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复仇与复国，心之所向
“汉中城一战之后，我们所有的人都走散了。”
锦瑟为赵峥解释起来。
她看着身边的十五个黑甲骑士，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也有人投降了。”
投降吗？
终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赵峥眼神一沉，拍了拍身前这人肩膀：“大丈夫不该流泪，起来吧，终有一日，我们会让死去的冤魂得以安息，用敌人的血，来洗刷所有的仇恨。”
“愿追随主人，重塑大业！”
十五位黑甲骑士，发出宣誓一样的低吼来。
赵峥翻身上了马，十五个黑甲骑士同样翻身上马，护卫左右。
毫不夸张地说，赵峥清楚这些人对自己的忠诚。
哪怕让他们立刻为自己付出生命，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迟疑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懂了锦瑟的心思。
锦瑟，其实更想看到一个充满野心、充满仇恨，要把伪帝姬真钉在耻辱柱上，凌迟三千六百刀的大乾皇帝姬统，而不是现在这个小富则安，一心只想在临江城混吃等死的赵峥。
若非如此的话，锦瑟为何让这十五个当年追随前身的忠烈之士，在这个时候出来相见呢？
赵峥忽然叩问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自己想走什么样的路？
被胁迫走上一条忍辱负重的复国之路？
还是……江山如此多娇，我为何不能因之折腰？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世间男儿，有谁能拒绝得了这个？
姬真一旦发现自己的踪迹，那就是个死。
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谋反是死，不谋反亦是死。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何不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呢？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锦瑟忽然感觉身侧马背上的阿郎，浑身上下忽然散发出一股她从未感受过的气息……
锦瑟面上带着微笑道：“我们还有一些别的隐藏的势力，只是这些年都在找你……”
“所以，你现在让我看到的，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对吗？”赵峥看着锦瑟。
锦瑟丝毫不闪避，星眸含笑：“但妾身说的话依旧是发自肺腑，若阿郎已经没有那般想法，阿郎挑水，妾身浇园子，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又有何不可？”
“且容我思量。”赵峥平静道：“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包括我的身世，我需要思考一下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锦瑟动容地看着赵峥：“妾身相信，阿郎一定会选择一条最合适的路，而不管你选择了什么，妾身都将义无反顾地追随你！”
赵峥闻言，甚是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主人，那神金部接受刺杀你任务这件事情……”赵闲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事儿啊……”赵峥还真是忽然才想起来：“你不说，我还真给忘记了，而今我已经是天火部的第一长老，神金部还有这个胆子对我动手吗？”
“这个自然不会。”锦瑟轻轻摇头，声音温柔如水：“外五部虽然说因为各种利益，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争端，但是公然猎杀一部长老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不允许出现的。”
“那我就有点好奇了，神金部都已经收了钱，要我命的人，也不止一家两家，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锦瑟柔声笑着：“阿郎莫不是忘记了，这地方叫什么？”
赵峥一愣，随即满脸笑意：“黑市啊！”
“这就对喽，黑市！”锦瑟也笑了起来：“既然是叫做黑市，那么谁都清楚，来这里做生意，本身是带有一定的风险，更别说，是这种刀口舔血，买人头的生意了。”
“那这不会对神金部的声誉有什么影响吗？”
赵峥问道，他对这个是真的好奇。
“不会。”锦瑟摇头，眼里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我虽然没有经手过神金部的生意，但是却也了解一二，他们派人刺杀的行动异常隐秘，外人几乎无从知晓。”
“哦！我懂了！”赵峥大笑起来：“那也就是说，他们不派人出去执行任务，收钱不干事儿，别人也没办法指责。”
“是这个意思，毕竟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锦瑟含笑着点头道。
她看着前方出现的山谷，放慢了黑龙的速度：“阿郎，往这边出去，就得带上黑布头罩了，我也只能送你到这里。”
赵峥清楚，雁荡山山寨而今被自己这边吞并，那大小事务多了去了，锦瑟当然应该留下来处理这些事情。
而实际上，应该是自己要留下来处理这些事情的。
只是，他心里不太舒服，总不想看到鲍粉那冰冷的新坟茔……
“无妨，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等你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再来找我。”
赵峥点点头，从边上苍牙手中接过为自己准备好的黑布头罩，随手戴在头上。
“他们十五人……”锦瑟玉手一扬：“不如放在阿郎身边，听候你的调遣。”
那十五个黑甲骑士听到这话，都表现出来了异常的激动之色。
这种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前身的狂热拥护者。
“你在山里，处处都是用人的地方，他们跟着我，反而没有用武之地。”
赵峥酌情考量：“而且人在你这里，和在我那里，本无什么区别——”
“那就留有一人，如苍牙这般，陪在阿郎身边。”锦瑟含笑道：“阿郎大可放心，他们不仅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同样亦是机灵过人之辈，若非如此，也活不到现在了。”
赵峥听到这里，总不好再拒绝，以免冷落了人心。
“那……夫人为我挑一个吧？”
赵峥点头道。
锦瑟威严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年岁约莫三十上下的壮年人身上。
这人面色黧黑，宛若古铜般，双眼坚毅，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铁血之气。
“郭乡！”
伴随着锦瑟点中这人的名字，他立刻翻身下马，抱拳施礼：“夫人！”
“卸甲，跟着主人出山，若主人自今以后，有半点闪失，你自当提头来见！”
“是！”
这铁血的汉子原地卸甲，腰间只是留下一口弯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副打扮，远远地看去，竟好似深入山林的猎户一样。
“郭乡，上马吧！”赵峥面含微笑，点了点头。
“是，主人！”
郭乡激动异常，甚至身体都在轻微发抖。
至于其他的十四人，则个个面露羡慕之色。
很显然，对于能追随“主人”，他们都视作为莫大的荣幸。
“这山谷两端，都设置有防御点。”
穿过前方山谷的时候，锦瑟为赵峥介绍起来。
“这里也是整个明绝峰的出入口。”
赵峥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发现这两边巍峨陡峭的岩壁上，竟然开挖了岩洞。
粗略看去，竟然能看到手提弓箭的人，在往下探头。
这一幕，顿时看得他头皮发麻。
这要是趁着下边的人通过的时候来那么一下，可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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