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示警
我们惊骇之下回头，只见老吴正怔怔地看着身后。
我手电光扫过去，那里空无一人，我还以为老吴是在开玩笑，骂了声：“老吴，你撒呓挣呢？”
狭窄的通道中，老吴的声音哆哆嗦嗦地送到了我的耳边：“不是，刚才有个人……摸……我的脚。”
瘦猴儿扭头看着他：“吴爷，您可别吓我，兄弟这还是头一回呢，刚下来就遇上个大粽子？”
我听老吴说话的声音不像是在撒谎，又想到这条墓道修得如此明目张胆，心里七上八下。
我说：“咱们还是先退出去吧，这地方不太平。”
可是我这句话刚说完，他们三人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我的头顶。
我猛然觉察到，头顶似乎有东西在轻轻蠕动。
我攥紧了手里的工兵铲，倏地抬头。
只见我头顶有一张蓝瓦瓦的脸，这张脸还不及巴掌大小，一双眼睛泛着精芒之色。脸颊和头顶都生着火红色的毛发。它瞪着一双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我。
我初始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了。
老吴在队伍的最后，看不清楚，他听到动静还以为我遇袭了，急忙喊道：“老烈，我来帮你。”
“行了，没事了。”我赶紧制止了老吴的冲动，“是一只川金丝猴。”
也不知道这只金丝猴是怎么进来的，不过灵长类动物最是机敏，它既然能来这个地方，说明这里并没有猛兽栖身。
这只金丝猴并不大，看起来还处于幼年。许是没有见过人类，它丝毫不怕生，四肢紧紧扣在我们头顶的山石上，倒垂下来望着我们。
梅若裳说：“是川金丝猴，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我当然知道这一物种有多金贵，向后面的俩人叮嘱道：“没事，是只金丝猴，你们俩注意一点儿。尤其是老吴，听见没，这家伙的命比你值钱。”
“知道啦，快走吧。”
金丝猴只是看着我们，并没有采取行动。
这种动物性情温顺，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我也不管它能不能看懂，冲它报以微笑，示意我们并没有敌意，然后伏低了身子，从它的下面慢慢穿了过去。
其余几人也都照着我的动作，尽量躲开了这只顽皮的小猴子。
又往前爬了一段路，回头看看，那只金丝猴并没有跟来，倒是我们周围的环境更加潮湿了。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我们前面的路才渐渐变得开阔了，已经可以站起身来，弯着腰往前走。
别看只走了这么一会儿，却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我们四人停下来，拿出水壶喝了两口水。
我问瘦猴儿，这墓道有多长。
瘦猴儿往前看了看，说：“一般的墓道，都是直通主墓室的，也就只有几米。但是看眼前这样，恐怕这个盗洞连接着一处天然的地下洞穴，这下可不好说了。”
我觑着目望向前方，漆黑一片，啥都看不见。
“走吧，咱们先去前面看看。”我又带着大家出发了。
走了没多远，头顶的洞顶再次升高，我们已经可以直起身子正常行进了。
瘦猴儿说得半点儿不差，我们目前所处的环境，就是一处天然的洞穴。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两边都是奇形怪状的巨石，加上晃动的手电光柱，难免有点儿让人心里发毛。
瘦猴儿虽然是干古玩这一行的，但是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胆怯地打量着四周，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忽然，我脚下一滑，就像是踩在了泥地上。低头一看，我们前面的路，是一片泥泞的沼泽。不远处，软烂的泥地被浸泡在了浅浅的水里。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沼泽呢？
梅若裳蹲下来看了一眼，对我们说：“如果是这样的地质条件，前面应该有一条地下河了。”
老吴将手里的工兵铲狠狠一挥：“那还等啥，咱们先去看看呗。”
“嗯，那你们小心一点儿，注意别踩水里，尽量踩着两边的石头过去。”
我们走在了沼泽两岸的石头上，虽然难走了一些，但也要比双脚泡进水里要好受一些。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的黑暗之中隐隐反射出了昏黄的手电光，还轻轻晃动着。
我们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里果然有一条地下河。河水平静得像是一面镜子，和之前的沼泽连成了一片。只是不知道它有多深。
老吴看看脚下，捡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丢进了河水中，“扑通”一声，石头沉入了深处。
老吴看了许久，说了一句：“这河还挺深的。”
去路被拦住了，我跳到了最后一块临近河面的石头上，举起手电超对岸望去，可是极目所致都是河水。看来这条河不只是深，还很宽。
而正在这时，我们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怪叫，既像是某人发笑，就像是动物在传递信号。
这声音在幽闭的山洞内蓦地响起，吓了我们四人一跳。
老吴一举手电筒：“嘿，这小猴崽子啥时候儿跟上来的？”
我们发现，在头顶东南角的方向，那只小金丝猴正扒住一块大石，身子吊在半空，冲我们龇牙咧嘴。
老吴被这猴子吵得心烦，抬起工兵铲虚砍两下，咒骂道：“妈的，要不看你是保护动物，老子这会儿就扒了你的皮，去，滚一边去！这小猴崽子真烦人。猴子，我可不是说你。”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瘦猴儿说的。
瘦猴儿可没放在心上，问我：“苏爷，这条河看来是过不去了呀，你有招儿吗？”
我心中暗想：我他妈又不是神仙，没办法飞过去，我能有啥招？
梅若裳见我没说话，在一旁感慨了一句：“唉，没办法，咱们只好先回去了，看看有没有……”
“卧槽，你们快看！”老吴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指着远处漂来的一个东西。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一个白惨惨的东西朝我们的方向笔直漂来。
这东西呈一个长方形，下面并排绑着几只鼓起来的白色物体，上面则是用竹子搭起来的，类似于竹筏结构。
我见到这东西，眼前一亮：“羊皮筏子！”
瘦猴儿激动了，冲我直竖大拇指：“嘿，要不说还是您苏爷见识高呢！”
“啥叫羊皮筏子？”老吴不懂。
我给他解释道，羊皮筏子是西北人民常用到的渡河工具，下面用十几只鼓起气的山羊皮组成，上面搭上筏子。这东西虽然简陋了一些，却很实用。
而这时候，头顶的那只金丝猴叫声更凄厉了，我抬头看了看它，总觉得这只猴子表现有点儿反常。
羊皮筏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们面前，轻轻撞在了石头上，停了下来。
老吴笑了：“这就叫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啊，来吧，请着呀。”
他正要迈步，却被我一把拉住了：“等会儿，这筏子有问题。”
“一只筏子有啥问题？”
“你仔细想想，咱们来这儿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哪儿来的筏子？”
我说完这话，金丝猴爬到了巨石上面，四只爪子使劲抓着岩石，身子一起一伏，像是要跳起来，还伴随着歇斯底里地惨叫。
“苏烈，这只猴子，表现太不正常了。”梅若裳到底是动物专家，已经瞧出了端倪。
大兴安岭没有猴子，我对这个物种知之甚少，我问梅若裳，能否看懂金丝猴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盯着那猴子看了好一会儿，表情凝重地说道：“像是……在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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