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玉华依然满脸憔悴，她看着蔡花说道：“你大智哥昨天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正说着，吴婶从村北头走过来，蔡花忙道：“你说这玉华婶是不是找心操，他家大智哥一晚没回来，就把她急成啥样了，头发是散的，眼睛布满血丝，脸带瘦了一圈了”。吴婶没说什么，只是问道：“几个小家伙呢”，“在家烤火呢”，玉华答道。

白发吴婶嗔怪道：“孩呀，千万不能大意，这水火无情，去看看”，正说着，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仨人急忙朝屋走去，见李毛正用力的摇着摇篮，小嘴也是不停的哄着：”啊，不哭，不哭，娘马上就回来了”，摇篮中的犬毛、小姑正起劲的“哇哇的大哭着。玉华拉开摇篮的被絮，又好气又好笑道：“两个小杂种，早上刚尿过，这又拉了“，说着，抱起犬毛，吴婶一弯腰，抱起了小姑，“唉呀，小乖乖你什么时候长大就好了”。

蔡花扶摸着李毛的头发道：“大丫头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说完抬头看着吴婶问道“吴婶，刚才我到梦田附在你耳边，他跟你说什么了？”吴婶感叹的说道：“人总说见眼生法，这个梦田真是见眼生法，这小子见春兰母女俩被旦清起欺负，让我帮找赵大仙治她”。

蔡花听了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说道：“这个赵梦田，虽说没读书，却比有些读过书的人脑壳转得还快，你说去年破江西老表的那封信，那真是神哪！”。

吴婶叹口气道：“唉！么说呢，只是人能命不能呀，才落得夏天挑脚，冬天拉车的”。

原来，一个江西老表，常师付在东家的采矿中凿石做工，大概有一年没有回家。突然，有一天家乡的来人带给他的家信。常师傅拆开家信傻了眼，因为那信上没有只字片言，只画着些乌龟、鱼、草药、刀、绳子之类的东西。

这些画让常师傅看傻眼了，他思不得其解，解不开画中的奥妙机关。工友们知道梦田鬼心思多，就叫来让他给寻思寻思。梦田端在手中，看了一遍，就给常师傅念起了书信：“归、归、归，如若还不归，一刀两断，”，这写书信的人写得巧，这解信的人也是解得妙，回到家的常师傅托人写信过来说道，这梦田解得一点都不错，他媳妇就这意思。

玉华听着吴婶和蔡花的家常，并没参入议论。大智一刻没有回来，她一刻不安，一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大智，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你一定要保佑我家大智能平安无事”。推着装着稳稳当当的炭车。出了炭窑地，大富，梦田，顺来，趁着刚吃饱饭的热火劲，就一溜小跑似的朝三道河出发。别人手上狂傲不羁的独轮车，此时在他们的手上如小时候玩的陀螺。让它快，他就快。叫它停，它就停。几十里的山道，三人用一个多小时，就来到这道，让人害怕，让人豪壮的地方－－－好汉坡。

这道坡从坡脚到坡顶，足有一里路长，它三易其名。首先人们叫为断气坡，意思是人爬上了这道坡，就把人累死。让来来往往的路人听着不舒服，又将它改为长坡。这长坡叫起来虽说不是那么恐怖，但平淡无味中也让人有点害怕，顾名思义，长长的达坡。

后来，一群读书的秀才来到山下。他们有文有意地说道，不到坡顶非好汉。于是，他们争先恐后，一鼓作气的来到坡顶，站在坡顶，他们相视而笑，给此坡改个名，不叫长坡，更不叫断气坡，就叫好汉坡，听着这名字，让人无形之中浑身生出豪迈之气。

走在前面的大富将炭车停在半坡上，首先将支架扎进土中，又从车上拿下事先准备的四方木块，横在独轮下。在这道好汉坡休息，只有这样才算保险，车才不会顺坡。看着一切稳妥，大富就坐下来，等着梦田和顺来。说实话，上好汉坡，别说空手，就算肩挑百儿八十斤，走上坡来，也不在三人话下。可是此时却推着三两百斤的木炭，翻山越岭的，走过了这么长的山道，一路上尽是坑凹坑坷，把他们弄得有些疲乏。所以，他们都不勉强地一人独登好汉坡，而是三个好汉一条心，推着炭车把山登。

大富就坐在好汉坡上坎的石块上。他看见梦田在前，顺来在后，在坡脚推着车子缓缓地朝坡上走来。奇怪，这两小子推车推得好好的。此时却像遇到了老虎一样。一起丢下手中的独轮车，朝路边的树林中跑去。赵梦田还急急地大声喊道：“大富哥，快跑，有当兵的来抓壮丁来了”。他两的惊跑，梦田的喊叫。让大富身置大雾之中，不由得左右张望起来。

就在这时，大富听见，自己的身后有人喊：“老乡们，你们不要害怕，不要跑，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是穷人的队伍”。大富闻言，转过身来一看，只见七八个当兵的，他们身穿有些褪了色的黄军服。头上都戴着黄色的军帽。只见那帽子上都镶嵌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并腰系皮带，脚打了绑腿，那黑瘦黑瘦的脸庞，一股精神饱满，一团和气的向自己走来。走在最前面得人，手举一面红旗，那红旗在北风的劲吹下，猎猎飘扬。

看见了这群大兵，大富这才明白过来，这赵梦田，钱顺来二人为什么会丢下独轮车，向树林中钻去。

大富也准备拔腿开跑，可一想，这已经是近在咫尺了，肯定是跑不掉的。就算自己是山里人，翻山越岭是自己的强项，可这些大兵手中握的是枪，不是擀面杖。自己的脚再快，毕竟是两条腿，那长着四条腿的爬山子，就快不过子弹，都是死在猎人的枪下。

想到这里，大富一步跨下坎子，就站在装满炭的独轮车边，眼含敌意地看着这些大兵。

只听手握红旗的大兵，背朝着一个半大孩子的兵举手敬礼道：“报告易排长，这里有位老乡”。那排长缓缓地蹲下来，放下背着的小战士后，如兄长般的对那小战士说道:“张明，先休息一会，再背你走”。那小战士张明摇着头道：“再不能让你背，我自己慢慢地能走”。

大富心中暗道，这个部队怎么与众不同，只听说当兵的背着当官的走，就没看见这当官的背起小兵走。大富正在心中想着，就见易排长看着自己问道:“老乡，家中几口人，种了多少田地啊?”虽见这长官对自己和颜悦色，但大富的心中多少还有些顾虑。就站在炭车旁，沉默不语。易排长又说道:“老乡，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国民党的军队，不像他们那样胡作非为。我们是**毛主席领导的人民解放军，是专为受苦受难的穷人打天下的，我们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她规定我们人民解放军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我们是官兵一致，如亲兄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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