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状况
在张兆慈看来,老夫人跟路嬷嬷对于自己来说,感情其实差不多的,路嬷嬷的要求张兆慈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下来。
老夫人看双方谈好了,就催着赶紧回去整理行装,后天就是启程的日子,这千里迢迢的,不管是张兆慈一家,还是路嬷嬷那里,都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的。
府里午饭时间就知道,三爷一家走,还要带着一个老嬷嬷,听说这个老嬷嬷还是老夫人帮着找的,跟着去是为了给府里的九小姐当教养嬷嬷的。
府里的大小姐听了之后,直接就去了侯夫人的院子里。
作为府里的大小姐,又是长房嫡女,许杲从小受到的都是府里最好的教养,已经十来岁的年纪了,很是知道有一个好的教养嬷嬷能给自己带来的是什么。
许杲有自己的手帕交,经常凑到一起聚会,自然是知道路嬷嬷在这京都城里的名望,但是她真的没想到,三叔一家竟然要带着路嬷嬷一起去河西县。
侯夫人自然是已经知道了老夫人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她得了信,也是恨得不行,一个庶子,竟然能得了老夫人的青眼,帮着张罗这个张罗那个。
许杲来了之后,给侯夫人行过礼,红着眼眶,说:“祖母,我听下人说老祖母让路嬷嬷跟着三叔一家去河西县,以后的时候要给九妹妹做教养嬷嬷。”
侯夫人喝了一口茶,说:“杲儿,长辈的意思,作为晚辈不能质疑的,这是规矩。”
许杲脸色更难看,说:“祖母,杲儿不是质疑,杲儿只是觉得心里难过,一样都是老祖母的孙儿,老祖母只是忙活九妹妹,就没想过还有杲儿跟杳儿几个重孙女吗?祖母,我们都这么大了,需要一个教养嬷嬷很好的教导我们学规矩。”
侯夫人叹了口气, 说:“祖母哪里能不明白这些呢,只是好的教养嬷嬷不好寻,你且再等几天,祖母托人帮你们找位极好的教养嬷嬷回来,好好的教导你们规矩就是了。”
许杲回去之后,心里实在是气不过,就去了大奶奶院子里。
大奶奶掌管府里的中馈,院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大奶奶见自己的大姑娘阴着脸来了,等到把回事的打发了,就让人带着去了正房的偏厅。
大奶奶说:“你看你,多大点事啊,值当你阴着脸过来。”
许杲说:“娘,事它不是这么个事啊,都是府里的孩子,而且那边还是庶出的,怎么就能把好的都偏给了那边呢?”
大奶奶是个挺明事理的人,而且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养成一个目光短浅的人,说:“人家一家子要去千里之外的边关呢,那边吃的不如府里好,住的也不如府里好,听说就是气候都不如这边的好,人家可是去遭罪的,这个你怎么不说?要我说啊,你作为侄女,还得去给你三叔他们准备一份行仪,不拘是去街上买的或者是自己做的,不都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吗?”
