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七星连珠
我看向完颜枭,道,“如果我是你,就会在站前把嘴巴闭上,不然显得心浮气躁,心里没底,需要嘴巴来撑场面。废话不要多说,开始吧。”
我伸手,姜统领把手上的弓丢给了我。
在这把弓到我掌心那一刻,这一年多沉积的郁气随风消散,一瞬间的错觉里,我不再是寒王府的妾,脚下的土地和耳畔的风声也不再是熙熙攘攘的盛京城,而是无垠的大漠草原,与风过时若隐若现的呜咽。
这一刻,我犹如插上了羽翼。
完颜枭说,“我让你一局。”
“你也配?”
我扭头看向他,豆大的雨点打湿了我的头发,狂风扫过发丝遮了半边脸,胸腔里有种凌厉的血性被唤醒。
完颜枭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你不要后悔。”
说完,手臂猛地一甩搭弓射箭,金色的羽箭犹如寸芒直逼百米开外的靶心,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脚蹬在旁边的树上腾空而起,转身时黑色的箭飚向前方,在半空中与完颜枭的金箭擦出一道火花!
落地时,完颜枭的箭偏离了轨道,而我的直中靶心。
四周的空气安静了下来,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中!中了!是阮将军赢了!”
“这不可能!”完颜枭脸上一片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力气比我还大!就算是偏移,也是你的箭偏移!”
“完颜太子自大,以为男子的力气比女人大,便一定可以赢。可射箭的技术,蛮力只是基础。完颜太子难道没看到,我的箭并不是冲着靶心去的吗?”
“是啊,她刚刚那一箭……”
四周也有人皱眉,“很奇怪,不像是朝着靶心去的,而且速度比完颜太子的要快。”
“阮将军,这是怎么做到的?”
皇帝心中喜悦,看向了我。
我拱手,道,“回禀皇上,末将力量不如西秦太子,但是他是站着射箭,我是借力射箭,外力的加持之下,我射出去的箭速度比他快,加上今天狂风,末将射箭的时候考虑了风阻的影响,因此这一箭并非射向靶心,而是借助于西秦太子的箭擦过的偏移力,拐到靶心的!”
我扭身看向完颜枭,“诸位的箭术的确厉害,毕竟你们有最好的师父,最好的练武场。这些我都没有。但是我曾有一整个月牙关,我的箭术是在马背上,在狼群中,射向狂奔的猛兽,与高天的飞鹰。”
“现在,你们给我一个死靶子放在那里,是侮辱我么?”
完颜枭的脸上像是吃了个死苍蝇一样难看。
贺兰绝却直拍手,“阮将军说得对啊,有的是井底之蛙,是温室里的花朵,阮将军可是草原上的狼崽子。西羌那群人虽然不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死在阮将军手上的那位,可是西羌最厉害的射手,若没有她,西羌的铁骑早就进了大魏腹地,又哪里还轮得到大魏人给她定罪呢!”
我凝眉看向他,不明白他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话是说的没有错,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既不顾完颜枭的脸面,又不顾大魏皇帝的脸面,他是想干什么?
倒是皇帝看了眼花叶,然后点头说,“阮将军的实力的确是毋庸置疑的,月牙关一战,她值得……列入史册。”
我乍一听这四个字,心里有些讽刺。
如果,今天花叶不在场呢?
那恐怕是另外一个结果。
我眯了眯眼,道,“若我阮凌音不死,只会一日比一日强。”而不是这样左右被人拿捏着,只能仰仗师父才能站直腰杆!
完颜枭不服气地说,“还没有结束,三局两胜,这才是第一局。”
“这一次,你先来。”
他看着我,颇有些敌意,“上次你不过是借着我先出手,所以才赢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着你。”
我一听差点笑了,“原来上次是完颜太子让着我,行,那这一次我先来。”
我摘下腕间的红绸,蒙上双眼。
“你太自大了。”他的嗓音充满怒气,应该是觉得我在蔑视他,但实际上,是因为没有视线的干扰,我能更好的判断。今天的风太大了,还有零星的雨随之落下,斜飞的雨点与四周歪斜的草木,都会影响视线。
但是,听力是准确的。
在这一刻除了声音之外,我犹如站在旷野上,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远处的靶子,我早已牢牢记住它的位置,以及狂风掠过时它在野草中若隐若现的画面。
我搭弓,射出了第一箭。
紧接着,耳边“咻”一声穿透风声,完颜枭的箭带着雷霆之势出去了!
但也只是一瞬,便被掩埋在连续不断地破空声当中,我手上连着六支箭一起射了出去!
我放下弓,拿掉了蒙眼布。
我的第一支箭,在完颜枭的箭撞击之下偏离了轨道,他的箭直逼靶心,也的确射入了靶心。但是几乎就在下一刻,连续六支箭与他的箭落在了同一个地方,在第三支箭下去时,他的箭被别出去,掉在了地上。而我的箭射透了靶心,有两支将靶心穿了个孔,落在了对面的树上,最后一支只剩下半截尾羽露在靶心外。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紧接着传来一声惊呼,“七星连珠!我的天,阮将军蒙着眼睛用了七星连珠!居然除了第一箭之外全部中了靶心!”
“真是没想到,这世上有人会用这种神技!”
“是啊,我以前只是听人说书讲到过,还以为是说书人瞎编的呢!”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欢呼声传来,皇帝都站了起来,鼓掌道,“不愧是月牙关的小狼崽子,朕今日长见识了!”
完颜枭捏着镀金的长弓,气得身子微微颤抖,看我的眼神像是我欠了他三千两似的,“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会这个。”
我冷笑一声,“在完颜太子的眼中,我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你高兴了骑马哄哄我,不高兴了骗一骗,又怎么会对我是谁真正感兴趣呢?”
不只是完颜枭,寒王也一样。
在他眼中,我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最大的任务就是养胎。他们都知道我叫阮凌音,却从没想过是什么构成了这三个字。
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不同,但牛嚼牡丹的时候,只知道那是草,并不会在意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脉纹与香味。
我的生命,在他们眼中亦单薄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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