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恰恰相反
虽然彭将军并没有把话说完，但他刚才的言行也已经说明了不少事情，邓立和一旁的伙计都停下了脚步，邓立更是不停地打量着秦霄，猜测着秦霄的真实身份。
“彭大人，你先回来吧。”
见现场情况暂时僵持住了，秦霄让彭将军回到了自己的身后，表明自己并不愿意用武力或是地位来强迫他为自己行事。
“邓兄，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秦霄略微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
“您随意，但如果还是要谈刚才那件事，我觉得您可以另寻高明了。”
也许是因为彭将军刚才的言行，此时的邓立措辞都变得小心了不少，但他的态度仍旧坚决，没有任何要松口的意思。
“既然邓兄不愿意谈，那就先将它抛开不谈。”秦霄点了点头，“但我有一事不明，为何咸阳城中的各个粮铺如今都在不停地炒高粮价，而你却一直坚持？”
邓立闻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傻子言论一样望向了秦霄：“我不管你们是多大的官，但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就敢回答你们。”
“在我的眼里，粮食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炒的。我虽然依靠买卖粮食起家，并以此来养活自己和家人。”
“但是我曾亲眼见过渭河水灾淹没了多少农田，多少百姓颗粒无收，朝廷拨下来的赈济款经过那些官员的层层盘剥之后，来到百姓手中的粮食中几乎都掺杂着过半的木糠和沙子！”
“你们或许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饿得瘦骨嶙峋的百姓们将一切能吃的都吃了，上至飞禽下至走兽，就连树皮草根都啃得干干净净……”
“如今的我虽然已经无力再去帮助他们，但我不能再把手中的粮食价格抬高，否则岂不是又有一些百姓要过上那样的生活了吗……”
邓立的话情深意切，令人不禁为之动容，岑曦的眼角处更是噙着晶莹的泪珠，仿佛一眨眼就会落下一般。
秦霄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之后说道：
“邓兄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也明白了邓兄到底是什么想法。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或许就能帮助那些成千上万，至今都食不果腹的灾民！”
秦霄的话显然戳中了邓立心中的痛点，他猛然抬起头来望向秦霄，态度也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坚定：
“您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您的目的难道不是想要通过我来收购粮食，最后再以高价将粮食卖给百姓，以此来获得大量的利益吗？”
秦霄摇了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我们的目的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尽可能低价且大量的购入粮食，但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把粮食卖给百姓。”
秦霄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邓立果真如秦霄所想的那样，立马追问道：“那您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秦霄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的最终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将通过这样的办法收购回来的粮食通通！不掺杂一丝木屑！以及一点沙子地送到！大秦百姓的手中！”
秦霄最后的话宛如震天之雷在邓立的脑海中回荡。
他多年经商，早就在听完秦霄计划的第一时间，就预测到了通过这个计划到底能够获得多少粮食。
一旦如此秦霄掌握了如此巨量的粮食，那么别说是大秦了，怕是半个九州的粮价都会因此而震荡不已！
若是秦霄当真想要凭此获得利益，那么将会再次造成饿殍遍野的惨况，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态度鲜明地拒绝秦霄。
但如果事实真的如秦霄所说的那样，秦霄能够把收购回来的巨量粮食通通发放到灾民的手中，那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哪怕他会因此失掉商人所最为重视的信誉，哪怕他再也无法在商界存活下去，他也依旧认为是值得的！
好半晌，邓立才从沉思中缓缓回过神来，他望着秦霄，问道：“那么，您又该如何保证您刚才所言都是真的？”
此时哪怕是彭将军也已经看懂了形势，他主动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邓兄，坐在你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大秦的太子！”
“而且太子殿下乃是奉陛下之命来推行此事，您觉得此事还能有假吗？”
也许是觉得口说无凭，彭将军从怀中掏出了圣旨，轻轻地按在了邓立的面前。
生活在天子脚下，邓立怎么可能不认得圣旨，这样的材质，这样的装饰，只有在皇榜与圣旨处方能见到，而这两个都是秦皇钦命的象征！
“我可以打开看一眼吗？”邓立的手都在颤抖，他身旁的伙计更是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大秦的太子竟然会忽然出现在他们这一间小小的粮铺之中，还带来了秦皇的圣旨！
“当然可以，下跪那些繁琐的礼节就免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放宽心看吧。”秦霄无所谓地说道。
邓立点了点头，咽了一口唾沫之后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在自己面前展开。
圣旨以美玉为轴，乃是用上好的蚕丝制成，不管是上面方正的字体，还是底部那红得耀眼的传国玉玺所盖下的印记，都显示着这是一道千真万确的圣旨！
在确认完圣旨的内容与秦霄所言并无出入之后，他忽然狠下了决心，领着伙计跪倒在地：“草民参见太子殿下，适才多有无礼，还请殿下恕罪！”
秦霄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邓兄，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骂我样子。”
邓立显得有些惶恐，连忙回道：“殿下言笑了，若早知殿下是抱着如此期望来找草民，草民怎么可能对殿下吐出如此狂言……”
邓立的反应倒也在秦霄的设想之中，秦霄笑了笑诚挚地说道：“我之所以会称呼你为邓兄，不仅仅是因为你比我年长，还因为你的行为值得我尊敬。”
“若你与我的想法一样，想要救下那些位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那就不要想着我是什么太子，而是与你一同前行的一个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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