许杲低头不语,大奶奶叹了口气,说:“杲儿啊,你已经十二岁了,眼瞅着我就得给你寻摸一门亲事了,咱们侯府听起来名声好,但是内里怎么样你也帮着我管理过家事,你心里没数吗?你三叔现在去外地官,而且还是最容易做出名头的边关那边的县令,做好了都是咱们家的脸面,一家人就得你帮衬我我帮衬你才对啊,好了,你也别这样了,等过些日子,娘去帮你寻个好的教养嬷嬷。”
许杲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听了自己的娘的话,回去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最后找出来一块砚台,几块墨,还有几样自己小时候把玩的小玩意,找了两个锦盒装了,拿着东西,带着丫头就去了许荛家的院子。
张兆慈看到许杲带着东西来了,赶紧吩咐青苗跟青穗上茶,上点心。
许杲把东西放到桌上,说:“三婶,你们就要去河西县了,这是我给棣兄弟的砚台还有墨锭,这样几样是我小时候把玩的小玩意,给九妹妹玩的,东西不值什么钱,就是一个心意。”
张兆慈见了,笑着说:“谢谢大姐儿,那什么,棣儿带着小九去花园采花去了,这就回来,你坐着稍微的等一等。”
张兆慈实在是不擅长跟这么大的小姑娘交流,自己家里是个儿子,现在虽然有个乖女儿,但是自己的女儿看着又乖巧,又可爱,呆萌呆萌的,许杲不是啊,许杲长得明艳,又因为是侯府的长房嫡女,从小就很注重礼仪,不管是坐卧行立,还是说话行礼,那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虽然是个小姑娘,张兆慈觉得浑身不得劲。
好在许棣跟许栀很快就回来了,看到许杲送的东西,许棣就给许杲行李道谢,许栀也是,跟着歪歪斜斜的行了一个福礼。
许荛联系了一家镖局,请人家把自家一家子给送到河西县,张兆慈说了,不拘多少钱,只要是能够安全的到达河西县就成,所以,许荛联系好了镖局之后,又带着自己的书童小明去买了几口锅。
晚上吃了晚饭之后,许棣照旧在榻上的小炕桌上练字,许荛又开始泡脚了,张兆慈说:“我看那马车的减震不行,这一路上坐马车真的是很受罪啊。”
许荛嘘嘘溜溜的把脚放到脚盆里,说:“现在都这样啊,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你还想弄出弹簧吗?”
张兆慈对许棣说:“许棣,我记得你本科的时候拿了一个机械的学位的,怎么样,能做出弹簧吗?”
许棣头也不抬的说:“娘啊,您真看得起您儿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您让我怎么做出来,我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兆慈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当年你念书的那些钱都白花了。”
许棣不愿意了,放下手里的笔,说:“娘,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啊,等去了河西县,我找个老师傅带着,好好的琢磨琢磨,说不定还真能给琢磨出来呢。”
张兆慈叹了口气,说:“真怀念那些日子啊,想去哪里接着就能去哪里,看看现在,出个门真是麻烦,什么都要自己想着带。”
许荛看了看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还有妻子的许栀,说:“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呢,我看这样就挺好,什么都是自己带着,就跟去郊游一样,到时候咱们给小九逮一只野鸡埋到火堆里面做叫花鸡吃,保证咱们小九吃的嘴角流油。”
许棣笑着说:“现在也就这点好处了, 猎点野物也没有查你的,你有本事什么都能吃到。”
张兆慈说:“时候不早了,你们爷俩赶紧去睡觉去,我得搂着咱们小九睡觉觉了。”
这几天都是张兆慈搂着许栀睡在主卧室的床上,许荛去对面书房的榻上睡觉,至于许棣,则是在东厢房那边自己的屋子里睡。
趁着这次,张兆慈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银票什么的要都带上,一些比较贵重的首饰,带着也没什么用,这个院子还是给自家留着的,所以,一些东西需要整理好,该上锁的上锁,该藏起来的藏起来。
库房那边都是一些笨重的家具,张兆慈看过的,看过之后直接就把库房的门给锁上,床底下那个紫檀木的大箱子,从里面拿出几样不是很打眼的首饰,再就是一些比较普通的小饰物,以后自己也算是官夫人了,见了人有时候得给个见面礼,所以张兆慈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实话,把这一大箱的东西放在府里,张兆慈还真是不放心,张兆慈现在挺害怕的,自己这一家人要被人害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一箱东西的原因呢?是不是有人见财起意呢?
