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章 愁人不喜听
心脏微弱地在跳动,一下,两下。
陈祖成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锁在黑暗的牢房了,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漫长到比他所经历的人生还要久远。
而此刻,门被推开,他看到了光。
渐渐的,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跳动,血液在流淌。
他还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声,声音都很熟悉。
“啊……额……”他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声音。
嗓子里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哦?终于醒了。”庞贝拿起那瓶被路明非喝了大半的葡萄糖,顺手戳了下路明非的伤口,“起来了,你的对手醒了。”
“啊啊啊啊啊!”地下室里回荡着路明非的惨叫声,“庞贝,你大爷的,能不能温柔点,你对那些女人也是这么粗暴吗?”
庞贝一边走向陈祖成一边回答道:“我对女人很温柔,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女人们不喜欢在床上还装绅士的男人,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谁能有你懂啊,种马哥。”
路明非醒来已有几天时间,身上慢慢有了恢复的迹象。跟刚醒来的陈祖成相比,他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要好很多。
“张嘴。”庞贝吩咐道。
陈祖成微微张开嘴巴。
庞贝将剩下的葡萄糖全部倒入陈祖成的嘴里。
“好点了吗?”庞贝问。
“稍微……好了一些……”陈祖成说话还是有些含糊不清。
庞贝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混血种君王怕不是纸糊的。等你好些了再聊吧,路明非,你可以继续睡会儿了。”
路明非?陈祖成一愣,路明非不是死了吗?
“路明非……在……这里?”
“嗯,我答应救你,没说不能救路明非。你老实休息,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说话。”庞贝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庞贝,我想拉屎。”路明非喊道。
庞贝捂住鼻子嫌弃道:“躺平了直接拉,下面我放了盆的。天天喝葡萄糖营养液还有这么多屎,路明非你怕不是屎做的。”
噗嗤噗嗤。
疯狂运转的风机也没办法及时清理这臭味,庞贝一只手拿着手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在桌上写着什么。
“拉完了,倒了吧。”路明非喊道。
“唉,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体验带娃的感觉。”庞贝无奈道。
“也可能是照顾老人,我不知道你们意大利是什么样的。在我的国家,经常有子女因为照顾失去行动能力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而崩溃的。你现在照顾我,就像儿子照顾爹。”
庞贝把盆里的东西倒进下水道,又用水管冲洗了一遍,随后放回路明非的床下,“你这张嘴,有时候我都想捏死你。”
“我学过这样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
“那你是挺无敌的。”
“跟你说话真没意思,我有个室友,跟我一样有无敌之姿。”
庞贝微笑着回到位置上,“芬格尔是吧?他以前不是这个性格的。”
“你知道他的过往?”
“略有了解,他很优秀,无论实力还是性格,我说的是他以前的性格。”
“能讲讲他以前的事情吗?”路明非问道。
虽有了解,但还是想听。
“就当陪你打发时间吧。”庞贝放下笔,“我知道的也不多,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芬格尔曾是学生会长,比凯撒优秀很多的学生会长。那个时代是芬格尔一个人的时代,什么狮心会,完全不配跟学生会相提并论。”
诉说别人的往事,往往会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情绪。
人总是这样,站在全知视角会觉得自己是无敌的。
哪怕是庞贝也是如此,语气中带着些惋惜。
“他的血统极其独特,昂热为了保护他,将其档案保密了起来。我记得昂热的说法是……双A。对,双A,比S级还要罕见的血统。这并不是说他留着两份血液,而是他拥有两个A级以上才能拥有的高危言灵。”
“他的领导力、战斗力和智商,担得起近二十年最优秀的混血种。哪怕是你,跟那时的他相比也显得黯淡,毕竟你对血统实力太过依赖了些。”
“他还是个计算机天才,绝世仅有的天才。他的导师,也就是学院的副校长弗拉梅尔。本来弗拉梅尔是想把他培养成大师级的炼金术士的,但他好像对炼金术没什么兴趣,更喜欢摆弄计算机。”
“其实他本可以就这样一直优秀下去,成为一位优秀的执行官,或者学院的管理者。但他败给了酒精,他能成为弗拉梅尔的学生,并且与其亦师亦友,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都是嗜酒的家伙。”
庞贝站起身,在路明非的病床边来回徘徊着。
“混血种也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他参与了一场水下行动,类似龙渊计划。担任队长的他因为嗜酒过度而睡过了头。而那次行动遇到了疑似初代种君王的存在,下潜的人员全部牺牲,施耐德教授为了确定情况再次下潜。你见过施耐德教授,他以前很健康。”
路明非叹气道:“嗯,现在的施耐德教授脆弱得像一张纸。”
庞贝自顾自继续说道:“如果那场行动芬格尔在场,或许有挽救的余地。面对龙类,血统越高,抵抗能力越强。那批人员里,除了芬格尔,只有他的女友达到了A级。他很爱他的女友,爱到构建了一个虚拟的她,也就是EVA。在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有濒死的施耐德教授躺在冰面上。他跳进了海水里,依靠血统和言灵拼命下潜。至于他看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故事的最后是他背着施耐德教授走出了雪原,从此,性格大变,再没有德国人身上的那种魅力。”
路明非尽可能地想象昔日的芬格尔是何等风光模样,又于现在对比,在心里短暂地遗憾后说道:“唉……可是他喜欢喝酒的毛病还是没改掉。”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酒精导致了他的困境,在困境中酒精又能带给他短暂的麻痹。这种感觉就像是,性格造就了环境,而环境又影响着性格,渐渐的……就是一个死循环。”
庞贝又绕到陈祖成旁边,问道:“这些故事,你应该会保密吧?”
“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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