光里闪着丝丝的冷光,逡巡了他们一眼,带着金质的冷声低沉地说:
“谁说的?欺负我的同袍,我的兵,怎么可能平白算了?……还有什么冤屈一并说了,我找他算总账。”
西南人的卫长,那个皮肤黝黑的小矮个,操着西南人的口音恹恹地说:
“那个张校尉,说我们西南人是俘虏,不是正规军,用不得那么好的装备,就把我们的装备武器都收走了,换了些个不中用嘚。”
谢元浓密的眉头一跳,质问周免:“那些装备呢?都去哪儿了?”
周免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颇为头疼地说道:“被他拉走了,装备他自己那个营去了。
那些装备都是咱们自己检修,自己整备出来的家当,看着比他们的好些。我跟他说了,回头按照咱们的规矩,让士兵自己整修,勤加擦拭保养,都是一样的。
他不信,偏说是因为我走了后门搞来的,才比他们的好。”
谢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气得冷笑了一声,本身就坐直了的上半身,又挺了挺,似乎弯一点,那胸中的火气就顺不出来似的。
她冷笑着问:“那个张校尉,现在人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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