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石头

陈举子听了，面有难色，说：“王妈妈，我们几个正是读书的关键时候，如果租房的人太杂了，恐怕会耽误我们会试。”

许栀对着陈举子福了一礼，说：“这位先生，我们租的时间不长，如果您怕打扰了您的学习，我们帮你出钱，去京城的状元客栈住一段时间，待到我们这边结束了，你们再回来，您看怎么样？”

状元客栈是京城一家老字号的客栈，听说曾经有好几位状元在里面住过，会试之前，是举子们最喜欢去地方。

状元客栈不仅仅提供住宿，还给举子们提供学习的地方，众多的举子聚在一起，可以畅所欲言，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思想就能跟别人的一些观点撞出火花呢？谁知道什么人的一句什么话就能够让自己醍醐灌顶呢？

但是状元客栈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住的，不仅是价格高，最重要的是，要有京城一些有名望的人的保举，拿着人家给的举荐信才能够进去。

对于举子们来说，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京城这些人家的举荐信才是最重要的，并不是谁都能够拿到这样的举荐信，要知道，但凡是能够开出举荐信，那就证明你要对这个举子的一言一行做担保，责任比较大。

陈举子听了，惊疑的问：“竟然还有如此好事？”

许栀笑了笑，说：“我们也是实属无奈，还请陈先生行个方便才是。”

陈举子夹着那两本书，回了自己的房间，跟同伴商量，待到王妈妈带着许栀郑媛媛把宅子前院后院的转了一遍，前院已经有几个举子在等着了。

许栀已经把做衣服那个大院两边小院子里面住着的几个举子给送到状元客栈去了，所以，陈举人他们几个一答应之后，许栀赶紧派人带着去了状元客栈，双方说好了，给他们提供的状元客栈的住宿费用，只到这边的房子租用完毕，日后他们是搬回来还是继续自己拿钱住状元客栈，跟许栀没有关系。

许栀麻利的跟王妈妈把房子定下来之后，就着人去请了一位做饭的厨娘，两位帮厨的婆子，待到三个人过来把房间打扫一遍之后，永宁侯府庄子上的人也就送了过来。

看着站的满院子的人，郑媛媛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跟，

有了人，事情就容易做，宁氏帮着找的都是一些针线上非常熟练的人，过来看了之后，几个人一组，有负责裁剪的，有负责絮棉花，还有专门负责缝制的，这样一来，效率提高了很多。

许栀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样做事情，那个带着大家伙过来的婶子听到许栀的疑问，笑着说：“我们都是一个i地方出来的，都是永宁侯府的人，过来是为了帮着九姑奶奶给梧州的将士们做棉衣，九姑奶奶心善，还给我们发工钱，既然这样，怎么样最快的把衣裳做好了，我们自然是怎么样去做。”

城南那些找过来做活计的看了庄子上的人的做法，有心想要跟着她们这样做，却是因为你不相信我，我不相信你，所以一直都是单打独斗，这样做起来，竟然慢了很多。

许栀自然是不能强求人家这样做，好在庄子上过来的大娘婶子们做的快，也就不在乎城南这些人的速度了。

上工之前，那些专门负责检查的婆子仔细的检查每一个进院子的人，原来在这边做工的不愿意了，找郑媛媛说：“郑姑娘，我们在这边都做了好些日子了，这冷不丁的就找了这么些婆子来搜我们的身，这是什么意思？”

郑媛媛耐心的解释道：“诸位嫂子姐姐们，咱们是给兵部做活计的，干系甚大，这也是那些大人们安排下来的，咱们都是挣人家的钱，都不容易，还请诸位嫂子姐姐们担待一二才是啊。”

有些人叫嚣着要不做了，郑媛媛笑着说：“如果有那位嫂子姐姐们觉得这样不合适，咱们可以提前领了工钱走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规距不好改。”

看大郑媛媛的态度，那几个挑头闹事的也就安生下来，那几个婆子从这些人的身上倒是搜出来一些不适合带到院子里的东西，当场就给收了起来，言明仅此一次，如果再有下次，直接走人。

许栀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郑媛媛看的眼花缭乱，不过是真有效果啊。

许栀每日里都要在郑媛媛那个小房间里盯着做棉衣的进度，郑媛媛偷偷摸摸的进来，笑嘻嘻的坐到许栀对面的椅子上，说：“嫂子，我现在才发现，我比起你来，真的是差的太远了，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每天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进度上不来，你这回来才几天啊，好家伙，再有几天咱们就要把棉衣都做好了，哎哟，到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呀，真的是心就放到肚子里了。”

许栀听了，微微的笑了笑，说：“媛媛，咱们大梁有百万将士，光是在北方的就有几十万了，你就没有想过把这些将士们的棉衣都拿过来做吗？”

郑媛媛听了，愣了一下，说：“嫂子，我真没想过，就这梧州的两万多套，我愁的成日里吃不好睡不好的，你要再把别地方的给我，哎呀，那我还活不活了呀。”

许栀叹了口气，说：“媛媛啊，人总是会不断的进步的，你看你现在，比起刚开始，是不是进步了很多？既然已经有了经验，为什么不接着继续往下做呢？”

郑媛媛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抬起头对许栀说：“嫂子，其实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你看咱们现在，仅仅只是两万多套，我不仅要采购布料，采购棉花，还要负责招聘人手，甚至这些人做衣裳的时候，我也得在一边仔细的关者，一个疏忽，做坏了一件棉衣，就有可能让一个为国守边的将士挨冻，嫂子，这个责任实在是太大了，我觉得我担不起来。”

