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 挨着我住
第八百三十七章 挨着我住
王家的事情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复杂也复杂。
王佛之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很难理解他阿耶究竟是什么有的想法。
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也不去想那些，慢慢的也释怀了。
况且长辈们行事，也轮不着他来管。
至于那位赵姨娘品性如何——用阿耶的话说，那是祖母拨来的人。
连阿娘都说，还有祖母在呢，赵氏再有不好，她怎么发落？
要是外头买回来的，是他做主纳的妾，那就是个玩意儿，随便她怎么处置都成。她本就是士族贵女，又是琅琊王氏的宗妇，难道发落个妾室通房都不成？
可偏偏赵姨娘当初在老太太跟前当差服侍，是个二等丫头，也得脸，年轻时候哄得老太太高兴，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也为着本来当初就是她生不出孩子，怀了几个都小产了没能留下来，老太太已经很给她脸了，并没有做主纳那么多的妾进门，只是从自己院子里选了个伶俐的赵氏送到屋里去。
谁让赵氏的独自这样争气呢？一举得男。
这就算了，后头接二连三的，生了几个孩子，有儿有女，老太太总是觉得这才是儿女双全，福寿双全的长福之人呢。
倒越发高看赵氏，捧得她什么似的。
大家族中，庶长子地位又有不同。
至少在王佛之出生之前的很多年里，家里的希望都在他大兄王谌之身上，一家子没有不疼爱宝贝的。
所以就算后来有了他这个嫡子，大兄在家中的地位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阿娘早年间唉声叹气的抱怨过，可后来想通了，要说错，其实也要怪她自己。
当年大兄生下来，她要是肯把人抱到身边，记在自己名下，然后请老太太做主，把赵氏送走，送去庄子上，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
赵氏更不至于在家里挑唆孩子。
实际上赵姨娘是不会作威作福的。
王佛之今年二十，二十年的时间，在家里，他从没听过或是见识过赵姨娘真的恃宠而骄，作威作福的那些事儿。
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
六郎总爱针对他，老是跟他不对付，只能是赵氏挑唆的。
老太太未必不知道，却也不说什么。
只是他那时候真的受了伤，阿耶狠狠地打了六郎，祖母也说赵姨娘把孩子养的不好，罚她禁足了半年，不叫她见六郎。
但那之后，不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吗？
祖母心里是疼他的，也确实最疼他，但问题就在于，祖母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不是个特别拎得清的人。
赵氏她觉得不错，阿耶和阿娘都没法子。
她如今也上了年纪，阿娘也不想惹她生气。
好在现在他也大了，六郎再顽劣，到他跟前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至于赵姨娘，她自己心里是有分寸的。
要是在家里面真的闹得太出格了，祖母也不会向着她，她也不敢真的在阿娘手底下过分。挑唆几句，等以后六郎年纪再大一些，慢慢也会好起来。
总是要明辨是非了，方才能好。
说到底，现在六郎也才刚过了十一岁生辰，还是个孩子呢。
虽说也进了学里，也跟着夫子读书识礼，但有赵氏挑唆着，会是如今这样子，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次到金陵城赴任之前，王佛之其实跟他阿耶是说过这个事儿的。
等孩子长大了都会好，但问题是得有人约束管教。
大兄也会管，但管的不多，阿耶在这事儿上还是要上心一些。
他说的也隐晦，并不会真的说赵姨娘如何挑唆，如何不好，那虽然是个妾，可一则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二则是他阿耶的妾，他确实不好多嘴说什么。隐晦的提醒着，他阿耶也能听明白。
所以这会儿说的也不是宽慰谁的话。
王佛之打从心眼里，就是这么想的。
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把赵姨娘放在眼里，不值当的。
至于大兄和六郎，为的是什么，他心知肚明。
没有他之前，大兄是庶长子，赵姨娘心可野呢，有了他，大兄越不过他，赵氏当然心里不痛快。
就连他兄长，也未必多痛快，大家都是明面儿上过得去罢了。
王佛之指尖轻轻点在桌案上，略想了想：“六郎……你一会儿去跟双瑞说一声，六郎的院子，安排在我旁边，别离我太远了。”
双寿面色一紧：“郎君？郎君在外头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官署里，朝廷里，您还要往来东宫，不是说等郎君女郎来了，就叫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您也不大约束管着吗？”
王佛之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叫什么话？既然来了金陵城，我不管着，倘或真有什么，难道让他到外面去胡来吗？
六郎那个性子，说不得要冲撞人，得罪人。
他在外头闯了祸，难道不算在琅琊王氏头上？不算在我的头上吗？
我是宗子，家中嫡出，这又是我的弟弟妹妹，真有什么，我能独善其身啊？”
双寿垂眸下去。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他跟双瑞到郎君身边服侍的时候，从大妇那里学来的第一个道理，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要牢记终生的话，就是这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双寿心里才觉得，郎主还不如不要叫五郎六郎他们来。
说是郎君现在在金陵城站稳了脚跟，可实际上朝廷里的事情繁琐复杂得很，人情往来，又都是郎君一个人在应付着。
现在还要顾着五郎六郎和娘子们。
实在是不知道郎主怎么想的。
郎君能干，也不是这么折腾人的。
可实打实说来，郎主又确实是最疼爱郎君的。
双寿眼皮往下压，实在是闹不明白。
只不过他看王佛之是真的不生气的样子，才稍稍松了口气。
后面的话再没多说，一一都听了王佛之的吩咐：“那我这就过去，叫他按着六郎平日里的那些喜好，把郎君院子旁边儿的跨院给收拾出来，等五郎他们来了，就说是郎君的意思，把六郎安排在跨院那边，其余的住处，叫五郎和娘子们自己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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