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替长宁侯府清理门户
顾青寒心中对父亲十分失望,他已经给了他最后的机会,可惜他还是没有把握。
兰姨娘再次抱住了长宁侯的大腿,哭哭啼啼,妄图让长宁侯收回成命。
“侯爷,您不能这么狠的心,妾身一个孤弱女子在荒无人烟之处该怎么活啊!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妾身吗?要不你把妾身放到庄子上去,派人看着妾身也可以,妾身的要求不高,只求每年能见侯爷一次,就心满意足了。”
长宁侯眼角湿润,他是真心喜爱兰姨娘,也真的舍不得放她离开。
可是,他必须为自己的族人考虑。
他咬咬牙,狠狠心,挥了挥手,吩咐双城:“带她走!”
他怕再拖下去,自己会反悔。
兰姨娘果然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又哭又闹,说什么都不离开。
顾青寒轻轻叹了口气,笑得温润如玉。
“唉,兰姨娘,你说你是何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给你一条活命的路,你非要寻死,那也怨不得旁人了。”
兰姨娘睁大眼睛,惊恐不已:“你……你要做什么?”
顾青寒实在懒得多说废话,神色一凛:“黑甲卫何在?这里有滕王逆党,速速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拥进来十几名黑甲卫,手中拿着铁链,将兰姨娘捆得结结实实。
长宁侯大惊失色:“逆子,你要干什么?!”
顾青寒冷笑:“自然是清理门户!顾大人徇私枉法,我可不能和顾大人肮脏一气。”
扭头,神色威严:“把这个逆党拖下去杖毙!”
“不要!”兰姨娘凄厉大喊:“侯爷救我,我不想死,你快救救我呀!”
长宁侯正准备冲上去,手腕却被顾青寒紧紧拉住,满眼警告。
“侯爷,你是想保下这个逆党,然后让全族的人都遭殃吗?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杖毙她只是侯府内部的事。只要放她出门一步,那么长宁侯府就和滕王逆党脱不了干系!你当真要赔上全族上下几千人的性命,来保护她一个人?”
长宁侯迈出去的脚步慢慢收了回来,垂下双肩,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是啊,顾家上上下下几千人,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女人而全部葬送。
他不能做顾家的千古罪人。
兰姨娘被拖出去,外面很快响起棍子敲击在肉体上的噗噗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还有一声又一声的呼叫声。
仿佛魔音入脑,逼得长宁侯险些神经错乱。
他指甲死死抠着桌面,几乎抠出血来,几次三番站起身,在顾青寒的瞪视下,又慢慢坐回去。
终于外面的声音渐渐微弱,最终没有了任何动静。
长山进来禀报:“主子,兰姨娘死了。”
顾青寒淡淡点头:“拖到乱葬岗去喂了野狗。”
长宁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喊道:“兰儿!”
踉踉跄跄往外跑。
然而还不等迈出大门,就被几名黑甲卫拦住。
长宁侯对着顾青寒怒目而视:“逆子,让你的人滚开!”
顾青寒不为所动,慢悠悠开口。
“父亲,你年纪大了,刚刚痛失所爱,精神错乱,刚愎自用,又昏聩无能,实在无法担当侯府重任。儿子孝顺,特地为你找了几位美人陪伴你。”
他拍拍手,从外面鱼贯而入七八个美女,个个姿态妖娆,充满风情。
“这些都是母亲特意为父亲寻觅的美人儿,母亲说了,总归是夫妻一场,她也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孤枕难眠,以后就让这些美人给你暖被窝,捏肩捶背,讲笑话,想来父亲左拥右抱,每日在温柔乡中乐不思蜀,也是毕生所愿。”
长宁侯脸色煞白,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不安:“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儿子的意思是,父亲以后就在这里睹物思人,安享晚年。长宁侯这个职位,就交给我哥哥吧。我想他一定比父亲更能胜任,也一定能带领家族更上一层楼。”
“我不同意!”长宁侯暴跳如雷:“你老子我还活着呢!你见历朝历代哪一个侯爷没死,就把爵位交给儿子的!你这是忤逆不孝,我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顾青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啊,如果陛下问你原因,你就告诉陛下说你的妾室是滕王逆党,我替你收拾了烂摊子,你要为妾室报仇,想让顾家几千人为你的妾室陪葬。”
他伸了伸手:“长宁侯为了妾室大义灭亲,多么感天泣地的感情,足可以叫后世广为传唱。父亲,请吧。”
“你……你!”
长宁侯手指抖的宛如风中落叶,“噗”喷出一口鲜血,朝后栽去。
身后一直跟着的双城急忙双手接住,把长宁侯安安稳稳放到床上。
“来人,传太医。”
顾青寒眸中掠过一抹深切的悲哀,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另外找人,把这四面的墙都砌到五米高,只留一道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双城面露悲悯之色,长叹一声:“属下知道了。”
从今往后,世上将再也没有长宁侯顾珩,只有一个无权无职,每日里浑浑噩噩,靠着回忆昔日辉煌度日的中年男人。
顾青寒处理完这一切,身心疲惫,背着双手慢慢走在林间小道。
明日,陛下论功行赏时,他就会向陛下求旨,将侯府之位传给哥哥。
哥哥将来会是长宁侯的掌权者,身上不能背负一丁点的污点。
囚禁父亲,威胁父亲,这个罪名就让他来背吧。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整理好情绪,脚步一转,来到松鹤堂。
长公主刚刚从小佛堂出来,身上还沾染着浅淡的檀香,见了顾青寒立刻眉开眼笑。
“三郎,你来了?快过来叫祖母看看,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你这孩子,总是不懂得爱惜自己。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饮用乳水?中午就留在祖母这里吃饭好不好?”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顾青寒只是一言不发,蹲下身,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
任由长公主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一下又一下。
滕王逆党被全部诛杀的事,长公主当然一清二楚,也知道孙子在里面出了极大的力。
但三郎既然没有和她主动提及,她也就没有多嘴去问。
朝堂的事情,她一个老婆子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侯府上下和和睦睦,父慈子孝,所有人都齐心协力,让长宁侯府蒸蒸日上。
“祖母,孙儿不孝,仗毙了兰姨娘,囚禁了父亲。”
顾青寒积压的情绪一点点浮上来,只觉得满心委屈,像个被欺负到了极致的孩子,紧紧握着长公主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父亲他明明知道兰姨娘是滕王的人,明明知道兰姨娘就是个祸害,一直想要害死我和大哥,明明知道留着兰姨娘就会牵连整个侯府,可他还是一意孤行……”
“祖母,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想做父亲的好儿子,承欢膝下,父慈子孝,可他从来都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年轻的时候宠妾灭妻,害死了我母亲,现在又宠妾灭妻,想要害死继母和我们,我实在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了。”
“祖母,你能原谅我吗?”
长公主的手慢慢摩挲着他的脖子,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三郎,不怪你,是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是他不配做长宁侯府的掌权人。你处理的一点都没错,祖母不会怪你的,你不要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明日,祖母会进宫,告诉陛下说你父亲旧疾复发,已经发展到不能下床的地步,长宁侯府不能一日无主,请求陛下让你哥哥继承侯爵。”
顾青寒仰头,泪眼朦胧:“祖母,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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