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见的簪子
商辰禹的信息发过来时,南栀刚结束手术,蓝色的手术服上沾满鲜血,走廊里哀嚎一片。
“我可怜的大孙子唉!”老人脸上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小小年纪就遭受这么多罪!这天杀的司机啊……”
“老太太您先别哭,您孙子暂时先在监护室治疗,等情况好转了再给您抱出来。”护士安慰着这位心急如焚的老人。
老太太紧紧抓住护士的手,声音颤抖地说:“医生!求求你,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我大孙子治好!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救他啊!”
“您老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等到外面走廊彻底安静了,南栀疲惫地从地上爬起来,在清洁间脱下手术服,摘下手术帽、口罩,洗完手出来时脚步虚晃了下,小桃赶紧扶住她。
“南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走。”
“不要紧,看完门诊下班。”
“好嘞。”
两人往门诊那边走时,南栀抽空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几条来自商辰禹的未读短信,正想点开,应莺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
“宝宝,下班了吗?”
应莺嗓音甜丝丝的,看来最近和张杭慕的“私奔”生活过得还不错。
南栀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简短地问道:“快了,怎么了?”
“晚上请你吃饭呀,好久没见了。”应莺眉开眼笑,“对啦,把你家那位也叫上哈,我在佰鲜汇订了个位置,七点半哦~”
南栀抬腕看了眼时间,点头答应:“行。”
挂了电话,重新点开商辰禹的对话框。
【乖宝,累不累?】
【现在去接你下班。】
南栀忍不住淡淡笑了下,想起自己一身黏糊糊的汗,决定下班后先回趟家洗澡换身衣服再过去。
她轻轻抿了抿唇,长长的眼睫弯起来:
【晚上应莺请吃饭,佰鲜汇七点半,你先过去。】
商辰禹秒回:【接你一起。】
南栀:【不用,我还有点工作,先这样。】
商辰禹没再打扰她了。
南栀收了手机揣进兜里,一抬头看见小桃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南姐,给姐夫发短信呢?”
“没有,同事。”南栀将翘起的唇角压下去,气定情闲。
“嘿嘿,肯定是姐夫,”小桃摁下电梯,老神在在道,“只有和姐夫聊天,你才会像个思春的少女,脸红心跳。”
“……?”
南栀屈指弹向她脑门,“你呢,还在暗恋那位急诊科的马医生?”
“没有没有,”小桃没躲,笑着踮起脚尖附耳南栀,“上周末我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在银行上班,28岁,比马医生帅多了,待会儿到办公室给你看照片。”
她顿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
“南姐,我怎么觉得自从医院公布了你去瑞士出差的消息后,王医生说话总怪怪的,奇怪了,上次央视采访你,也没见她这样。”
“随她吧。”
南栀懒得去想,走出电梯,意外在办公室门口撞见一个十分眼熟的女人。
“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南医生的号还是那么难等。”
白清欢戴着口罩,黑t恤黑阔腿裤,比上次来时带着一个助理两个保镖低调多了。
南栀微蹙了下眉,冷淡地问:“有事?”
“听说季礼昨天向你求婚了。”白清欢从门口的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手抚腹部笑得媚态横生:“哎呀,恐怕要让南医生你失望了,我今天不是来打胎的。”
她披着一头长直发,上挑的细长凤眼,从头到脚审视南栀一圈,最后落在南栀沙漏般的曲线上,语调轻快:
“我实在奇怪,南医生的身材明明比我好,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季礼没有碰你?”
南栀被这对奇葩惹烦了,忍不住道:“你俩还真贱,幸好在一起了。”
白清欢见过她很多次,没想到她会骂人,脸上的笑容猝不及防僵住。
小桃听得气死了,打开手机相机对着白清欢录视频,大声嚷嚷道:
“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未婚先孕的女明星!”
“别拍了!”
白清欢慌慌张张伸手挡住脸,逃也似的往电梯那边小跑。
……
下班回到家,南栀走进客厅,看见沙发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奢侈品,旁边还有个C家的新款手拎包。
“妈,怎么买这些东西?”
“都是给你买的。”南母随手拿起一条黑色珍珠裙在南栀身上比划了下,笑着说,“以后跟小商总约会,穿得像样点,别像个落难的灰姑娘。”
“妈!”
“好了好了,没多少钱,”南母将衣服和包包塞进她怀里,“爸妈也是为了你好,最近不是收了几笔回款吗,钱的事你别担心。”
南栀将信将疑,要是真能收到回款,这两年家里就不会过得这么艰辛了。
“把这些退了吧,我不需要。”
她上楼冲了澡,随手从衣帽间挑了身白色针织裙换上,这条裙子还是上次在高速遭遇台风困在小镇上,商辰禹临时让人买的。
长袖,尺寸合身。
今晚恰好天气不热,月光照人。
南栀想起那天配裙子的发簪,踢踢踏踏跑到一楼打开保险柜。
听到动静,南母握着锅铲焦急忙慌地从厨房出来。
“不是要和小商总吃饭吗,还不赶紧去?别耽误时间了。”
南栀左翻右翻不见那根红宝石簪子,转头问她:
“妈,簪子哪去了?”
南母咽了咽口水,退后几步支支吾吾:
“不在里面吗?最近没人动过保险柜,你再仔细找找。”
南栀瞧了瞧她神色,一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低头重新翻找一遍,商母送的手镯在,粉钻戒指在,百达翡丽满天星手表也在,唯独不见簪子。
联想起家里最近的变化,南栀的咽喉像被人扼住,喘不过气。
她缓缓直起身,目光逼视母亲:
“你们把簪子卖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裹着一丝薄怒的陈述语气。
“没……没有啊……”
南母眼珠子转了转,苍白地开口,“那红钻价值好几个亿,又是商总送的,我……我们哪里敢卖……”
南栀最后一丝耐心告罄,她紧紧皱着眉头:“您再说一遍。”
“是卖了!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
南母将手里的锅铲一丢,破罐子破摔道,
“哪家豪门会愿意娶个落魄户,说出去多难听。再说了商总把簪子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东西,我们有权处理。”
“……!”
南栀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声调,神态却越来越冷淡:“妈,明天去把簪子赎回来。”
“赎什么赎?拿什么去赎?钱都被你爸拿去还债了,剩下的钱也花得七七八八,你别想了。”
南栀砰得关上保险柜,长睫微微发抖:
“你们卖东西前有征求过我意见吗?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攀附权贵、投机取巧的工具?”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妈,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不是您女儿。”
眼眶太灼热,南栀仰起脸将眼泪逼了回去,疾步走出别墅拉开驾驶室车门。
南母追了上去,啪啪啪用力拍打玻璃窗:
“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希望不是我女儿?不就卖了你一根簪子,你还想逼得我跟你爸跳楼吗?”
南栀坐在驾驶座上,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旁边的珠江,油门被踩下的刹那,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滚落下来。
她捂住脸,绝望地匐在方向盘上,手臂连着胸腔都在颤抖,
“妈,你们这么做,有想过我以后该怎么在商辰禹面前自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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