张兆慈既要忙着打点行装,还要考虑这些问题,晚上就有些休息不好,那爷两个看到张兆慈脸上的疲惫神色,赶紧擦脚的擦脚,收毛笔的收毛笔,各自整理好了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许栀靠在自己娘亲的怀里,深深的嗅一口娘亲身上的味道,闭上眼睛之后,可以的忽略了刚才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别的事情自己不在意,只要是自己的父母还有哥哥都能够好好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早上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许栀自己穿好衣服,下了床之后,就看到外面的桌上放着早饭,父母还有哥哥都不在,站在正房门口,就看到父母从哥哥的房间里面出来。
看到站在屋门口的许栀,张兆慈赶紧过去把人抱起来,说:“小九醒了呀,来,咱们先洗洗脸吃早饭。”
许栀注意到父母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疑惑,但是没有看到哥哥,许栀就问:“娘亲,哥哥呢?”
张兆慈说:“你哥哥呀,昨晚上贪吃,坏了肚子,不过娘亲已经给他吃了药了,一会就没事了,让他乱吃东西,也是给他一个教训,咱们小九以后可不要跟哥哥一样啊,外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记住了吗?”
许栀赶紧点头,许荛说:“这事咱们用不用跟侯爷说一声啊?”
张兆慈说:“说什么说啊,不用说,有我在呢,一会我带着小九去老夫人那里,跟老夫人说一声,这事还得老夫人给咱们做主。”
许栀有些奇怪,哥哥吃坏了肚子怎么还得老夫人给做主呢,想到前些日子父母还有哥哥的意外,许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许荛看到许栀脸色变了,赶紧哄着,说:“小九别害怕,没事的。”
张兆慈说:“也就是现在咱们要着急走,要不然我非得活撕了那些人。”
许荛说:“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待会你去老夫人那边,看看路嬷嬷怎么样了,咱们身边还是缺了一个上年纪的人啊,以后有路嬷嬷跟着咱们,就都好了。”
许栀从张兆慈的身上挣扎着下来,接着就迈着小短腿去了许棣的房里。
许棣躺在床上,肚子上放着艾条,脸色不是很好,看到许栀进来,说:“妹妹,哥哥没事的,你别担心,明天哥哥就跟你一起走。”
许栀拉着许棣的手,眼泪汪汪的说:“哥哥,你要快快好起来。”
许棣心里气的不行,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肚子疼,喝了点热水之后,去拉了两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结果半夜又开始发烧,幸好青穗跟青苗晚上都会在自己房间的外间炕上值夜,许棣把人喊起来,俩丫头见自己少爷的样子,赶紧去喊张兆慈跟许荛。
张兆慈过来一检查就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许棣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昨天出了一天三顿饭,就是下午出门的时候吃了一个放在车厢里面的点心。
张兆慈检查了许棣的排泄物,就知道是那点心里掺的是什么,叹了口气,觉得这次出行,一路上大概平静不了。
许荛跟张兆慈是一样的心思,在这个当口给许棣下药,让许棣身体不舒服,为的就是把许棣给留下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离开父母留在这府里,什么意外状况都有可能发生的,单独把许棣留下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在给老夫人制作丸药的时候,做了一些应急的丸药,什么治疗腹泻的,治疗发烧的,都算得上是一些特效药了,张兆慈给许棣找出来吃上,早上许棣就觉得身体好了很多。
许棣半夜腹泻的事情早上就有人知道了。
张兆慈去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老夫人问是怎么回事,张兆慈轻描淡写的说小孩子贪嘴,吃坏了东西,老夫人就让张兆慈好好的给看看,别不在意,等到另外那些请安的走了,张兆慈这才跟老夫人说了事情的经过。
老夫人从许荛一家出意外,就知道这府里有人针对许荛一家人,听了张兆慈的话之后,沉吟良久,说:“有你跟着,我很放心,现在人家在暗,咱们在明处,咱们也不知道人家是为了什么来的啊。”
张兆慈说:“祖母,您说,是不是为了财来的啊?当年我嫁进来的时候,出了明面上的那些嫁妆,我爹还有我哥哥们可是贴补了好些的东西呢,是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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