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荒夜


眨眼的工夫,灰雾已经有一米多高了。

江川坐在车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翻滚涌动的灰雾。

可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无污染区怎么会出现灰雾?”

钟楚莹瑟瑟发抖地说,“无污染区是说这个区域内生活的人,都是没有受到灰雾污染的。但是灰雾会随机出现,平时会有灰雾预报,提前告知哪些区域会出现灰雾,好让人提前规避。”

江川闻言,突然觉得这跟天气预报很像。

“啊!我不想死……救命……”

突然前方一个老太太惊恐地嘶喊着,从车里跑出来后,就无力地跌入灰雾中。

钟楚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如筛糠般哆嗦着。

而江川第一次看到人在灰雾中如何变成荒兽的,所以看得十分仔细。

只见落入灰雾中老太太身上长出一层黑毛,而后身体开始膨胀变得巨大。

随后白发变作黑发,嘴里长出獠牙,头发更是疯狂地生长着。

旱魃!

在江川醒来之前,他就遇到过感染了息壤的人。

而被息壤感染后的人,男为太岁,女为旱魃。

被息壤感染的动物是会化作人的,意思是会变成人一样怪物,并不是真正的人。

看来诸天万界里的知识,在这里是也有用的。

“嗷嗷嗷……”

十几分钟后,老太太彻底化作了荒兽,并且发出了狼嚎般的声音。

江川看得很清楚,本来满脸褶皱的老太太,现在的面孔宛如少女般细嫩,只不过她也只有脸还像人了。

砰!

彻底变成荒兽后的老太太,直接一巴掌打飞了一辆车,转身看向了灰雾更浓的远处,转身走了进去。

江川平静地看完了这一幕,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如果只是人变成的太岁和旱魃,这末世不过如此。

嗖嗖嗖……

就在这时,突然有两道黑影低空掠过了他们的车,直接冲进了灰雾。

砰砰砰……

听到敲车窗的动静,钟楚莹惊喜地抬起头,就看到车窗边站着个身穿防化服的人,正在用手语询问着什么。

钟楚莹也用手语回应,江川在一边看着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

在交流一会儿后,穿防化服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后离开了。

此刻灰雾已经没过车顶,向外看去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感觉就像是起了一层薄雾。

此刻钟楚莹打开了汽车上的收音机,然后江川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

“灰雾浓度11%,中等污染,可引发变异。”

“无祖神降临,现场已有人变异,正在追查荒兽动向。”

“核心区灰雾浓度25%,中等污染,无祖神降临。”

“灰雾出现原因,属于云团空降。”

虽然期间伴随着杂音,但是能让人听清楚。

江川不动声色地听着,为了钟楚莹的安全,他没有贸然下车。

随后一个声音大声地重复着一句话,“还在车里的人,请开启内循环,并开启车载空气过滤器。”

几乎是同时,钟楚莹的手机响了。

“爸,我没事儿,你放心吧!嗯,我知道你忙,有江川陪着我,你放心吧!”

随后钟楚莹看向江川,把手机递到了江川面前。

江川接过来后,本能地喊了一声,“师兄,是我。”

钟焱用恳求的语气说,“我就这一个女儿,拜托你保护好她。”

这话让江川一愣,毕竟在他们的测试结果中,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何德何能,有什么能力能保护好钟楚莹?

钟焱很快给出了答案,“你的测试结果中,对于抗污染值是100%。你是能随意进入污染区,并且全身而退不受感染的人。如果遇到极端情况,请务必保护好我女儿。拜托了!”

其实这些江川昨天就看到了,只不过当时觉得没什么。

如今看来,似乎非常实用!

比如这种情况下,他就能大胆地开车穿越灰雾区了。

“师兄放心,我会的!”

钟焱跟江川嘱咐了几句,又叮嘱了钟楚莹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随后收音机里传来“嗤嗤”声音,而后传来了一连串急切的对话。

“别让这头荒兽跑了,注意三点钟方向。”

“我已到位,阵法可以启动!”

随着一声声的嘶喊,江川听得入神了。

他几乎可以脑补出这些人作战时的样子,之后收音机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音响里传出的电流声。

“呲啦……敕令·飍·乘风而起!”

江川听到施法的咒语后看向前方,就看到一道龙卷风冲天而起,把周围的灰雾吸了过去。

很快周围的灰雾就消失了,然后就有身穿黑色制服的玄门九局人员,来到现场每辆车前对没有离开车子的人,进行了污染评估。

江川和钟楚莹的车边也有人过来,有两个人分别询问江川和钟楚莹。

经过简单的仪器检测,确认了两人没有被污染后,被要求伸出胳膊注射药剂。

随后更是有清障车进场,对堵在路上的车辆进行清理。

钟楚莹开车跟在清障车后面,慢慢地离开了这段路。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活在这个末世太不容易了!”

钟楚莹声音颤抖地说着,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

“从小到大,这种情况你遇到过几次?”

听到江川这么问,钟楚莹先是皱眉,然后才说,“三次!”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第一次我奶奶变成了荒兽被击杀了,第二次哥哥为了保护我变成了荒兽,第三次是妈妈……”

江川意识到问错问题了,“对不起!”

