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艾德华的决定
艾德华知道，眼前的肖陵这是在……威胁自己。
他紧张地舔着嘴唇，一双手在办公桌下紧紧地捏在一起。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出了……
艾德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回忆。“抱歉，我不能……”
肖陵笑笑，并不相信艾德华说的。只当是这年轻的小医生脸皮儿薄，不肯当面就答应。
毕竟，肖老爷子对艾德华来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病患，手术前，他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
不可能不舍得他去死。
至于什么医生本就要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这种论调肖陵一向嗤之以鼻。大家都是为了名利。既然为了名利，就没什么不能售卖的。不过就是开价多少而已。
肖陵自觉自己已经把条件讲得清清楚楚，不信艾德华会为了救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搭上自己的安危和职业荣耀。
“好好考虑。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安全走廊里。
随着江浮雪和艾德华走动，转角处的绿色指示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
手术室所在的三楼，安全门前，艾德华停下了脚步，“谢谢你。”
眼前这个女孩说得对，无论外界如何纷扰，他就只要做他自己，就好。毫无疑问，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真巧，我也要去三楼。”
三楼，集中着医院所有最好的手术室，一些疑难、危重的手术，都集中在这里完成。
江浮雪看向眼前男孩，知道他八成也是来这一层等着自己做手术的亲人。
想起高晴，江浮雪声音都不自觉柔和了许多：“那就，再见了。”
“再见。”
明亮的笑容，在艾德华脸上升起，“我能问一问你的名字吗？”
“江浮雪。”
“很美的名字。”艾德华笑了。“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有我。”
“谢谢。”江浮雪接过。
她张了张口，刚想留下自己的名字。
安全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又是肖家那些保镖！
也对，肖老爷子即将在这里手术，肖家保镖倾巢而出地护送，也属正常。
想着，江浮雪微微侧了侧身子，为艾德华推开门：“你去吧。我就在这里。”
她决定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走廊里，等着老爷子的手术结束。到时候，她不信艾德华医生能不出来！她会求他救救高晴，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手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作为主刀医师，艾德华必须要马上换衣服，做消毒，走进手术室了。他见江浮雪没有给他留联系方式的意思，十分希望。
华国女孩，果然都十分腼腆。
艾德华不甘心，临走时还用手指点着那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我希望，你能给我打电话。”
江浮雪微笑，“有时间我会的。”
但她清楚，世界这么大，两个人失散的概率总比重逢要大。更何况，她患有脸盲症，根本就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还能不能认出他。就像……
江浮雪心中，毫无预兆地浮现出“何羁舟”三个字。
这几日来，她自己都在忙着高晴的手术。
可何羁舟到底是去忙些什么了……
江浮雪在黑暗的走廊里坐下来。她半晌没发出什么声音，感应灯也无声地熄灭了。江浮雪在一片漆黑中出神。
坐了好一会儿，江浮雪摸出被卫清城摔坏了的手机。鼓秋了半天，手机屏幕不甘心地闪了闪，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她的手机彻底坏了。
可没坏之前，她也没有收到何羁舟的哪怕一条信息。
他是在忙工作，还是……
他和她也会就此失散？
黑暗中，江浮雪紧紧地抱紧了膝盖。算了，她和何羁舟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分别也是早晚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江浮雪猛地一滞。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觉得和何羁舟分别，会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黑暗中的走廊，让江浮雪觉得度日如年。双腿蜷缩的时间久了，又麻又胀，后腰处也被楼梯边缘抵着，疼得不行。
可通过安全门上窄窄的一小条磨砂玻璃，江浮雪还是能看到，手术灯依旧亮着、亮着……
江浮雪太累了，不自觉间，她竟然头抵着膝盖，睡了一小会儿。
再醒来，她便看见那手术灯，倏地——
熄灭了。
江浮雪一下子精神起来。她在黑暗中无声地伸开长腿，抻了抻浑身的筋骨，悄无声息地摸到门边。
小心翼翼地把安全门推开一道小缝。
只看到手术室的门，无声地向一旁滑开。
肖老爷子的病床，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
之前，为了扮演好孝子的角色，肖陵带着保镖站在手术室前，跟江浮雪一样，等了几个小时。
门一开，他像一个真正关心父亲的孝顺儿子一样，满脸急切地迎了上去：“医生，这一台手术做了五个半小时，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可他眼中透露出来的，全是冷漠，与贪婪。
推着肖老爷子出来的医生，口罩还挂在脸上，他低着头，避开肖陵目光。
见艾德华这般做作，肖陵明白了。
他这定是如愿以偿！
他看向白色床单下的父亲。平日里威严的老爷子，在被单下只有瘦瘦的一小条，看着格外憔悴可怜。
那张白布单薄薄的。
一眼看去，也不见什么起伏。
肖陵狂喜。
他强压住不断翘起的唇角，“我爸爸这是……”
那医生口中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又被口罩阻隔，肖陵一句都没听清。
看艾德华那愧疚的样子！
这老小子，刚才还表现得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演技不错吗！
肖陵愈发笃定。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钱收买不了的！
想着，他脸上做出一副格外悲痛的表情，“我爸爸、我爸爸他……他是不是……？”
“咳咳。”
一道声音，通过医院的广播系统，在走廊中突兀地响起。
“肖先生你好，我是主持肖老先生肖肃桓手术的主刀医师，艾德华·李，我现在宣布：”
“手术十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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