许栀其实是很想郑媛媛能够继续把这个事情做下去的，只是她现在这么抗拒，许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自己找合适的管事的，然后把这个摊子继续撑下去，许栀倒不是想要挣什么钱，只是觉得能够为那些守边的将士们做些质量合格的棉衣，让他们能够安然过冬，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傍晚时分，城南的自己回家，庄子上的则是去那个租来的小院子，院子里有做饭的婆子，照顾大家的一日三餐，至于许栀跟郑媛媛，则是等到做活计的人都走了之后，带着那一百个兵士，把这个院子里里外外的都检查一遍，这才锁门离开，而且那一百个兵士，分成两班，一班上半夜，一班下半夜，在这院子里守夜。

许栀也不知道自己在防着什么，潜意识里面，她觉得有人会拿着这些棉衣做文章，只是现在敌暗我明，只能这样日日夜夜的防着。

许栀穿上夹袄的时候，那些棉衣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郑媛媛开心的跟许栀说终于能够把心放到肚子里，可是许栀的心却提的越发的高了，许栀隐隐的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已经是九月二十号了，晚上睡觉都要盖厚被子，许栀这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早上起来感觉头沉，鼻子还有些堵，她知道自己应该是伤风了。

找出几粒药丸吃了下去，没什么胃口也逼着自己吃了满满的一大碗热汤面，热乎乎的汤下了肚，出了一身汗，总算是觉得身上轻松了几分。

刚放下碗筷，白果进来说，城南那边的队长过来了。

许栀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放下碗筷就往外面走，白英赶紧给她披上一个披风，说：“姑娘，外面风凉，你这刚出了汗呢。”

许栀也顾不得了，胡乱的裹了裹那披风就到了院子里。

这一百个士兵，由一位姓赵的队长带着过来的，这会赵队长身量笔挺的站在院子里，看到许栀，拱手行了礼，说道：“郑夫人，凌晨时分，我们捉到了几个过来欲行不轨的蟊贼，这会已经捆了起来关在咱们住的院子里，为了防止再有人过来，我们又过去三十个人守着院子，这会院子里守得铁桶一般，苍蝇都飞不进去。”

许栀问道：“可有人受伤？”

赵队长笑着说道：“没有，我们这几日闲来无事就做一些有人来偷袭我们该如何应对的演习，也是那几个蟊贼身手不是很好，刚摸到院子里，就被我们用绳网给网了起来。”

许栀看了看天色，对白英说：“你去侯府，跟我父亲说一下，让他赶紧带着人去城南院子里，要带善于刑讯之人。”

白英答应一声，赶紧往侯府赶，许栀对白果说：“你让马夫把车驾到大门口，我这就去坐车，咱们赶紧去城南，还有，府中的侍卫，一并都带上。”

白果答应一声，赶紧去准备，许栀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红姑跟石榴，对石榴说：“石榴，你去汇报此事，就按着赵队长方才说的汇报，明白吗？”

石榴答应一声，扭身就蹿上了屋顶，接着就看不到人了，倒是把赵队长唬了一跳，有些惊讶的看着许栀。

许栀咬着嘴唇想了想，对赵队长说：“赵队长，咱们赶紧去城南。”

赵队长应了一声，就往府外走，郑媛媛这会从自己的院子里过来，看到行色匆匆的赵队长，赶紧问道：“嫂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许栀一边解下披风重新穿戴好，一边简要的把方才赵队长汇报的事情跟郑媛媛说了一遍，郑媛媛听了，拉着许栀的手，说：“嫂子，我陪你一起去。”

许栀点了点头，让王嬷嬷给郑媛媛找件厚实一些的披风，带着郑媛媛就去了大门口。

上了马车，许栀疲累的靠在车厢壁上，郑媛媛拉着许栀的手，关切的问道：“嫂子，我听白英说你病了，这会可是好些了？”

许栀摆了摆手，说：“媛媛，你不要离我太近，免得过了病气，我大概是晚上睡觉没盖好了被子，有些着凉了，没什么事情的，你不要担心，这个时候，白天暖和半夜里冷，你也要注意些才是，晚上要觉得  冷了，就把炕烧起来吧。”

郑媛媛点了点头，想到方才许栀说的事情，有些担心南城院子里已经做好的那些棉衣，很是忧心。

大清早街上人不多，很快就到了城南的宅子里。

没想到许荛竟然已经早就到了，许栀见了，  赶紧带着郑媛媛过去。

许栀看到脸上带着惶恐之色的两个姑娘，赶紧说：“没什么事情的，你们两个不要担心，那边正在审讯呢，待会就能问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那几个蟊贼带着火油还有火折子过来的，想要做什么很明显，只是没想到进到院子里都还没有行动呢，就被人抓了起来。

许栀看到爹爹在，觉得轻松了很多，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很多，这一放松，就觉得浑身酸疼，眼前发花，站着也觉得腿酸的厉害。

许荛看到许栀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小九啊，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厉害了，万事还有我跟你娘亲，祖父在呢，你要觉得不舒服，赶紧回家，让你娘亲给你好好看看，开几副药吃了赶紧把病治好了，过两天还要去梧州呢。”

许栀答应着，看这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跟郑媛媛说了一声，就坐马车往永宁侯府去了。

许荛看到许栀走了，对郑媛媛说：“媛媛啊，你嫂子最近太累了，估计去了我家，你伯母会让她卧床休息，要不然你去陪陪她吧。”

郑媛媛看着还在忙碌做收尾的众人，再看看站在许荛身后手里握着刀柄的几个穿戴甲胄的人，心里怯怯的，点了点头，告罪一声，上了马车，跟在许栀的身后去了永宁侯府。

两个姑娘走了，许荛这才对身后的人说：“钱大人，这边还得烦劳钱大人好好的检查一番，那边我让他们抓抓紧，争取午饭之前把事情问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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