钟楚莹苦笑着说,“没事儿,其实要说对不起是我。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谁跟我亲近都会倒霉。奶奶、哥哥、妈妈都是因为我……”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保护你是因为爱你。而你好好地活着,才能对得起他们的付出。而且你活得越好,他们就越欣慰。”

听到江川的这番话,钟楚莹笑了,但是眼中却有泪花。

“谢谢你,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生活在这个末世太不容易了。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活着,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

三个小时后,车子驶入第七区。

这里是个非常繁华的城市,就像在诸天万界时华夏一线城市一样。

钟楚莹开车驶入了一座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后,邀请江川一起上去。

“我爸在这里给我租了个大房子,来的时候他说了,让你跟我一起住,不用你付房租的。”

说话间两人坐电梯到了十二层,打开房门后就看到个宽敞的客厅。

这是个三室一厅两卫的房子,家具一应俱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钟楚莹第一时间跑到窗户前,从这里可以俯瞰七区的市中心。

江川有些恍惚,这么繁华的城市,怎么可能是末世。

此刻夕阳西下,把天边染成了火红色。

“如果不是路上耽误了,我们还能出去吃顿好的,可惜天要黑了。”

江川不明白钟楚莹为什么这么说,“晚上不能出去吗?”

钟楚莹说,“是因为今晚是荒夜,不光不能出去,还不能开灯。”

说着她拿出手机,在江川面前晃了晃。

江川看到,手机屏幕大大的红字提醒着,“今晚荒夜,关灯闭户!”

钟楚莹想到江川从没离开过文库,于是说,“你没离开过文库,自然不知道什么是荒夜。荒夜只会发生在月圆之夜,入夜后整个城市会被灰雾笼罩,只有躲在建筑物里才安全。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可能发生祖神降临。祖神是灰雾达到一定浓度后,引来的高等级元神怪物。”

“元神怪物?”江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不过他很快就理解了,“就是说,祖神本身只是个元神。”

“是的。”钟楚莹说着离开窗户拉上窗帘,因为外面已经天黑了。

江川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月亮已经出来了。

然而整个七区却陷入了黑暗中,真的没人开灯。

“为什么不能开灯?”

“灰雾是通过光线传播的,只要有光线,灰雾就能进入任何地方。”

听到这个回答的江川很意外,而随着太阳落山房间里彻底黑了下来。

“晚安!”

钟楚莹说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江川却坐在客厅里陷入了沉思。

他再次尝试调动修为,发现内息已经可以在经脉内缓慢地流动了,于是在沙发上打坐起来。

他很轻松地进入内关状态,元神进入了内景中。

为了确认他的想法,江川在内景转悠了一圈,果然还跟以前一样大,也就是说他的修为并不是没有了。

而是在正常情况下,很难用出来,反而在灰雾中可以完全发挥出来。

并且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可以发挥出部分实力。

当然江川相信,应该有办法能让他在平时也能使用修为的。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防空警报声。

江川瞬间从内观状态退了出来,来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道缝看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整个城市都被一层薄雾笼罩了。

而让江川惊讶的是,雾蒙蒙的夜色中,城市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虚影。

这虚影看上去,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城市,样子像是巨大的八爪章鱼。

“我怕,你陪陪我吗?”

钟楚莹的声音响起,江川看过去,发现她的房间门开了一道缝。

钟楚莹露出了半张脸,全身都在发抖。

江川说,“一起在客厅里坐坐吧!”

“好!”

钟楚莹说着走出了房间,直接到了江川身边,拉起江川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江川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于是拉着她一起坐在了沙发里。

“刚刚的警报是提醒所有人,祖神降临了。祖神经过的地方,抗污染值过低的人,是会直接变成荒兽的!”

不等江川发问,钟楚莹就仔细地讲述了起来。

“抗污染值其实就是对灰雾的抗性,说白了就是胆子的大小。胆子大的人就不容易变成荒兽,胆子小的人一旦崩溃会直接堕落成荒兽。我的抗污染值是60%,算是比较高的了。你的是多少?”

江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资料上写的是100%。”

钟楚莹愣住了,“资料上搞错了吧!理论上不存在100%抗性的。”

江川摇头说,“他们说我抗污染值很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砰!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就是几声尖叫。

钟楚莹哆嗦了一下,看向窗户。

江川想要过去,却被钟楚莹拽住了。

“别过去,这是有人崩溃了,人已经变成荒兽了!今晚,会有很多人崩溃的。每次祖神降临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她说完这句话,全身颤抖得更厉害了,并且把江川胳膊抱得更紧了。

“我怕,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

说话间,江川就看到钟楚莹身上,有淡淡的黑气冒出。

江川想也没想,直接用落锁手法,点在了钟楚莹身上的几处穴位上,让她直接晕了过去。

但是这并没有阻止钟楚莹,继续向荒兽蜕变!

情急之下江川想到了,行李箱里有给他预备的药剂。

他快速找到了清理污染用的药剂,直接给钟楚莹注射了进去,这才阻止了钟楚莹的蜕变。

随后他看向外窗户外,却意外的看到,黑漆漆窗户上,居然有两个发光的红点。

等江川看清后,也被下了一跳,那居然是一头“荒兽”,在趴在窗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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